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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part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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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白南境把徐若送回去之后难得的想回家睡次觉,一进门灯火孔明却空无人烟的宅子只有厨房炸开锅一样的乒乓作响,白天的派对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
“江寄未,我妈她们不是在晚宴吗?人呢?”
“阿姨她们心血来潮想去海岛玩几天,刚才收了东西和朋友们度假去了。”
江寄未一脸惊恐的把手上的一把面条远远的扔进锅里,不忘回答白南境。
白南境已经早就习惯了自己母亲这样的心血来潮,已经对这样说着就走见怪不怪,说不定最短几个月,最长几年都是有可能的,心态永远十八吧可能,反正钱有儿子赚着,自己尽管花就好。有时候这样想,白南境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赚钱的工具。
“你在干什么”
“煮面条啊。”
白南境转头就走了。
“哎,白南境,搭把手啊。”
眼看着白南境不回头,江寄未只能自己继续与面条作斗争。
白南境在客厅看着报纸,忍受着十多分钟厨房里的噪音,等江寄未端出一碗东西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白南境眼皮都不抬一下。
江寄未:……
白南境感受到不远处一道灼热的目光,依旧专心看报纸。
江寄未:白南境,我好像把面条煮久了,它成糊状的了。
白南境:……
江寄未:不然你现在载我出去吃吧,我饿了,阿姨把整个宅子的人都放假了,我一觉醒来人也没有,吃的也没有。
白南境:……
江寄未:那你把车借我,我自己开出去。
白南境终于抬头了,“你确定?”
“算了,那我还是不吃了”,江寄未气馁的作罢,转身要上楼。
“想吃什么?”
江寄未只听见白南境放下报纸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这个如沐春风的声音。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江寄未直接要高兴的飞起来,因为白南境的手艺直接是惊为天人,要让他下一次厨比让他丢掉一个公司还难,以前上学的时候江寄未一直磨他想让他做次吃的,但是白南境十分高冷的从来没有答应过。只是有一次江寄未高烧不退,什么都吃不下,管家和白母好说歹说江寄未依旧坚决什么都不吃,变着花样的做粥,做江寄未最爱吃的菜,江寄未看都不看一眼。江寄未脾气倔起来谁都没办法,眼看着每天空腹输液,人却越来越瘦,白南境才屈就熬了粥,结果端上去江寄未一扫而空,变本加厉的那几天利用病号的特权除了白南境做的,什么都不吃。那段时间,白南境却难得好脾气的每天变着花样的让江寄未多吃些东西。
江寄未一蹦蹦去沙发上,白南境睨了她一眼,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显得特别的碍眼睛。把外衣搭在沙发上,白南境卷起一直袖子,正准备卷另一只,江寄未就狗腿的赶紧爬起来。
“白总慢着,卷袖口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我来我来,您只要负责大餐就行。”
说着江寄未伸手过来把白南境衬衣的袖口一圈一圈的细致的卷起来,卷好了破天荒的一把抱住白南境。双手环着他的腰,靠在他身上,语速极快的说了一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吃糖醋排骨,鹅肝拌蟹酱,蔬菜沙拉,大闸蟹,清蒸鳜鱼。谢谢。”
然后立马放开白南境,离他三尺远。
这是每次江寄未找白南境讲条件的必杀技,每当使出这一大招的时候,白南境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外的答应她的要求。
白南境:……
江寄未都觉得已经饿到头晕眼花的时候,白南境终于从厨房出来了。
“过来。”
“喳,大厨先生。”
江寄未从沙发上跳起来狗腿的跑过去。
这哪是食物啊,这简直是艺术品啊,完全拼盘美到无法动筷子,虽然江寄未全都要求了些荤菜,但是白南境配了些花椰菜等不油腻的蔬菜,每一道菜看起来都不腻,反而清淡与食欲并存。
“去厨房拿两套碗筷来。”
白南境边说边把台烛点上,三根蜡烛一明一灭,光线恰好,白南境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佳酿,氛围恰好。
“你也要吃吗?”
江寄未以为白南境已经和徐若吃过了。
“恩。”
“你没吃饭?我以为你早就邀请你的佳人葡萄美酒作陪了。”
江寄未边进去拿筷子边打趣道。
白南境:……
“为什么不给我也倒一杯?”
