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暖》欠下光年

1、十年

　　一

　　江湖势力有正有邪。

　　单说那云州十六省的邪道势力，隐约分成两股：南边以乐忧谷的谷主韩乾宇为首，而北方则以冥炎宗的宗主乔娆马首是瞻。两方争斗多年也没能分个胜负，被武林人士称为“南韩北乔”。

　　冥炎宗的所在甚是神秘，即使那些个正道人士想要肃清武林，一举歼灭冥岩宗，寻找多年也是无果。而此刻在冥炎宗内，商议重大事情的大堂里此刻正站着四男一女，表情都是一样的小心翼翼，敬畏的低着头，不敢直视正倚在主位上正打量自己双手的冥炎宗宗主乔娆。

　　乔娆正十分满意的看着她那双又重新变得干净修长的双手。

　　乔娆此人，名字与她长相相符，生的极好，眉目妖娆。与其说她是邪道人人谈及色变的冥炎宗宗主乔娆，不如说她更像是是琼仙楼的头牌花魁。不经意间微微挑起的眉梢，像勾着说不出的风情，让人不由失神，只一眼，就让人觉得鸳梦错回，只能感受到她妖媚入骨，暗香浮动。因为倚着，乔娆的衣衫有些凌乱，甚至露出半个肩膀，使她看上去更加妩媚。可底下的人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和想法。

　　“消息可属实？”半晌，站在大堂里的几个长老才听到他们宗主的声音。

　　“江湖有消息传，桑祭宫等十六门派近日内会为着花未暖玉齐聚戚家庄。”在场中唯一的女长老，三长老回答到。

　　“哦？这样有趣的事我冥炎宗自然也是要掺合一下的。”乔娆的声音有些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兴趣。

　　月前江湖不知为何凭空出现了一个消息。花未暖玉在消失了十年后又重新在江湖中出现了，而就在花未暖玉重现江湖的前几天琦湘楼的楼主琦宇死在家里，只留下一个用血写的花字。

　　但凡是江湖中有些资历的，都知道十年前因为花未暖玉而引起的纷乱，甚至直到现在江湖中的人都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再提。可现在在消失十年后，花未暖玉竟然又出现了，如何不吸引江湖人的目光。

　　“我们去让它越乱越好。”乔娆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凤眼轻扫过底下的众人，越发显得她妩媚妖娆。

　　“五长老，宗主正在与其他长老商议事情。”大堂门口传来声音，在安静的气氛下更加突兀。听到这声音，底下的几个长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神情。

　　五长老倚老卖老多次质疑宗主的决定，如今宗主已经连会议都不通知他了，他却还要仗着当年的功劳跑到这儿来吵闹，对宗主的事情指手画脚。宗主对他的耐性可不会一直这么好。

　　“让五长老进来吧。”乔娆开口，守在外面的人才不再继续阻拦。

　　“五长老似乎对我的决定不满意？”就连乔娆的声音都轻轻弱弱的。足以让听到的人不忍心对她说一句重话。

　　“属下只是为了冥炎宗好。”五长老看起来理直气壮极了好似真的为冥炎宗打算。

　　乔娆并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的笑出声来。

　　“什么时候我冥炎宗倒成了那些个名门正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五长老心怀苍生呢。真聒噪。”话音未落，乔娆内力凝到一掌上，径直攻向五长老的命门。五长老只来的及避开要害却还是被乔娆打中吐血倒地。

　　“压下去，到时候季枫和阿叶陪我走一趟。至于五长老，你们该知道怎么做我才会开心吧？”乔娆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继续斜倚在主位上，来了兴致乔娆还愿意看看五长老耍宝，失了耐性杀了也就杀了。

