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17】 成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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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隆德的士兵在废都降落。
面对如潮的精灵尸体，他们面不改色训练有素将之下盘打断，这是之前深入过邪灵魔窟的格洛芬德尔所传授的战术。
也因士兵们早作了心理和武器上的准备，他们所到之处势如劈竹。
蜻蜓没有战斗力，它们不是凶恶巨兽的对手，此时大鹰的加入便恰到好处。
它们驱赶了大部分凶兽，也将无数的小蛇作为食物啄食，使得邪恶之物皆四处窜走。
地下传来可怕嘶鸣，为首的戒灵正欲退去，却被格洛芬德尔横刀拦住。
…………
芙蕾达感到全身软趴趴的，昏昏欲睡。她连在心房吼叫的气力都没了，更遑论控制伊伦、或去夺舍了。
那个，她的前爱豆——
伊伦疯了！
到现在芙蕾达仍无法相信，以往畏缩怯懦的精灵居然变得肆意妄为。才跟瑟兰迪尔独处两天的伊伦，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决果敢，不仅将发狂的她控制了，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还将帕兰达的契约谎言拆穿。
如今，伊伦竟还将崖边的曼陀罗整株打包搬回精灵废都的殿内，还是大摇大摆地重新走进蛇洞、原路返回！
更最不可思议的是，闻到那株花的气味的她就像被千斤坠压着似的，连小蛇和尸潮也纷纷却步。
从围满这株植物周围的毒箭和黑剑可以看出，安葛多次欲将之除去，却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接近它！他只能将之用毒物团团包围起来。如今蛇和邪灵对它的抵触和害怕更证实了这个推论。
“你要去哪里？想干什么？别傻了！以你现在的能力，拿着这棵破玩意能打败安葛吗？何况还有戒灵！”
她不理她，完全屏蔽冷嘲热讽的负能量。
“……”
芙蕾达还想说什么，可瞬间，她感受到了强大的呼召。心房内，她抱着发胀的脑袋蜷缩起来——
把她带来！
现在！
安葛的声音像针一样插进她最深的恐惧之中。
她喘着气平息着惧怕的情绪，竭力维持最平静的语气。
“伊伦，我知道瑟兰迪尔在哪里。我可以给你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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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死我，你的王后还是会堕落。她斗不过芙蕾达的，她会魂飞魄散！”
“你的火种是借来的吧？你不能完全控制它！这点火苗不会完全杀死我，这不过是我部分的魂体！”
“我不会放过伊伦的，我的真身会让她陪葬！”
“你这样毁掉自己有什么好处！”
不管安葛说什么，瑟兰迪尔置若罔闻。
火光将万物都熏得红通通，从前参天的榉树接连倒下，连天空也开始塌落……
大鹰的唳声传至崩落的梦里，又像感应到克哈穆尔的呼召，安葛眯起了眼：“瑟丹的骑兵来了……瑟兰迪尔，你真的太狡猾了！”
他早该想到的！
这只爱算计的商精不会轻易就范，他居然有后手！他根本没有跟米斯隆德决裂，都是引蛇出洞的陷阱！
最高端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瑟兰迪尔看都没看他，只望着绿林焚烧的样子，完全他本就可有可无的漠视：“你的气数已尽。”
安葛也同样望着斑驳的天空，用尽他最后的力量——
…………
瑟兰迪尔仿佛眨眼就看到森林已化成一片焦土。
就像置身末日的景象，令他陷入失神。
不对劲。
他还能感受烈焰，可是身上却纤尘不染的样子，这把火居然没有伤害他分毫？
是幻象！
当他再次拿回梦中的主导权，心房内的绿林还在噼里啪啦燃烧着，可是，天空却崩了一个角——
“我原想留着她的性命，把她带到蛇窟饲养着，以后可以跟着你的躯壳回到林地的。瑟兰迪尔，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她和你都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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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伦找到瑟兰迪尔的时候，他正绑在架子上昏迷不醒，他的血一直滴落在胸口下的器皿中。他的体温烫得几若灼伤她。
而他身旁，昏睡着帕兰达和那条黑色巨蟒。
帕兰达盘腿而坐，蟒蛇在台的中央卷成饼状，像是进入了冬眠，毫无动静。
她急速给他处理了伤口，解开了困住他的精灵绳索。
瑟丹的援兵刚好赶至。
