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山重水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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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亲自到了定远候府，求见了郑夫人。郑夫人见周氏亲自上门，当然很欢喜，热情了迎到花厅暖阁。两位夫人客客气气的说了一会儿闲话以后，周氏说明了来意。
郑夫人很吃惊，一脸惊讶：“还有这种事？洲儿跟大娘子八字不合，跟二娘子才是天作之合？陆二郎跟二娘子不合，跟大娘子才合？。”
周氏镇定自若的说道：“正是，这也是赶巧了。我找了好几个大师算了算，都是这样。我琢磨着都是一家人嘛，把两个孩子换换，不是皆大欢喜嘛。”
郑夫人一时有点茫然无措，只是说着：“这事也太凑巧了，得跟陆夫人商量商量。”
周氏笑着说：“是这个理儿，见了夫人您，我下一步就要去找陆夫人商量呢。”周氏在告辞前又状似不经意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今儿我就听人说呢，昨夜有人在华阳的“揽月楼”里见到了郑世子。郑世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名声很大呢。” 郑夫人送走了周氏，一直思付着周氏这话里有话有何深意。
郑夫人想了想，觉得不放心，正好郑一洲外出归家，于是着人唤来了郑一洲。
郑一洲早已心知肚明，扶着母亲进了屋。郑夫人急急的拉着郑一洲，说道：“洲儿，刚才程夫人来了，她请人算了算，说你跟程大娘子命格相冲，跟二娘子才是天作之合。还有，程夫人说的昨天揽月楼是咋回事啊。”
郑一洲一听，叹了一口气，心想母亲这样的性子若不是有父亲宠爱怎么能稳坐正堂这么久，缓缓说道：“母亲，你听我说，这几天我也请大师算了算，孩儿这三年命中犯煞，不能结亲。这门亲咱们就不结了。”
郑夫人今天受的惊吓太多，拉着郑一洲的手上上下下的看，急的眼泪就要掉下来，说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犯煞呢？”郑一洲宽慰道：“母亲，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总之，无论程夫人、陆夫人说什么，这亲咱们都不结了，随他们怎么换吧。”
郑夫人说道：“可是，宝光寺的寂明大师不是解了签语吗，咱们去求求大师，看看能不能破解了你的这个煞啊。”
郑一洲拉过郑夫人，说道：“母亲，这次听孩儿的，这事咱们别掺和了。”
郑夫人看着儿子郑重的表情，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个“揽月楼”又是怎么回事？”郑一洲无奈的笑了笑，说着：“逢场作戏而已，母亲别担心。”
好不容易劝住了母亲，郑一洲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当然不能告诉母亲这是他为李沐风演的一场好戏，更不能告诉母亲那“揽月楼”是李沐风交到他手里的部分力量。想起李沐风居然对程氏二娘子用了这样的心思，郑一洲笑着摇了摇头，那个姑奶奶自己可千万不能去招惹。
却说周氏找到了陆夫人，陆夫人也又惊又急，不过陆夫人是个稳妥的，思付了一会儿，为慎重起见，决定把孩子们的八字送到宝光寺请寂明大师再亲自合一合以后，再做打算。
这个消息通过外院的小丫头小青传到了松桦院，赵嬷嬷无处发火，气的直跺脚，骂着程老夫人和周氏没良心的，欺负孤儿寡女的。程玉落劝住了赵嬷嬷，说道：“嬷嬷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再说了，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成不了事，到宝光寺合八字，寂明大师还能害了我吗。”
赵嬷嬷擦擦眼角，说道：“还好有寂明大师在。菩萨会保佑姑娘顺顺当当的。我去通知杨福旺，让他再跑一趟宝光寺。”
程玉落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走到书案边坐下，仔细琢磨了一下，提笔给陆明焕写了一封信，郑重的吩咐半夏送过去。
半夏揣着信，走到了陆府门口，向门房打听。门房是个和善的，耐心告诉他，少爷出去了。半夏想了想，一定要亲手把这封信送到陆明焕手中，于是在陆府门口一直候着。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晚上，半夏歪着头，靠着陆府的墙角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可惜陆明焕还是没回来，半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巷口不停的张望。好容易到了辰时，终于等到司琪骑着马回来了。
原来陆明焕被古云先生唤去编纂青城才子的文集，河间崔氏族学中的一位大儒也来了，这位天楚国有名的大儒将亲自评语编录。这次摘录的语录中落玉公子的《八声甘州》也收录其中。
陆明焕一心想着要把落玉公子的一些笔记杂记也收录进去，急急匆匆、满心欢喜的去了。这可是天下青年才俊难得的荣耀。只是陆明焕这次要在古云先生那里待一个月之久，司棋这次就是回来给陆明焕收拾衣物用品的。