　　谁叫这里是冥炎宗呢。

　　守在门口的两个刑堂弟子不敢多说话直接进来把昏过去的五长老拖走。而还留在室内的几个长老也眼观鼻鼻观心的保持着沉默。

　　二

　　三日后。

　　正值晌午日头升的老高，将前两天的寒冷一扫而光。因为这初春的好天气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都生了踏春的兴致，官道上马车来来往往倒是多了几分热闹，乔娆就坐在马车里懒洋洋的看着外面的热闹。

　　花未暖玉被传出现在戚家庄，自然是有人坐不住打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纠集一群人去戚家庄打花未暖玉的主意。即使戚家庄禁止除了这十六门派外的人进入，可依旧阻止不了这些人在三月十二日那天到戚家庄去瞧个热闹，哪怕进不去，可多少也是和朋友闲聊的资本。乔娆看不上那些个正道人士，也对花未暖玉不感兴趣，只不过那既然是她父亲临死前的遗愿，她去看看热闹也没什么，即使冥炎宗的马匹精良从冥炎宗到戚家庄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季枫在外面赶着马车，突然一阵慌乱，马车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好听的男声：“也不知今儿是什么样的好日子，竟然在这巧遇乔宗主。”

　　即使只听声音乔娆也知道这人就是韩乾宇，索性乔娆掀开帘子明目张胆的看着这个被江湖魔化了的乐幽谷谷主。倒是有一副好皮相，那双桃花眼也不知道勾了多少的小姑娘的魂儿。

　　“我倒是和韩谷主有缘，想必谷主也是要前往戚家庄？”越是清楚这人藏在这皮相下的黑心肠乔娆笑的越是好看。

　　“既然有缘，何不同行？”乔娆原以为韩乾宇打过招呼后就会和手下离开毕竟路线一样也的确很难不遇见，只是她低估了韩乾宇的脸皮，他竟然顺杆子爬。

　　“当然好，也免得我一路无聊了。”似笑非笑的看了韩乾宇一眼，乔娆放下了帘子。因为走的是官道，所以沿途有不少客栈，不至于一路太过荒凉。出乎乔娆意外的是，韩乾宇还真的一路跟着她，不过对她来讲也实在没什么关系，倒是连带着季枫阿叶看她的目光都不对劲了。索性再过两天，戚家庄就到了，到时见到花未暖玉也就不需要和他纠缠了。

　　乐幽谷和冥炎宗互相争斗是从乔娆他们父辈开始，彼此有输有赢。老实说她倒是不讨厌韩乾宇，而且欣赏甚至理解他骨子里的骄傲。这总不会是什么惺惺相惜吧。这时候，她和韩乾宇两方人正在客栈里准备吃饭，乔娆突然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逗的乐不可支，美人一笑当然引来了客栈其他人的注目。可还没等他们和美人说上话就纷纷的陷入黑暗中失去意识。

　　乔娆看了一眼几乎同时倒地的客栈里正在吃饭的人，并不意外。他们都已经到这儿了，幕后之人要是再不做点安排才奇怪。

　　“一个，两个……二十个。”乔娆嘴角上扬数着门外的人数，“派了二十个顶尖的杀手，谁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呢？\\\\\\\"

　　“总之看来他是一定要把我们的命留在这儿了。”韩乾宇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这些个来者不善的杀手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大事。

　　乔娆和韩乾宇在江湖上虽然不是第一第二的人物，可是江湖上能赢他们的也是单手就可以数清的。而二十个江湖上顶尖的杀手就意味着即使对乔娆他们而言这也将会是场苦战。

　　来截杀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可都是有名的杀手。季枫不发一言已经和离他近的几个人缠斗上了。

　　乔娆和韩乾宇也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闯入战局。乔娆的功夫都在一个快字上，拿起武器后就运起轻功，快的犹如一道残影一样。手中剑微微一扬就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此刻乔娆就像从地狱出来的恶鬼，哪里还有半分欢场女子的妩媚。韩乾宇手里的软剑化成一道银光，与其他的剑光相互交错。