灰袍巫师带着米斯隆德的士兵也找到这个祭祀台。甘道夫几乎是立刻冲到伊伦身边，跟她一起搀扶瑟兰迪尔。巫师看到盛着血的金属器皿，惊鸿一瞥到上面刻着的古老文字，再四顾各种邪乎的布置，对这恶毒的阵法自是了然。
此时，被搀扶在中间的瑟兰迪尔发出了一声嘤咛，像是要醒来了。
伊伦正欲询问，却被巫师拉着推开——
她还不明白发生什么，可是当再抬头看，那条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且疯了般狠狠咬住瑟兰迪尔的伤口，那个本来被她包扎好的伤口。毒牙深深刺进去，撕裂布条，鲜血喷洒。
“不！”
她想冲过去，可甘道夫快一步拉住她。
不知是剧烈的疼痛还是因为她的呼叫，瑟兰迪尔醒来了。他睁眼的时候剧烈呼吸着，像是突然间难以适应地抽搐了两下。
然后，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了起来。
正常人都是弯腰站起的，他的骨骼却像柔软的橡皮拉伸，像蛇行的样子蜿蜒。
不过他很快适应了，站着迈出脚步，当他抬眼，奇怪的瞳色让她一怔。
瑟兰迪尔欣喜若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抚摸自己的脸。妖异的微笑愈咧愈大，发光的瞳就像之前帕拉达的一样。
旁边的蛇也动了，一圈圈往内缩，直至蛇头抬起吐出信舌——
伊伦打了个寒颤。
一股深深的绝望慑住了她。
“不会的！瑟兰迪尔……”
可当锐利的剑锋扫过，被甘道夫的权杖挡在身前，耳边断落的金发提醒着她刚躲过了致命的攻击。
瑟兰迪尔此刻要杀她。
安葛，那条毒蛇居然成功夺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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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伦小公主，来，到我身边。”
这种情景真的诡异极了。
他朝她张开双臂，那笑容却一点都不像瑟兰迪尔的孤傲，相反地，他此刻极度兴奋又极度疯狂。像个变.态在引诱无辜。
伊伦竟听见，瑟兰迪尔口中发出蛇的嘶声。
“他很快就会出来了，他出来之前，我要你死！”
当瑟兰迪尔的剑再次指向她，极度凌厉。
双剑和招式都是瑟兰迪尔的，安葛使用他的躯壳并没有因此影响他的战力，那是否意味着，他也能使用璀丽？！
之前在废都因为被诅咒加上地形的缘故，内殿寸草不生，但现在身处四面都是山谷的祭坛，周围的植被虽稀疏但还是有的。还没等伊伦反应，悬崖周围的野藤开始游动，身边仅有的植物也开始疯狂生长。
甘道夫拉着她往宫殿的方向跑，可巨蟒跟瑟兰迪尔却紧追其后，那些野藤也愈发诡异在四周涌动——安葛想速战速决，他要在瑟兰迪尔重新夺回身体之前杀了他的王后，让他精神崩溃！这样他才有机会完全掌控这个身体！这是他最后的赌注。
野藤缠上伊伦的脚，她被硬生生扯了回去，摔在瑟兰迪尔脚边。
巨蟒舔了她一下，无比恶心。
“瑟兰迪尔……”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是回应她的只有他邪恶的笑。
“放心吧，你们很快便会在曼督斯的神殿团聚的。”他充满恶意地说着，“可他的身体堕落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去那里见你呵呵。”
“果然……种子是谎言……”
“哦，你知道了。”他故作怜惜地说着，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恼羞成怒，因为他已经得逞了。“可是太晚了，你把他带来送给我了。”
伊伦不断往后缩，他却步步逼近。
手上传来麻麻的触感，那棵紫色的花竟也在璀丽的力量下长大了许多，根茎都扎入了土壤，叶子肥大铺满了半个祭坛。她蓦地想起了什么，手里抓紧了两片肥大的枝叶。
“帕兰达也是这样被你骗了吧？蛇就是满嘴谎言的毒物。”
安葛笑道：“是啊，他甚至比你好骗……”
“你是怎么赶走他？”
“就像芙蕾达赶走你一样——让你心伤心死，让你对生存不再抱有希望和幻想。”
“巫师是迈雅，灵魂不会消亡，他不会放过你！”
“什么？”
猝不及防地，她将花叶塞到他脸上，让他不经意大大吸了一口——
瑟兰迪尔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缓缓倒下，他还有意识可是却好像动不了了——
“你……怎么知道的……”
瑟兰迪尔的利剑抵在她的颈上，下一秒就要按下了结她。可是此刻他根本无力按下。
“帕兰达不会消亡，他的魂魄被困在精灵废都，他找到了能克制你东西，能打败你的东西，并依附在它之上。你想封住它，想烧了它，想把它连根拔掉，但是你根本无法靠近它……我看到他的幻影，他带着我去找到它。”
安葛惊恐看着她。
“他死不瞑目，他一直看着你。”
她在植物中摘了几片叶子，在安葛惊慌的目光中，将叶子塞入他的口中，逼着他吞下。
（安葛内心：这夫妇一起后强得可怕，两都是疯子吧？我真的会谢！）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剧烈地咳嗽，想咳出植物的残渣和汁液，却只是徒劳。
瞳色逐渐变回淡淡的蓝，伊伦抱住跌落在她身上的瑟兰迪尔。
