《流铁时代》利夏尔

37、第三十五节

　　第三十五节
　　“你别怪卡莲，她不可能想出来这个办法。”克里斯蒂娜说：“这可是我，诺扎黎家的克里斯蒂娜小姐的主意。”
　　帕特里夏便一下子笑了：“真拿你们没办法。”
　　“不然我可没办法将卡莲带到你面前啊。”克里斯蒂娜说。
　　“……好吧……包在我身上。”帕特里夏说：“理论作业是什么？”
　　“一篇论文。《自然现象与人类道德的区别-----我们人类为什么是高贵的神之子》。”
　　“天啊，这个题目太可怕了！”帕特里夏吓了一跳，说：“我在高级班都没有做过这样的题。”
　　“这么说你不行吗？”克里斯蒂娜有点失望地问。
　　“唔……这个题目和东方的格物致知论是差不多的……还是两篇……恩……”
　　帕特里夏说着，展开纸笔，说：“保证得了数量，可就保证不了品质啦。“
　　“是论文就好。“克里斯蒂娜说：“反正老师也不管我和卡莲写得怎样。”
　　帕特里夏的第一行已经写下去了：“人类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我们从自然现象中得到的哲理是无限的……我们从各种东西里获得的哲学道理，融合进我们的学识体系……人类是神之子，因为人类有着身为神之子的必要素质-----谦卑，人类必须保持这种素质，否则就失去了身为神之子的资格。自然对人类而言就是镜子。人类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可以在自然之中反映出来，例如炼金材料的堆放必须按照一定的步骤，否则它会使堆放地的地下水变成苦水……”
　　两个小时不到，两篇论文写完。
　　帕特里夏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将两篇论文分别递给克里斯蒂娜和卡莲：“好啦，写完了，不过可不要期待它会得高分。”
　　“……谢谢。”卡莲说。
　　“帕蒂~你救了我的命~”克里斯蒂娜感激地拉长了声音。
　　第二天，帕特里夏和她们一起赶到了理论教室。
　　教室里还是剑拔弩张的几拨：男学生们偷偷地对女学生们伸舌头，扮鬼脸，将胶水涂在她们的座位上，或者将毛毛虫放在她们的笔盒里，嘲笑女学生们的头脑就是不如男学生。而女学生呢，也是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兰婕带领的，专门欺负‘女仆和破落贵族家庭的姑娘’的小帮派，她们同时也被男学生欺负着，而另一帮就是纯属被所有人-----包括男学生和女学生------欺负的。
　　很不幸，帕特里夏，玛丽，克里斯蒂娜和卡莲刚好是属于‘被所有人欺负的’人的行列。谁都可以在她们头上踹一脚。
　　理论课和礼仪课上都不被允许打架，用魔法更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偷偷地欺凌‘武术魔法教室的优等生’或者‘爵位低的暴发户’是被所有人默许的。因为武术教室的优等生在理论教室里，根本无法施展拳脚。克里斯蒂娜的境况好点，她家毕竟是贵族，还有封地。而别人就更加可怜了。
　　克里斯蒂娜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化妆盒，开始补妆。
　　帕特里夏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发现凳子上早已被人用胶水写了‘丑八怪’一个词。
　　她默不作声地将凳子换到另外一边的空位上。自顾自地拿起书本，奇怪的是原本走在她们后面的卡莲久久不来。
　　她不安地站起身，做出了占卜魔法的手势。在感知到教室外传来的信息之后，她立刻扔下书，想要走出去。她刚走到门口，玛格丽特和兰婕便趾高气昂地，走进了教室，在她们身后，三五个属于她们的小跟班，架着耷拉着脑袋，衣服凌乱的卡莲------也不知道卡莲是被打昏过去了还是别的。
　　“怎么回事？”帕特里夏先发制人地问。
　　而玛格丽特却早有准备地将几张纸扔到她面前，咂着嘴嘲弄道：“帕特里夏小姐，这是你的作业吧？我从卡莲的衣服里搜出来的。”
　　帕特里夏低头一看，是她给卡莲的论文。
　　“你们想要做什么？”她蹙着眉，问。
　　卡莲抬起头，声息微弱地说：
　　“帕蒂……别回答她……！”
　　她的话很快就被兰婕的小跟班左右开弓的耳光声淹没了。