　　时间越拉越长，渐渐的那二十名杀手也开始体力不支，招式上开始露出破绽来。而对强者而言对战时一丝一毫的破绽就是致命的疏忽。好似才过了短短一炷香时间，又好像己经过了很久。

　　乔娆和韩乾宇身上开始出现伤口，杀手们也开始一个个的倒下。乔娆她们之间似乎不需言语就能配合的天衣无缝，即使受了伤也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直到杀手们全部倒下，乔娆才放松下来用剑撑着身体慢慢休息。

　　这些杀手都是训练有素的，想要从他们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很难。乔娆也没寄希望能从活着的他们嘴里得到消息。所以他们是生是死并没太大关系。

　　“韩乾宇！”韩乾宇正低头检查着杀手的尸体，突然听到乔娆提高声音，似乎还有些焦急。就在乔娆的声音传到韩乾宇的耳边的同时，他也感应到身后有人向他袭来。

　　韩乾宇想顺势躲开后再击向身后的人的后颈，可无奈那人不知练了什么秘籍脚下步伐速度太快，已经到他身后。他来不及躲开，本以为只能接住这一击，却没想到乔娆用上千影的步法在那杀手之前赶到他身边，袭来的杀手终究体力不支，被乔娆一掌击退。乔娆的右手臂也同时被那杀手的武器给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直到这倒在地上的杀手也没了声息，才算此间事了。
　　三

　　这些杀手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看得出来他们只是收钱杀人。指使者也不外乎就是十六门派之人。韩乾宇见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和乔娆一起离开这间客栈。乔娆的手臂的伤口还隐隐的透出血腥味，韩乾宇想起刚才那一幕意外的沉默下来。

　　＂宗主何时变得如此冲动了？＂季枫和乔娆也算是一起长大，因此说话时也不太有什么顾忌。

　　＂本宗主自己都不晓得呢。＂乔娆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眼睛，看起来就像那西域的波斯猫一样慵懒。什么时候她转了性儿了，成了善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乔娆受伤的手上敷着上好的金创药，还隐隐的有些作痛。不过大概自己不想让韩乾宇死去吧？魔教行事向来随性，又不顾俗礼。乔娆既然对韩乾宇起了心思，自然就开始总是肆无忌惮的打量他了。

　　乔娆他们在赶了三天两夜的路之后，眼见的很快就要到了戚家庄。道上的客栈食肆也多了起来。天马上就要黑了，乔娆他们也找了家客栈投宿。＂把马匹先牵下去吧。＂韩乾宇让手下把马匹安顿好，自己先进了安排好的客房。

　　他不清楚乔娆为什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除掉他，不过这没什么。他并不讨厌乔娆，虽然他们从懂事起几乎就是对立的，可他乐的对乔娆特殊。否则他哪里会在知道了戚家庄的事情后正巧和她在路上遇到呢。

　　＂花未暖玉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月色当空，房间里韩乾宇的声音让人无端的感到一阵阴冷。和白日在乔娆面前一副富家公子做派简直判若两人。

　　＂回谷主，属下无能。只查到雇佣他们的人用了假名。＂韩乾宇的手下莫坤单膝跪地向他的谷主说出他所查到的消息。

　　杀手一向都是很神秘的存在，那二十个杀手除了有一个可以辫识身份的，其他的都神秘的很，没人知道。莫坤按照韩乾宇的命令顺藤摸瓜，可是能查到的也只有这点消息。韩乾宇也没感到意外，若是那么容易就查到幕后人的身份的话他反倒不需要担心了。虽然他是在有了大概推测后才趟这趟浑水，可是他多少还是相信乔娆的。从小到大连他也很少能从她身上讨到好来，想必她也应该不会感到太过棘手。