江寄未一出来就看见白南境倒是给自己到了一杯酒,自己面前连酒杯都没有。
“就你这样的还敢喝酒,你记得前不久的某天晚上你和简沉在他那里喝成什么样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的,我那是故意装醉的你知道吧,酒醉是最好的推辞”。
白南境嗤之以鼻,默默不说话。心里不禁回忆了一下当晚江寄未耍酒疯的情况,自己把她从高速公路背回去的那段路程白南境再也不愿意去回想。
“还是你后来过来了看见的?”
江寄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没那多闲工夫来看你耍酒疯。”
白南境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
“哦”
江寄未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失望。
“哎,白南境,你和那个徐若进展的怎么样了?”
“什么进展?”
“感情进展呗,你都把她带回来看阿姨了,况且人又长得那么漂亮,那么喜欢你,什么时候订婚啊?”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要都和她们结婚吗?”
“得得得,我不问了,转移话题多没劲啊。”
江寄未低头开始只顾吃东西,这样味觉的享受这辈子也就有过那么屈指可数的四五次而已。
“担心好自己吧,叔叔阿姨他们最近应该也要从非洲回来了。”
白南境一提这个话题,江寄未就更不说话了,只顾埋头吃东西。
“听见没有,他们难得回来一次,你不要又惹得双方都不愉快。”
白南境一旁旁敲侧击的打听江寄未的反应。
“能不能好好吃饭,白南境。你话怎么这么多。”
“江寄未,长这么大什么你时候懂事过,软硬兼施都对你不起作用是吗?”
“我用不着你软硬兼施,我是不懂事,用不着你管。”
江寄未放下刀叉,牛排切到一半的纹路纵横,就知道刚才切牛排的江寄未内心的狂躁。
“没人愿意管你,这么些年做的最对的事情恐怕就是对你不上心,不然你这样不识好歹的只会让人一次又一次的心寒。”
白南境也是心凉透了,在这个问题上,一次又一次的对江寄未让步、说服、妥协,但她却从来都看不见,没心没肺的看不见别人对她的好,看不见别人为她的操心。
“白南境。你……”
江寄未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原来她在白南境心里就是这样的样子,永远都看不到她的努力与改变,永远觉得她在耍小孩子脾气、闹别扭、不识好歹。
那句“最对的事情就是对你没上心”一直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难以呼吸,整个人都像坠入了冰窟,浑身不能动弹。
白南境手机在这个时候恰如其分的响起来,丝毫没注意到江寄未面色苍白。
“喂。”
白南境面色沉静的接起电话。
过了几秒钟,江寄未只能听见电话里一个女声很焦急。
“我马上过来。”
白南境果断挂了电话,起身拿起外衣。
“你自己吃吧,今晚我也不回来了。”
白南境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他压根不想搭理江寄未,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离开。
终究是留不住你了,那些年耳畔的吵闹声还回荡在耳边,那时候你眼眸里的光亮依旧在熠熠生辉,但终究最后陪你的人不会是当年那个一起成长的人了。
江寄未对白南境的话置若罔闻,听见白南境最后把玄关处的门关起来的时候才僵硬的动了动身子。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桌上的烛光依然在燃着,烛光旁边白南境的那份餐食显得十分迷幻,江寄未甚至分不清刚刚确实有人坐在她对面吗。
多么美好的夜晚,窗外的星光正让整个天空为之一亮,空气那么清新,草丛里的蝉鸣在这个时候分外高歌,屋内一室的烛光温暖,食物那么秀色可餐,但,最终定格的只有你离开的背影。
江寄未不哭不闹,只是觉得一阵强大的无力感涌上来,连握叉子的力气都没有了。面目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明显能看见握叉子的手却一直在抖。
紧接着江寄未的手机也响了。
“好的,我马上进来。”
江寄未接了电话瞬间就把之前的事情抛诸脑后,作为一个医生,在救死扶伤的事情上远比儿女情长要重要,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其实,江寄未一直很明事理,只是有时候,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别人最终发现其实那些她已经准备好了的温暖。
江寄未知道救人的事情容不得丝毫耽搁,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有一个刚送进来的重症病人需要紧急会诊,江寄未就知道,,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给正在休假的自己,恐怕病人也很有来头。
外套都没来得及拿,江寄未关了灯锁了门也匆匆忙忙的走了。
哪知道,有时候你永远都无法预料到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临。早知道这样的话,或许两个人都会好好珍惜今晚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餐,早知道两个人最终不会这样的不欢而散,早知道两个人都不会这样在彼此心上割出了最深的伤口。山高水长,你眼眉里的笑意却染上了永久的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