“没事了，没事了。”
她拍着他安慰着，也在安慰自己。
锐利刺向她的腹，当破开她的皮肤时，被他另一只手握着剑刃硬生生掰回。鲜血随着他的指缝滴落，他的瞳仁变换着颜色，两个灵魂在争夺着身体的使用权。
当瑟兰迪尔握剑的手反着刺向身旁的蛇，蛇快速避开却仍被刺到其中那只金色的眼。
士兵们在巫师的带领下蜂拥而上，毒蛇被用精灵绳索编织的大网锁住。
黑色巨蟒，就是安葛的真身。
伊伦再次故技重施将植物的茎叶捣弄到蛇受伤的眼睛上，它剧烈挣扎。
大鹰从天空冲下，利爪刺穿它的鳞，撕拽它的皮肤，分食了这万恶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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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兰迪尔，现在你要履行承诺。”
花朵的香气飘散在的空气中，瑟兰迪尔又恢复到蓝眸的样子。
甘道夫看着难得清醒的瑟兰迪尔，一时间陷入两难。
伊伦的目光在二者流转：“承诺？什么承诺？”
甘道夫：“借用火种的承诺。”
灰袍悲悯的眼神让伊伦隐约感到不妥。
野藤还在肆意生长，它们涌向瑟兰迪尔，将他团团围了起来。他的手脚乃至身体都被重重缠绕，结成一个巨大的球。
“瑟兰迪尔，这是干什么？”
瑟兰迪尔看着她，目光深沉却温柔，他喃喃念着：“烈焰，可以焚毁邪念，驱逐身心的阴霾——”
那天，在米斯隆德大殿，灰袍曾问过他：
甘道夫：“即使奉上性命？”
瑟兰迪尔：“是的！”
甘道夫：“即使耗尽璀丽残存的力量？”
瑟兰迪尔：“我可以。”
甘道夫：“即使忍受最极致的痛苦，被研成齑粉？被燃成灰烬？”
瑟兰迪尔：“米斯兰迪尔，请求你！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
伊伦想接近他，想顺着野藤拉他，却够不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瑟兰迪尔，我没有堕落，我没有！我不需要……”
“我知道。我把你的种子抽走了，也把芙蕾达的诅咒转移了。”他学着她无数次在逆境中朝他展现、只为让他安心的微笑：“璀丽的力量早就所剩无几了，它是林木之力，纳雅可以烧毁林木。”
她定定地看着他。
“安葛和芙蕾达死了，你的噩梦就不会再有了。”
“你骗我，你说过不会求死的。”他承诺过不会让她成为寡妇。“你还要我答应你，不能做这种背着对方自我牺牲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眼神蒙着哀伤：“我很抱歉。”
伊伦想不顾一切冲过去，绿色的光圈却把她困在里面，隔绝了她所有的奔赴。
“我不会原谅你的，瑟兰迪尔！我会恨你的！这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
“对不起。”
…………
被困在心房内的安葛像是感应到瑟兰迪尔的想法，拼命往外冲撞——
瑟兰迪尔催促巫师点火，甘道夫却无法下手。
“米斯兰迪尔！你是打算让这一切计划都功亏一篑？”
他的瞳仁又开始变异。
灰袍叹了口气，借着瑟丹给予的火之戒点起了悠悠的火光，将野藤点燃——
…………
“毒蛇，你现在没有真身也没有魂体，也不会因为火力不足而逃得了，芙蕾达的命运跟你这个主人绑定，你死了她也会湮灭，你们不再有任何转机了！”
安葛此刻才恍然：“你刚才是故意让我出去的？”
瑟兰迪尔只冷冷笑了下。
没了真身的安葛急坏了，他拼死一搏。
“芙蕾达，控制她，或者杀了她！我命令你！否则你会死、立即死！”
对方却完全不理会。
“瑟兰迪尔死了她也不会想活，你不想占有她的身体了吗？芙蕾达！”
还是没有任何答复。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以后力竭声嘶地吼道。
另一边传来芙蕾达冷冷的回应：“那就不活了吧，我们都下地狱。我们早就该下地狱了，我的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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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纳雅的力量注入，不管是瑟兰迪尔的身体还是梦内，大火都在熊熊燃烧。
长长的藤蔓被烈火烧成灰，散落四周。
被包裹的火球在悬崖边上，笔直坠落。
火圈内，有着嘶声和叫嚷声，随着烈火的熄灭逐渐静寂……
绿色的光圈因为火光的熄灭也逐渐失去光芒，璀丽的屏障不复再。
她从一开始拼命想突破它，直至它的光环消失跌坐在地上。
看着纳雅的火焰熄灭，心内的希望也随之熄灭。
半晌，她往悬崖的方向拼命奔跑——
这里的崖并不高，精灵不会粉身碎骨的，他不会——
可当她从高处望下去——
底下只有一片灰烬。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117】 成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