　　韩乾宇有他的渠道追查消息，乔娆自然也有她的渠道。

　　四
　　＂阿叶快回来了吧。＂乔娆坐在房间的红木椅子上，语气颇为意味不明。阿叶和季枫一样虽不属于宗内的长老，却是和乔娆从小一起从小长大的。即使以乔娆狠辣的性子对他们也是有几分特殊的。乔娆本来是派阿叶拿着她的信物快马赶回冥炎宗的。若是她当初一出发就带着大批的人马就不合江湖规矩连带着冥炎宗的人在江湖行走也会弱气许多。所以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她只能暗地里让人带着信物回去。算算时间应该今天下午就能赶回来的，冥炎宗的千里马可不是假的。＂许是有了什么变故。＂季枫背后冷汗直流，生怕阿叶想差了做了那背主的人。

　　＂等她回来你让她去做一件事。＂乔娆细细的把这件事说好后就不再开口，季枫也保持着沉默。两人一夜无话直至天明。第二天一早几人就起来继续赶路。不过午时就到了戚家庄。戚家庄的庄主戚云和身材短小一双眼却显得精明强悍。对乔娆他们到来虽然表现的不是很热络可也不会让他们觉得受了怠慢。这些时日到戚家庄的江湖人很多，连带着戚家庄附近的客栈都住满了人。这些人的目的都是那消失了十多年又重现江湖的花未暖玉。

　　＂瞧瞧，这好戏可不就要登台了。＂乔娆依旧是柔媚入骨的声音，让其他听到这番话的男人几乎腿软。韩乾宇摇了摇他的纸扇，一副贵公子做派。只是从他眉眼依稀可辨认出他此时有些不悦。＂这敲锣打鼓的自然热闹的很。＂韩乾宇懒洋洋的嘲讽到。虽然这话张狂了些，可他身份在那，其他人自然不愿多嘴和他顶撞上。戚云和脸色不是太好，待庄子里平时会客的厅里坐满了人之后就立刻开口，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各位来者是客，我自然扫榻相待。只是花未暖玉并未在戚家庄，诸位不要听信那传言才好。＂看得出戚云长被那传言搞得头大如斗，毕竟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戚家庄就会被殃及。＂嘿嘿，这话都是说出来的。至于你说花未暖玉并没有在你这儿，空口无凭又有谁能证明呢。＂说话的叫余远振，为人小气又阴险。在江湖上一向没有好名声不过他背后是清行派倒也没人愿意招惹他。其他江湖人似乎也觉得这样行事和逼迫无异，有些出自名门正派的直接不敢再和戚云和对视。可花未暖玉对江湖上而言始终是巨大的诱惑，因此也没人提出离开。直到黄昏时分这些人才离开戚家庄。乔娆和韩乾宇投宿在戚家庄旁边的镇子上，因着这镇子热闹，落脚的客栈也不少，此次前来的大多数的江湖人大都选择住在这儿。

　　乔娆从戚家庄离开后又出去了一段时间直到月亮升起才回到客栈房间，发现韩乾宇正坐在她的床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韩谷主倒是清闲。＂乔娆行事本就不在乎礼教，韩乾宇在她房间里她也不恼只径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哪里清闲，只是我一想到宗主就难以入睡罢了。＂韩乾宇走到乔娆身边语气是有些不正经的调笑，却并不显得轻浮。

　　＂韩谷主莫不是爱慕于我？＂乔娆笑吟吟的开口，转过头正对上韩乾宇那双幽深的眸子。乐幽谷的韩谷主真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连她都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自然是如此，就是不知宗主意下如何？＂韩乾宇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乔娆。她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睁了更大了些，不像平常的妖娆样子，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我自然不信，谷主这玩笑倒是有趣。＂
　　乔娆和韩乾宇的身子靠的很近，她甚至能闻到韩乾宇身上凤鸢花的香味，那是独属于乐幽谷的花香。

