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凤求凰》石锅小笼

5、第五章 亲戚

　　“喵~”

　　君瑞踮着脚拼命往声音地方去看，可该死的眼睛这时候又看不清楚。猫的影子从窗前一窜，嘴里还叼着什么。听见芙蓉进来的声音，慌忙就让芙蓉去找。芙蓉匆匆放下水盆，快步跑出屋子，刚到了屋外，就瞧见那只黄黑交接的虎皮猫，威风凛凛叼着鹦鹉，站在回廊扶栏上冷眼看着她。

　　芙蓉用力挥拳“嘘嘘”，那只猫小步往后退，叼着鹦鹉虎视眈眈注视芙蓉。君瑞跌跌撞撞摸着身边的案几屏风门框，走到门槛里站住，使劲探头：“怎么回事，芙蓉？”

　　芙蓉回头犹豫地看了眼君瑞，但鸟被猫叼了毕竟瞒不了：“小姐，鹦哥儿被只野猫吃了。”

　　“野猫？咱们这儿可从来没有活物进来过呢。”君瑞歪头想想，今儿表姐的话倒委实一语成谶。“那算了，你别去惹它。免得被它挠上一爪，可不划算。让人赶走就是了。”

　　芙蓉恨恨瞪着虎皮猫运气，那只猫嗖一下，转身跃进矮林子不见踪迹。冲野猫逃走的方向挥挥拳头，转过身跑去扶住君瑞，泄气地小声嘀咕：“等表少爷来了，瞧见鹦鹉不见又要恼火。”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时不时会突然出现的齐昭，果然又是神出鬼没的出现。他大少爷大步踏进院子，江文在身后小跑，根本来不及通风报信，齐昭一副风尘仆仆连夜赶路的状态，出现在君瑞面前。

　　他倒是先留意到君瑞和芙蓉懊恼的神情，心咯噔一下，难不成君瑞不想见到他？好在芙蓉先一步跪下请罪：“给，给大少爷请安，大少爷送来的鹦鹉刚给野猫叼走了。是奴婢的错，您，您别怪小姐。”

　　齐昭先松了口气，收回已经转到十万八千里的脑洞，也不回答芙蓉，握着君瑞的肩膀，温柔笑道：“这两天身体可还好？”

　　君瑞仰起头，拼命瞪大眼，祈祷眼睛能够看到齐昭。老天总算回应她的期望，在下午亮到能刺瞎眼的阳光里，模糊看到齐昭探究，疑惑，似乎还有点担心的笑脸。这种混合神情让君瑞摸不清齐昭的想法，含含糊糊点头：“脖子不疼了。”

　　齐昭眯着眼盯着君瑞看了半晌，她应该没有事情瞒着。转念便想起图格庆，那该死的蛮子像是凭空消失，派出的暗探要么寻不到他的踪迹，要么就被干掉。那他匆匆而来，就为了见君瑞一面么。不可能，定是有什么还来不及发生吧。哼，只有那蛮子死了，他才能放心。

　　“有没有出去逛逛？”齐昭牵着君瑞进屋，终于瞥了眼芙蓉，“起了吧，让江文再送一只过来。只是要重新调教有些麻烦。”

　　“其实，我不大喜欢小动物是么？”君瑞试探问道，歪头想了想，“还是不要了。”

　　“你怎地会不喜欢，那只鹦鹉可是你一直教着说话。虽然说来说去，就会念一句。也因为这一句，可差点坏了我的大事。”齐昭哈哈笑着摸摸君瑞的头发，“你别恼那只猫，我让人捉了剥皮，给你出气。”

　　“哎呀呀，我就说呢，门前有喜鹊叫。果然是，嗯，果然是你来了呀。”武子莹甜滋滋的香味在屋里能闻到，清脆的笑声冲入君瑞和齐昭间片刻，她已是不请自到。江文和芙蓉也拦不住，见她走进屋子，欠身行礼，语气极为熟稔地笑道，“你倒好，来了也不来看我，只顾得君瑞。果然是喜欢咱们君瑞得紧。”

　　君瑞脸蹭地烧得滚烫，她站起身还不等行礼，又被齐昭拉着和他并肩坐下。“夫人说笑，”齐昭语气听上去难得的高兴，“夫人在槐西住得惯么？”

　　“还叫什么夫人，我是不指望回去了。你若不嫌弃叫我名字便是，反正咱们是亲眷，没什么避讳。那边的事情，同我并没什么大的关系，还望你别迁怒我。”

　　表姐话里的意思，是她被夫家休了，似乎夫家同齐昭还有什么纠纷难解么。他们两个倒是谈得来，君瑞心想，她同齐昭就不行，总像是隔着什么。耸耸肩，这些人只会瞒着她以前的事情，谁也不同她说明。真是让人讨厌。不过她也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她记忆中的阿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这对她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我是不是有个阿弟？”君瑞唐突地插了句嘴。

　　屋里瞬间静默，刚才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气氛猛然消失。过了小会儿，武子莹才笑着出声：“不是说忘了从前么，怎地还记得阿弟？”

　　“有还是没有？”君瑞追问。她想，这次他们两个都在场，一定要逼问出答案。不然，等那些人大发慈悲的告诉她，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有。”齐昭终于开口。他冷冷转过眼看向君瑞，“你还想起了什么？”

