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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一一七章 天作之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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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澜将白筱易容成婢女,带着她来到地牢。李斯审问了半日,早已乏累,回去休息了。赵高心中另有盘算,也没有留在地牢之中。景澜靠着上将军的令牌,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钟离眛。
支开狱卒,白筱便走进了牢房之中。地牢阴暗潮湿,又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异味。白筱并没有嫌弃,只是看着钟离眛满身的伤痕,泪水簌簌掉下。
钟离眛见到景澜,心中诧异,再见到一个陌生女子盯着他哭泣,更是莫名。
“怎么每次都是帮人易了容来见情郎?”景澜忍不住唉声叹气,“小白,你再哭,易容的装束就全都哭花了。”
“什么见情郎啊?你别瞎说。”白筱强忍住泪水,不敢用手擦拭面颊,怕真的弄花了脸上的易容。
钟离眛蓦然听见白筱的声音,有些愣怔。干涩皲裂的嘴唇张了张,哑着嗓子问道:“白姑娘?”
“对对对,这就是白姑娘,易容的。”景澜哀怨地摇摇头,“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你们慢慢聊吧。”
白筱正准备开口,景澜又折返回来,扔给她一小包东西。
“别治得太明显。”
白筱打开包裹一看,竟是她的一套银针。
“谢谢你,小景。”
“你知道的,我可是最受不了女孩子的眼泪了。”
景澜离开后,白筱便开始帮钟离眛诊脉。钟离眛看着白筱的动作,完全没有了初见他时的失措,取针、寻穴、扎针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只不过普通的几针,就让他的疼痛减缓了不少。
“李斯真狠,尽挑不容易愈合的地方下手,治不好会留疤的……”白筱一脸不悦地嘟着唇。
钟离眛觉得男子身上留些疤也没什么,但是白筱的好意却让他相当感动。
“你别担心,凭我的医术,绝对不会留疤的。不过你身上以前的疤痕我就没办法了,你们的军医医术真不怎么样。”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钟离眛见到白筱安然无恙,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他们,他们冤枉我……”说着又掉下泪来,“他们说我毒害公子,我没有,没有……”
“别哭……”见到她落泪,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想到她刚才是为了他而落泪,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钟离眛艰难地抬起手,帮她拭去泪水。他也怕女孩子的眼泪,更何况是心仪的女子。
“不过他们没有把我关进地牢,没有用刑,连审问也没有。毓姐姐告诉我,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敢把我怎么样,只能从你们身上下手。”
白筱边说边检查着钟离眛的伤势,摸了摸胸前的伤口,每一处都检查得极其仔细,弄得钟离眛有些麻痒,之后就顺着腹部摸了下去。快到关键部位之时,钟离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我,我没事……”
“别害羞,我是大夫,我要检查清楚了才能知道病症。”
“真的不必了……”钟离眛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
“哎呦,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从景澜的角度看过来,两人正是你侬我侬,情意缠绵,“手也该松开了吧,还有别人要去救呢。”
钟离眛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握着女子的手,细腻柔滑的触感带着余温还残留在掌心。
“钟钟,我明天再来看你。”白筱起身收好银针,“我要去看看攸宁了。”
钟离眛点点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默默地看向了景澜。
“我当然会照顾好小白的,”景澜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肩头,“我们可是从小就在一起的,对吧,小白。”
白筱以为景澜在说他们从小就一起玩耍厮混的事,便重重点头,可钟离眛理解得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眸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钟钟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白筱向钟离眛告别便来到了攸宁处。攸宁毕竟是影密卫,行刑之人不敢下手过重,生怕得罪章邯,所以她的伤不太重。白筱帮她简单地治疗了一番,攸宁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白筱跟着景澜回到房间,便开始询问事情进展情况。
“他们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你,所以你现在安然无恙。”
“那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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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下官觉得此事不仅仅要从扶苏公子身边的人入手,还要从食物来源入手。”赵高道。
“食物来源不是白筱吗?”
“食物的确是白筱买的,可是做食物的人却不是她。”
“你查到了什么?”
“这两次的食物分别是从有间客栈和海月小筑买的。”
“即刻派人过去查封两间店。”
“丞相且慢。”
赵高在李斯耳边说了些什么,李斯点点头。
“你派人去吧。”
“诺。”顿了顿,“还有一件事要禀告丞相。”
“哦?”