　　＂今儿的夜色真好。＂乔娆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因为是酷暑时节，客栈房间的窗子都是拿着木头支开的。蝉鸣声清晰可闻，撒进室内的月光和烛火纠缠到一起也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天色已晚，乔乔也歇着吧。＂韩乾宇拍了拍乔娆的头顶，乔娆也没避开。韩乾宇立刻顺杆爬的叫了乔娆小名。说完就摇着扇子心情不错的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不好了！死了人了。＂整个客栈都因为小二这句带着恐惧的喊叫而喧闹起来。乔娆和韩乾宇也和其他人一样听到叫喊声寻了过去。死者正是余振远，七窍流血的倒在了凌乱的房间里。地上的血迹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是一个花字。围在这的人低声议论纷纷，似乎是不敢惊扰这安静的气氛。

　　＂这不是戚云和的成名招式探云手吗。＂立刻就有眼力好的看出来这是戚云和的招式。

　　＂定是因为昨日二弟说了花未暖玉是在他身上，他才恼羞成怒杀了二弟灭口。＂余振声气的眼睛都红了，看起来马上就要提刀去找戚云和拼命。＂这是戚云和衣服上的盘扣？＂桑祭宫宫主向来记忆超群，看到余振远手上紧紧握着的盘扣正是戚云和昨天穿的那件衣服上的。
　　这下不管是真心想为余振远讨公道的，借机摸鱼的，抑或是有其他心思的都抱成一团。商量好了一起去戚家庄叫戚云和给个交代。

　　＂老夫断不会如此小人行径，这是陷害！＂众人一起到了戚家庄门口，叫嚣着让戚云和给个交代。戚云和从仆从那里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气的浑身发抖，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阴险小人陷害他。但是当务之急是和他们好言好语的解释清楚，免得惹出祸事。

　　还是同样的会客厅，只是在座的人没了昨天的言笑晏晏。＂这件事纯属诬陷，在下肯发毒誓余振远的死和在下没有任何关系。＂戚云和坐在主位上，庄子里的侍女端好茶恭恭敬敬送了上来。一时间满屋茶香。＂可是我二弟手里的扣子又怎么解释。＂余振声没有相信戚云和的意思，咄咄逼人丝毫不让。

　　＂这……在下实在不知。＂戚云和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这事该如何解释。莫不是见鬼了。

　　戚云和拿不出证据，一时之间两方就只能僵持着。

　　＂这是什么茶？香味如此浓郁？＂不知是谁多嘴说了一句，众人在意识到这茶似乎格外清香。他们也都是享受的人，可这茶和他们所喝过的茶都不同。＂我明明上的是碧螺春啊。＂

　　＂碧螺春哪里会是这样的味道。＂再仔细闻这香气，在座的无不感到胸口气血翻涌，一阵刺痛。身体竟然动弹不了甚至连一点内力也使不出来。＂这茶水有问题！＂寻影教的掌门声音带着恐惧，若是没了内力，此时他们和任人宰割的牲畜又有何异。＂我也是如此，这下总该相信在下是被陷害的吧！＂戚云和气极，可是现在他也动弹不得。
　　＂这茶名为十里散，诸位还要仔细品尝才好。＂少女轻柔的声音打破这一室寂静。

　　＂是你？！＂戚云和看着行动自如的乔娆，一双眼睛几乎要冒火。已经猜测出杀余振远的人正是乔娆。\\\'
　　＂我想你们应该对我季绾这个名字更熟悉些。＂乔娆没有理会他们无用的咒骂和愤怒，边走边打量着在座所有人的表情。
　　放眼江湖季绾这个名字委实不会让人在意，只是厅里的所有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都齐齐变了脸色。如果要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脸上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恐惧还有心虚。

　　＂你……是季家的遗孤？＂戚云和一想到他们在十年前对眼前这个女人父母做的事情就止不住的恐惧。原本以为季家没有活人了，可冥炎宗的宗主乔娆怎么就成了季家遗孤了呢。

　　＂正是我，戚庄主好记性。＂乔娆的注意力似乎被戚云和吸引住了，走到了他身边拿着匕首虚划过他的脖子。＂当时我还只是个六岁小孩子不怎么记事，想必戚庄主愿意做个好事仔细的把当年的事情说一遍？＂