半夏把信交给司棋，反复叮嘱要亲手送到陆明焕的手中。司棋一口答应，拿着信揣入怀中急急的就进府收拾东西去了。
陆明焕房间里没有丫头，平日的起居都是司棋伺候，所以司棋收拾起东西来也很顺当，正收拾着，陆夫人房里的大丫头又送来了陆夫人准备的东西。司棋忙重新打包清理，匆忙之间，司棋没有察觉到，那封重要的信从怀里掉了出来，落到了陆明焕的书案的下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司棋给陆明焕送衣物，却说李沐风亲自上宝光寺求见了寂明大师。
崇山峻岭的莽山，宝光寺红墙环绕、宝塔凌空、佛音袅袅。禅房内，李沐风说明了来意，寂明大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世子的要求实在强人所难。”
李沐风笑道：“大师所言极是，只是在下一介俗子，执念已深，还望大师指点。”
寂明大师深邃的眼睛盯着李沐风，深深的说道：“世子志在天下，又何苦为儿女情长所羁。”
李沐风的表情也郑重起来，眸眼微敛，定定的说道：“一人不得我又何谈得到天下人。”
见寂明大师沉默不语，李沐风又说道：“大师，在下这次不是以世子身份，而是一个普通人身份诚心诚意的请求大师。请大师成全。”
寂明大师依旧沉默不语，李沐风接着说道：“我既已下定决心，必不止求大师一条路，在下也不愿动非常手段，还请大师成全，如此才是真慈悲。”言毕，李沐风深深鞠了一躬，大步离开了禅房，带着候在院外随从径直飘然下山。
寂明大师回到内室，静静的看着一封今天才接到的书信，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因果有定，得失皆缘，天意如此，阿弥陀佛。”
翌日，寂明大师为陆夫人合了几个人八字，得出的结论果然陆明焕跟程玉盈是天作之合，跟程玉落果然相冲。得到了寂明大师的准信，陆夫人很快就和安平伯府议定了亲事。从莽山回来以后，陆夫人就忙碌起来，宝光寺一行，问名算是完成，很快就是给安平伯府的大小姐程玉盈下了小定，到了后来的纳征，前后算起来也就一个月时间。
定远侯府郑夫人这边也遣人到安平伯府来再三道歉，说明了情况，郑世子这三年命里带煞，实在不宜议亲，安平伯府和定远侯府的亲事也就不了了之。一时间皆大欢喜……
程玉落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松桦院里忙着在算账，这次粮食被抢，损失惨重，伙计们的分红不必说了，月钱也捉襟见肘。正烦恼间，赵嬷嬷跌跌撞撞的奔回松桦院来告诉了陆明焕跟程玉盈议亲和下了小定礼的消息，程玉落面上的表情僵住了，翻着账簿的手一顿，只是头也不抬，继续低头看着账簿，没有说话。
赵嬷嬷以为程玉落没听清，急忙拉着她，再说了一遍，还没说完，只见自家姑娘抬起头来，面色苍白，欲哭无泪，惨然一笑说道：“嬷嬷别说了，我知道了。”言毕把头埋进了腿窝里，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低低的抽泣。
程玉落心里悲凉一片，心底空荡荡的，觉得自己如同波涛汹涌大海里摇摇欲坠的小舟，随时可能被大浪吞没。她没有能力保住母亲留下的嫁妆，也不知道以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那个她千挑万选，千方百计要嫁的温润如玉的男子也最终失去了。最重要的是，自己一直信赖和依靠的寂明大师在关键时刻也背叛了自己。
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程玉落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起来，自己穿越而来，来到这个陌生的空间和时代，却如此无助和弱小，自己之前的努力和筹谋，现在看起来如此自以为是和荒唐可笑。
赵嬷嬷看着玉落软弱无助的表情，悲痛万分，轻轻抚着程玉落的头发，宽慰说道：“姑娘，别着急，总有办法的。福旺、王掌柜、易三他们都会帮你的，等姜大娘从晋北回来，让她再给咱们寻一个比陆二郎好千倍万倍的。”
好不容易，赵嬷嬷哄着程玉落洗漱后勉强的睡了。
半夜里，程玉落就发起高热来，面色潮红，额头滚烫，锦绣发现了吓了一跳，摸着程玉落手脚冰凉，浑身滚烫，人也迷糊起来。忙起来叫了赵嬷嬷，赵嬷嬷赶紧通知了外院的婆子去请大夫来看。程家大爷也惊动了，匆匆穿了衣服，亲自来到松桦院，守着程玉落。程思远一来，周氏也跟着过来了。安平伯府一时间灯火通明、人仰马翻的。程思远急急的唤人去请相熟的大夫过来，。
大夫匆匆赶来了，凝神诊了一会儿，轻轻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外屋，对程大爷和周氏说道：“程老爷不必太过担心，小姐是忧思过重，加之受了些风寒，我开个方子，吃几天药，歇歇就好了。”
程思远点点头，在内室门口探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吩咐赵嬷嬷和锦绣各个注意事项，赵嬷嬷和锦绣都一一的应了。周氏也叫人送来了汤婆子给程玉落暖暖手脚。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离开松桦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山重水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