“您那日要下官调查之事,已有了结果。”赵高恭敬地向李斯行礼。
“说吧。”李斯跪坐在矮几前,啜着茶水。
“那弟子名为瑜,只是儒家一名普通弟子,并无其他。”
“哦?那张良与他关系如何?”李斯听公孙玲珑提起过他们二人常在一起,只觉得他们关系非比寻常。
“那名弟子学业优异,很得三当家器重,”赵高答道,“但她是女扮男装。”
“女子?”李斯蹙了蹙眉。
“下官会让罗网继续监视,一有异动,就像丞相禀报。”
李斯点点头:“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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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毓与张良赶到了墨家据点,木屋中坐满了人。除了盖聂与墨家众人还有农家的田猛、田言、朱家、司徒万里和刘季几人,都在等候张良的到来。
“毓姑姑,姑父,你们总算来了。”
“查探了一番将军府的情况,耽搁了些时间。”张良解释着,带着盖毓坐在了盖聂和天明旁边。
“子房,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和逸灵姑娘!”刘季笑道,“洞察先机,才不让李斯赵高他们得逞。”
“良虽发现了端倪,然而没有墨家诸位帮助农家弟子转移,此刻诸位恐怕已然在将军府的地牢之中了。”
“不错不错,墨家诸位也功不可没。”
“墨家如此待农家,除了以前两家的交情之外,也是巨子领导有方。”盖毓不慌不忙补充道,“墨家侠义兼爱,与巨子传承先代巨子的遗志也分不开。”
天明一怔,有些似懂非懂,之前盖毓说要让别人欠他一个大人情,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刘季也是一怔,虽然的确是天明与盖毓来海月小筑通知他们,可是都是盖毓在叙述,天明似乎没帮上什么忙。而且墨家新任巨子才这点年纪,能领导墨家吗?
这不仅仅是刘季的疑问,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疑问。
盖毓瞥了一眼墨家众人,大铁锤双臂环胸,一脸不情愿。徐夫子和班大师捋了捋胡须,不发一语。雪女看向高渐离,高渐离蹙了蹙眉:“的确是巨子领导有方。”
“你们别看我们巨子年纪小,做起大事来绝不含糊。”盗跖补充道。
盖聂知道盖毓是在为天明在农家面前树立威信,墨家失了机关城,巨子又如此年轻,难堪重任,也是给墨家之中不服领导的人施压。若是人心不齐,就办不成大事。
朱家眯了眯小眼,向天明拱手:“此次有劳巨子了。”
“不客气,不客气!”天明也像模像样的还礼。
“事情的始末,还是请张良先生讲讲清楚吧。”田猛无视了盖毓的话,又见朱家如此,心中更不愿意承认天明巨子的身份,便转移了话题。
在座的大部分人是听从了张良的安排,只有少数几人明白对方的所思所虑。
“今日傍晚罗网来小圣贤庄捉拿一位姑娘,这位姑娘昨日与今日分别带给扶苏一份食物,扶苏吃完之后,便中毒昏迷,经赵高调查,这两份食物之中添加了两种药粉,分开吃并无大碍,可是混合之后却是剧毒。”
“这不就是那个姑娘故意害了扶苏吗?”刘季问道。
“表面看来的确如此,李斯第一时间也会按照这种情况处理,”张良继续道,“可是这两份食物是分别从有间客栈和海月小筑带回来的。”
“搜查海月小筑和有间客栈而已。”刘季还是不解。
“农家六堂之人竟如此恰好的就住在两间客栈之中,难道只是巧合?”顿了顿,“农家弟子百毒不侵,显然是用毒高手,如此想来,岂无嫌疑?”
“的确,可是事情似乎也没到要连夜逃离的地步。”
“刘兄难道忘了,扶苏之前在如花客栈之时,曾遭到山贼袭击?那时农家六堂也都在场,袭击之人可是打着神农堂的旗号,”张良眯了眯眸子,“一次是巧合,两次也是巧合吗?”
“原来如此!”刘季恍然大悟。
这时,有农家弟子前来报信,罗网和将军府的侍卫团团包围了海月小筑,不仅要搜查,还要逮捕农家之人。
“子房果然厉害,刘季佩服,佩服!”刘季连声赞叹。
“此事多亏毓儿机敏,看出其中关窍,”张良看向盖毓,未掩眸中深情,“若是我一人通知两处,分身乏术,必有一方会被捕,若是前去之人无法说清其中关键,恐怕也无法说动几位离开。”
“子房和逸灵姑娘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刘季继续感叹。
一直未发一语的田言开了口:“不知是哪位姑娘将食物带给了扶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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