　　“呵呵呵呵呵~”玛格丽特像是志在必得的圣女一样笑着：“帕特里夏小姐，您知道作弊的后果是什么吗？”
　　“那么您知道打人的后果是什么吗？”帕特里夏反问道。
　　“反正在教室里，你也不能对我们动手~呵呵~”玛格丽特笑得更快活了。
　　别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见玛格丽特在笑，一起哄堂大笑。克里斯蒂娜便按捺不住地抛下唇膏，走了出来，拿出一把合起来的丝绸折扇，像是剑那样指向了玛格丽特，面色铁青地问：“请问，玛格丽特小姐，您想做什么？”
　　她的唇膏只抹了一半，现在嘴唇是一半红，一半白，看起来有点可怕。
　　“啊，哦~”玛格丽特恍然大悟地笑了：“差点忘了，我们与魔女来往的克里斯蒂娜小姐，可能也参与了作弊的事件呢~哦，欢呼！这下子克里斯蒂娜小姐和王子结婚的美梦也破碎咯。”
　　“我恐怕没有资格与王子殿下结婚，不过您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克里斯蒂娜以严厉的语气苛责着玛格丽特：“小姐，您现在与市场上为了两文钱打起来的泼妇没有两样！”
　　“那您呢，您连唇膏都没有涂好就跑出来丢人现眼啦？”
　　她们唇枪舌剑地争吵，而帕特里夏迅速环顾四周：今天负责保护大家的利伊没来----他可真是个小天使，尽管理论课成绩不怎么样，但是那些叽呱叽呱的女孩子们一见到他，便百炼钢也变绕指柔了。莉洁呢？她从来就没有学过任何理论，除了武术理论。眼看她们这一帮里最有战斗力的两个人不在，帕特里夏便觉得自己必须出手了。
　　她瞬间移动到了那些小跟班身边，将嘴角溢出血丝的卡莲一把拉过来，护在身后，泰然自若地拉着卡莲走到克里斯蒂娜身边，悄声对她说：“帮我给她治疗一下。”
　　“放心好了。”克里斯蒂娜点头道：“我不会嫌弃她弄脏我的衣服的。”
　　帕特里夏点了点头，看向兰婕，说：“你们等一下，我给你们看一些好玩的东西。”
　　说着，她走到教室后排，将那个写有‘丑八怪’的凳子拖了出来-----她曾经见过加兰德用手刀劈砖块，便有样学样地，做了个下劈的动作。
　　不过这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没有穿武术服，也没有戴防护手套。
　　“算了，听天由命。”
　　想着，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将全身的力量聚集在抬起的手刀上，拼命劈下去。
　　伴着乒乓两声，凳子被劈成了两段。
　　人们顿时都呆住了，有的人的嘴里可以放进去一个鹅蛋。
　　帕特里夏若无其事地抬起开始红肿的手，对着兰婕等人不屑地笑道：“哼哼，这不算什么。我可以用手将秘银铠甲劈开呢。”
　　话音一落，她收敛笑容，面带杀气地说：“谁敢再动卡莲和克里斯蒂娜，谁，就是它。恐怕你们的脑袋没有它坚固。”
　　她指了指被劈成两半的凳子。
　　“你们等着……等着……！“玛格丽特放下这句话，便面如土色地和兰婕，以及小跟班们老老实实地坐回去了。
　　帕特里夏等人赢了，不过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卡莲的脸被打肿了，虽然比较严重的内伤已经被克里斯蒂娜和那尔萨斯治好了，可是脸上的红肿要过一段时间才消失。帕特里夏近乎凶神恶煞地端着一个闪电链在卡莲的病床前守了一夜，大有谁来找事用闪电劈死谁的架势。直到那尔萨斯以自己的老命保证卡莲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为止。
　　而帕特里夏本人的一只手肿得像是刚刚烤好的黑面包，恐怕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连餐刀都握不住。那尔萨斯一边唠叨着年轻人最好不要逞能打架之类的话，一边为她做了个妥帖的包扎。
　　傍晚的时候，卡莲出院回了‘家’-----繁华街上，孤儿院附近的小房子里。帕特里夏也放下心来，回了家，迎接她的还是海斯那张很不愉快的脸。
　　“今天你和同学打架啦？“海斯开门见山地问。
　　“打了，我说没打您信吗？“帕特里夏痛快地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