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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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音山，是渚垌寺山下村民自己命名的一座山林名字。因为靠山吃山，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为求上苍保佑，对这座他们赖以生存的大山取名来音，希望天上的菩萨能够显灵，世代佑护他们。
来音山是一座广袤的横断山脉，其山势严峻山路陡峭，山上幽深的树林，都是人们对它望而生畏的原因。所以来音山下的村民几乎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非必要才会选择跋山涉水越过来音山去往山另一边的小镇换取生活物品。
这也就构成了来音山这巴掌大小地方民风淳朴、消息闭塞、排外严重等特色。
例如，对于突然出现在村子里的陌生孩子，来音山的村民就对这个外姓人非常的排斥介意。
尽管这个孩子瘦小、沉默，在来音严寒的冬季吃不饱、穿不暖，没有住的地方，没有依靠，对他们完成构不成一丁点伤害，他们也不曾伸出援手施舍过一口水，一粒米。
大人尚且如此，有样学样的孩子也是这般。更甚者，天真的孩童，比大人还来得可怕。因为无知，说出的话比谁都要血淋淋且无畏。
“哑巴！就因为你，单木哥都不往山里面去打野兔了。你知道单木哥阿爹上次上山摔伤了腿，家里少了收入这个冬天会很难挨么！”趁着单木去附近采野菜不在，单小青带着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小伙伴一起堵在角落，气势汹汹地质问。
那里，蹲坐着个身着灰旧袄子的瘦小男孩。他的头发松松垮垮地束着，散落了很多。他身上的旧袄打满了补丁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他自己的，因为大了很多，他蹲在地上衣摆都拖了尘。他低着头，缩成小小一团，面对面前几人的围堵，他分毫没有反应。
“该死的哑巴！要不是有单木哥，你早冻死在河边了！你还有没有心？吃单木哥的，穿单木哥的，现在还要拖单木哥的后腿！如果你不跟着来山里该有多好！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跟着单木哥呢！白吃白喝，就你这样的傻子也知道欺负单木哥心软人好？”
“小青，你跟个不会说话的傻子至什么气？他又不会有反应。”旁人拉过单小青，忙哄道。
这个哑巴，就是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来音山下河滩边的孩子。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并不关心他的一切。救了他的那一天，大家伙都知道这个孩子不正常。任大家怎么问他话，他都没有回一句，或者说是没有一点反应。
当时救他的人，就是单木。一个热情、爽朗的半大男孩。
当村里没有一人愿意收留他时，是单木坚持要留下他的。他看他无亲无故，没有去所，离开这里，他会活不过这个冬天，就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帮助这个孩子。
可是，三个月了。这个哑巴从一开始被强迫拴在单木裤腰带上跟着到处跑，到现在自动自发跟在单木背后。他活在单木的救济之下，却丝毫没有一点感恩之心。依旧不言不语，看着单木一人忙两个人的活，也不会主动去帮他分担，只知道待在一边沉默等着吃喝！凭什么啊！
现在单木家的主要劳动力倒下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单木哥一人身上，这个哑巴现在却还敢耽误他进山！如果不是单木哥担心他一个人在半山腰会出事不安全，不愿意往山里面深入，他会每天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还赚不了几个钱要养一大家子！忍了好些天，她单小青已经看不过去了！
她从没见过如此没脸没皮、对恩人不感恩戴德不说，还漠视置身事外，像个木头人一样！单木哥怎么就对这么个捡来的孩子这么上心呢！
“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一会儿单木哥来不要主动跟下山！今天我们要拉他一起进山去！你到底听见我说得了没？”叫小青的女孩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着他。
地上那灰扑扑的一团，依旧没有丝毫反应。他越是沉默，堵着他的那几人心里就越发的火大。感觉自己费了半天劲都是在做无用功，人家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似有多懒得理人似得。
正当单小青气不过想要伸手去推地上那团时，单木背着一背篓野菜，手里提着一捆柴火走了过来。
“你们要对小河干什么？”
“单木哥，我们是想叫哑..不，想叫小河帮我们看点东西，一会儿进山这些东西拿着累赘。”
“这个还是你们自己顾着吧，一会儿我就带着小河下山了。”单木淡淡回她。
“不是啊，单木哥。你阿爹不是腿受伤了么，这会儿子山里的章子正好能给你阿爹补补身子，你就跟咱们一起去呗。这里离林子还远的很呀，小河他待在这里不会出事的，还能帮我们看着这些东西。再说了，你家里，这个冬天多了个人，总是需要多储备些才好过。”
“......”单木心动了。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他才会那么拼命的劳作。可是他终究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能做的总是有限。如果进山下套子，逮个小章子回来，那家里情况一定会有所改善的...
“单木哥，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这么多人里，就你身手最好，下套子逮牢的东西也多，小河在这边不会有事的。小河自己都答应要留在这里帮我们看东西了呢。”单小青继续劝着单木。
“小河答应了？”小河不言不语对谁都没有应答这事，是从救他那一天开始就这样的。三个月过去了，他也只对他有了些熟悉，起码会听他的话吃东西，穿衣服，可要他再做出其他反应，那简直就是做梦。单木显然不相信单小青的话。
他像往常一样，拎起小河身边的东西，示意小河跟他回家。平日里，他只要做了拎起他手边小布包的动作，小河就会紧紧跟上的，今天他走了几步却发现小河竟是还坐在原地。小小的一团，双手抱住双膝，脸埋在膝里，跟之前的动作完全一样。
“小河？”
没有反应。
“看，单木哥，小河都用行动证明了。他也是答应留在这里，等你进山回来的。”单小青再接再厉，手脚麻利地接过单木背上的背篓放在小河身边。
像是为了应单小青的话，小河终于动了动手，把脚边背篓的布绳拽在了手里，还把插在背篓上的一柄镰刀给拎了出来。
这么明显的示意，是小河第一次明确的表达他的态度。这让单木既惊讶又惊喜。
“好吧，小河都表态了，那就去。小河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待在这里不能乱跑，知道么？如果遇到危险，就赶紧往山下跑，别傻傻地愣住。”他像是嘱咐自己的孩子一样，揉着小河粗糙的发顶心，轻声说着。
再三的叮咛，被小伙伴们拉着走，三步一回首地频频回望那个瘦弱的灰点。“饿了，记得吃包里的麻糕！”
最后，终于只剩下了小河一人安静地留在原地。
顺着风声，稀稀落落地依稀还能听见远去的进山人群的说话声。只是，被留下的孩子孤零零地靠在树边，低着头沉默不言，就像一颗没有生命的顽石，在这样寂静如水的半山腰上，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烈开云坐在高高的树杈上，对刚才的一幕可以说全看在了眼里。他嘴里嚼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野果子，大概因为过了季节，果子已经失去了原有水分，嚼起来就跟那什么似得，要多难吃有多难吃。
在他反复纠结着是肚子重要还是嘴巴重要的时候，底下的小插曲已经完结了。他看着被留下的那个小孩，心里很好奇。这孩子听刚刚那几个讲好像是哑巴来着，他怎么能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呢？
烈开云又默默观察了他好一会儿，还把手里的几个野果子往他那边丢，可还是一点没引起人注意。难不成这哑巴，听觉其实也是有问题的？
正当他难得的想要大发善心下去助人为乐时，眼尖的他瞬时就发现了一道黑影正迅速地往这边移动。待他眯眸一细看，好家伙！那是一匹膘肥体壮的孤狼！
而它的目标，是那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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