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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心悦君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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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倾泻一地清辉。
盖毓幽幽地转醒,屋中暗了下来,只有屏风后的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亮。
跪坐在桌边的张良正看着竹简,听到了女子的动静,放下竹简,起身走到榻边。
“醒了?”张良嗓音轻软,眸光含情脉脉,想要过去扶女子起身。可是女子却避开他的手,自己坐了起来,神色也有些疏离。张良不免有些奇怪,只道她是身体不适,想将女子拥入怀中安慰一番,女子却往床榻里面缩去,不让他碰到自己。
“毓儿是在恼我将你一人丢在此处吗?李斯带着阴阳家和刑名家公孙过来,我身为儒家三当家,自然要前去接待……”张良耐心解释道。
盖毓本就病恹恹的,头痛欲裂,十分难过,而听到“刑名家公孙”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翻江倒海地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被面前的男子耍了,泪水滑过眼角。
张良看着女子双臂环着膝盖,哭得梨花带雨,只觉得心疼不已,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要伸手触碰,女子却直往里缩,他进一步,女子就退一步,直到退至角落,无路可退。张良暗自叹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心爱的女子。
“屋顶上的那位朋友听够了的话,就请下来相见吧。”薄唇微动,淡淡说道。
“呵呵,”熟悉的笑声从榻边的窗外传进来,原本关着的窗户“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一个人影瞬间飞了进来,立在榻边,手上还拎着一个包袱,居然是盗跖。
不过张良和盖毓心中并没有什么惊讶,本来爱偷听的“梁上君子”做出这种事也是正常,张良一开始也没有发现,只不过后来某人居然放松警惕,看得入神还偷笑出声,轻功如此之高却不敬业的贼,当真是不多见。他也计算着时辰,知道盗跖此时应该把盖毓的行囊拿来了。
盖毓虽说心中难过,但是看张良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的模样,也猜到上面的人是友非敌,否则张良肯定上去抓他下来。
“嘻嘻,”被人抓了现行,盗跖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食指挠了挠额,眼珠转了两圈,“我,我是来给毓姑娘送行囊的。”说着举了举手上的包袱。
行囊?
听到这两个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床榻上起身,谁知却一阵头晕目眩,张良连忙过去扶住她,她却推开张良的怀抱,径自扶住屏风,蹙眉问道:“谁说我要住在这里了?”
“额,”小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是,是盖先生要我拿来的,而且子房说他要‘负责’。我,我就……”
负责?
闻言,心中的委屈与怒火更甚。张良不仅抱过她亲过她,帮她沐浴更衣,还是口口声声说要负责,到头来却背着她盯着别的女子看。而所有的人包括她的兄长竟也和他串通一气,让她留下来,把她当做什么人了?
盖毓不再理睬二人,径自朝门外走去。
盗跖心中暗道真是倒霉,这小两口吵架,怎么他就偏偏撞上了呢?偷偷瞟了一眼张良,却又被一记眼刀吓个半死,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你们慢慢聊,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话音未落,人却已不见踪影。
“毓儿,毓儿……”张良连声唤道,可是盖毓装作听不见,抬脚准备跨过门槛。
张良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过手臂拉住女子,却被她用力挣脱。谁知却触碰到男子肩上的伤口,见男子捂住肩膀,只道他又是在骗她,根本不予理睬,可是又还是于心不忍,转身一看,却见张良神色痛苦,额上冒出涔涔汗珠,心下一紧,连忙过去。
张良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手上一紧,将女子带入怀中,拦腰搂住。女子想要挣扎,却又顾忌男子的伤。
“毓儿,你为何对我如此?”张良不顾肩上的伤痛,只是望着怀中的女子,语气中尽是温柔。
盖毓低着头,却不知怎么回答,许久,终是嗫嚅着问道:“你,你是不是喜欢公孙姑娘?”
公孙姑娘?