　　糟糕，这是齐昭要发火的前兆。君瑞咬咬唇，强硬逼问：“我始终觉得自己有个阿弟，你若说有，那必定是有的。那他在哪里？”

　　武子莹眼珠转了一圈，笑嘻嘻地拉过齐昭的胳膊，“我说，我写了信给大哥儿，二哥儿。能否劳您回程时带去给他们，我可想念得很。”

　　君瑞一怔，身边齐昭已经站了起来，他被武子莹拉着走了几步，才停下脚步回转头看着她。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忘记。”

　　“答应什么了？”君瑞慌忙站起，脚趾踢到踏脚，疼得一抽一抽。不过一闪眼功夫，齐昭就被武子莹给拽出了屋子。君瑞怔怔站在屋子中央，鬼使神差，嘴唇微动，喃喃说着，“你，是不要我了么？”话音出口，突然惊醒过来。诧异地瞪大眼，就见芙蓉站在她身边，极为担忧地看着她。

　　她揉揉眼睛，这时候眼睛好又有什么用。翘起嘴角笑了笑，眼神落到隔断大门和内室的屏风上，绣工华丽，不是什么便宜货。再环顾周围，不论装饰用品，都是上等的。

　　“小姐，你，没事吧。”芙蓉担忧地开口问，“武夫人不是好人，她一贯的。万一表少爷被她，被她……”

　　君瑞转过身阻止芙蓉的说话：“这些不是最顶要的事情，快些把手札拿出来。把今儿发生的事情写上，还有最最重要的，是要标注我确实有个阿弟。”

　　“是，那表少爷呢？”芙蓉又问，忽然也不想知道答案似的叹气，“表少爷一直以为武夫人是好人呢。真不明白，武夫人也就会哭哭啼啼，一会儿这个不行，一会儿那个不行。既没小姐聪明，也没小姐漂亮，怎地表少爷还那么看重她。”

　　男人就是喜欢会示弱的姑娘吧，君瑞歪头想想。不过她自问对表哥确实有些心动，但没有心动到定要嫁给他的地步。现在依附齐家，只是因为不得不依附齐家而已。所以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并不需要她考虑。

　　“得了，别说别人了。我的点心呢？”

　　齐昭虽说跟着武子莹走了，但抓猫活动，却在君瑞的院落浩浩荡荡的开始。君瑞坐在窗下软榻上，喝着莲心燕窝粥，听到嬷嬷们咋咋呼呼到处寻找，心里不免有些好笑。芙蓉愤愤地嘀咕：“那么多人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要是我早跑了。谁还呆在原地等着被剥皮呢。”

　　“是是，就你聪明。”君瑞笑了几声，“不过做出点样子出来给我瞧，不，给我听听罢了。”她歪头想想，又问，“齐昭还没从表姐的院落出来么？”阿弟的下落得要找齐昭问个清楚。

　　“是呢。”芙蓉愤愤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那武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您犯冲。”叹了口气，回转头快速看了眼君瑞，将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君瑞软软靠在软榻上，耳边呼呼喝喝的声音依旧：“今儿表姐说过，鹦鹉会被猫叼走，齐昭会被人夺走。想想，她还真是未卜先知。”

　　齐昭倒不是君瑞想象中的，在和武子莹搞不清楚。他被拉扯到武子莹房里，还没坐下便想走。武子莹叹了口气劝道：“你怎地还不如我懂她的脾气。”见齐昭抬眼，她压着齐昭的肩膀让他坐下，拿着团扇替他扇风，“她脾气倔强的很，你硬跟她顶着，哪里会软和。不如先冷冷，等她自个儿静一下，你再去好好说不就好了。”

　　“其实她问起君德，倒不是不可说。但朕，”齐昭离开君瑞的范围，那架子便自然而然端了起来，“但朕不想让她再背负之前那些事情，君德应该自个儿争取，不能总让君瑞来为他承担。”他犹豫片刻，又问，“夫人，那天晚上，她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武子莹皱皱眉，眼眶就红了起来，“我同皇上说过了，真的没说什么。”她看似胆怯地看了眼齐昭，“就是姐妹两拌嘴，谁知道她脾气上来。也怪我不好，明知道那时候她病了，还同她争什么九域的事情。”

　　“九域？”齐昭脸冷了下来，“你同她说图格庆的事情了？”

　　武子莹慌张捂住嘴，连连摇头，“不不，她打听王上的事情，我就说王上都很好，还准备纳我为夫人。谁知道，谁知道君瑞她，她就……”泪水滴落，划过她恐怖疤痕，“若我知道君瑞会发狂，我怎地会告诉她。我还以为她早就忘了王上，才会提起。现在，我这幅丑态，生不生死不死的……”

　　齐昭沉默起来，君瑞是因为吃醋才会伤害武子莹么，不对，她口口声声是说要回大楚。还是，她想回到大楚再正大光明嫁给那个蛮子？不管是什么揣测，心里的怒火蹭蹭不停增长。正在这个时候，江文又在窗户外咳嗽，唤了他进来，听他跪在地上禀告：“大楚摄政王殿下，硬是不肯回去，说定要见到皇后娘娘。”

　　“哎，他们楚家一模一样的倔脾气。”武子莹擦拭掉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转过笑脸，“不如，让我见见君德，开导开导他。”

　　君德要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