张良略一蹙眉,眸中几许疑惑:“你是说公孙玲珑?”女子轻轻点头。
“呵呵,”张良低低地笑出声来,温柔如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吃味了?”张良心中满是欢喜,只觉得心爱的女子是如此在乎自己,之前的抑郁一扫而空。
而盖毓却以为张良是承认了,还嘲笑自己,心中又羞又愤,拼命挣脱男子的桎梏,朝门外跑去。
张良在盖毓还未踏出门槛之时,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女子被牢牢地固定住动弹不得。男子薄唇欺着她,用力地撷取她甜蜜的唇瓣,被他的舌纠缠着,她只想把嘴巴闭紧却敌不过他的霸道。
舌锋如火肆意燃烧,勾住她软腻小巧的兰舌,缱绻厮磨。盖毓拼命推拒着,牙关紧闭,却被他钳住后脑,不断攻城略池,舌尖顶开唇齿,再次被他卷出香舌辗转反侧。直到吻遍她口中每一处软嫩,他才轻轻放开她。两人都在重重地喘息着。
见女子终于安静下来,张良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心悦之人是你,”张良的话语里真挚无假,盖毓身子一颤,抬头望向男子情真意切的双眸,“只有你。”
闻言,盖毓一怔,思维顿时处于停滞状态。
张良如此精明,一句话恨不得绕三个弯说出八种意思,可是如今他竟这样直言表白,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对他的表白,她当然是想相信的,可是好不容易找回的些许理智又让她却步。
张良俯身覆上她醉人的红唇,热烫的舌尖撩过唇瓣,轻柔地抚慰,继而探进唇齿之间。盖毓也轻阖双目,下意识地回应起来。
感觉到女子的回应,张良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离了她的唇,长指一挽她的发,俯身在她柔白的颈侧印了个吻。舌齿轻缓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身子不由战栗起来。
偏过头去咬她的耳垂,齿间微磨,含在口中吮吸着,惹得她耳根一阵酥麻,颤过全身。
盖毓穿得是张良的儒袍,本就宽大,方才两人一拉一扯之间,更是衣襟大开。
盖毓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又似乎不知道,原本的些许害怕也随着他的动作加剧,不由得伸手稍稍推开他。
感觉到女子的动作,眸中难掩失落。张良强忍着帮她拢起衣衫,箍住纤细的腰肢,下颌蹭着她光洁的额头,暗自平复着心绪。
盖毓知道,张良必定是觉得她已然相信了他,所以才会难掩喜悦之情,可是她心中还是存着疑虑,不由得有些愧疚。
半晌,盖毓也缓缓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腰,伏在他怀中。
“哎呀,”身后蓦然响起一个熟悉但绝不该出现的声音,“毓姑娘,你居然以为,以为子房喜欢公孙玲珑?哈哈哈!”
原来盗跖不但没有走,还在屋顶上免费看了一场好戏,见盖毓竟为这件事纠结,实在忍不住调侃起来。
笑声还在飘荡,盖毓缓缓松开张良的怀抱:“子房,你的凌虚呢?”
“啊啊!”盗跖连忙止住笑声,摸着自己的脖子,偷偷咽了咽口水,“我我我,其实什么都没听见,我,今天太阳真不错,额,你们,你们继续……”说着飞也似的逃走了。
看着盗跖离去,盖毓腹议着,不知他回去会怎么胡诌乱造。
张良将盖毓拉到桌边,桌上有庖丁熬得清粥。虽说盖毓病着,没什么食欲,却还是就着小菜喝了一碗。张良又拿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治风寒的药草,放在枕边。
“子房,我帮你上药吧。”忆起他方才痛苦的神色,盖毓心疼不已,更何况他受伤也是为了她,她自然该帮他上药。这样的机会张良不可能错过,他从隔壁拿来伤药,女子便帮她宽衣解带,开始上药。
看着盖毓的动作,张良嗤笑两声,女子心中奇怪:“怎么了?”
“毓儿以后定会是位良妻。”张良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
“毓儿如今帮良所做之事,不正是为妻帮夫君所做?毓儿做得如此熟练,想必日后……”张良还未说完,盖毓的双颊早已羞得染满红晕,一把将手中的衣物扔在地上:“你,你这人……”分明是在说她脱他衣服脱得很熟练,真是任何时候他都能把便宜占尽。
张良低笑两声,从地上捡起衣物,自己穿戴起来,却因牵动伤口,疼痛不已,动作有些僵硬。盖毓见他如此,还是过去帮他穿好。之后将他推至门外,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