　　＂当时我们十六门派听说花未暖玉在季远夫妇身上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杀了季家一百零三人夺宝。你把我戚家庄其他人怎么了！？＂知道若是不把当年的事说个清楚恐怕没办法善了。

　　＂自然是和当年的季家人一个下场了。若是不准备好又怎么好来找你们呢。＂原本端茶的少女不应该叫阿叶此刻正恭敬的站在乔娆身后。一瞬间众人就明白了自己中毒的原因。两天前阿叶带着伤找到了客栈，因为路上遭到别的门派埋伏才耽误了会和的时间。所幸并未误事。乔娆这才安排她混进戚家庄配合她行事。此时戚家庄的其他人已经被她带来的冥炎宗的人控制住了。可这十六门派的人注定得不到这些掌门的消息了。＂当年若不是被爸妈藏到地窖里我哪里能被义父收养活到今天呢。＂她的身份一直被义父瞒的牢牢的，就连冥炎宗里知道的也只有几个人而已。＂当日琦宇和你们一起行事又得你们吩咐负责保管花未暖玉，他要是因着这玉而死再加上他死后这玉又立刻重现江湖。哪里怕你们不上钩呢。＂当日灭了季家满门的人，如今一个不少全都在这里。只是当年的刀俎和鱼肉如今已是调换了过来。＂夺宝灭门这样的行径恐怕连我乐幽谷都不会去做，真真的是名门正派。＂韩乾宇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他并没有受十里散的影响，或者说他的茶里已经被乔娆混进了十里散的解药。＂乔乔真是当的上一句算无遗策。＂韩乾宇语气透着亲昵，似乎并不因为她的算计而齿冷反而因为乔娆在他茶里放了解药而格外的心情好。＂我唯一没算到的就是你会愿意来趟这趟浑水。＂乔娆的语气带着纯然的好奇，好奇韩乾宇为什么会愿意掺和进来。毕竟他应该知道她的算计。＂不管你多算无遗策，我也总是担心你的。＂韩乾宇起身离开椅子，对上面前的女人罕见的是一副认真的样子。乔娆没说话，甚至躲避起韩乾宇的目光。＂季家一百零三口，有你们相陪也不冤。＂乔娆眼中没有大仇得报的开心，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悲伤。只是目光再次扫过在座的这些人或惊恐或愤怒的神情平静的就像是完成一个任务，完成后也就不在意了。

　　乔娆离开戚家庄时，身边是阿叶和季枫两个手下还有一副潇洒名士做派的韩乾宇。身后是一场大火，足够把戚家庄化为灰烬的大火。戚家庄的这场大火实在是神秘，即使在大火熄灭了一月之后依旧被不少江湖人津津乐道，聊做谈资。总会有江湖人在客栈，在酒楼，在官道上的茶水铺子说起那场大火，那十六个武功不凡却没能从火灾里逃生的掌门们，那满目疮痍的戚家庄。

　　乔娆再次来到父母的坟墓前是在那场惊动江湖的大火被熄灭的半个月之后，不远处是死磨硬泡非要跟来的韩乾宇。因为没找到父母尸体，她只能立一座空坟。乔娆只是跪下磕了三个头就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

　　＂花未暖玉本就是父亲为母亲千辛万苦寻来的礼物，哪里有他们传的那么神呢。而且他们得到的也从来不是真的花未暖玉。＂真的花未暖玉在她被父亲藏到地窖时就一直在她手上，那些人得到的不过是相似的玉石而已。

　　许是因为这些话藏在肚子里多年，这些从没对别人说话，乔娆意外的对韩乾宇说了。而韩乾宇则保持着沉默听着，并不开口打扰。韩乾宇这才注意到乔娆那副步摇上镶嵌着的玉石似乎格外精美。的确又有谁能想到真的花未暖玉被她做成饰品戴在头上呢。

　　＂我自是爱慕于你，只是不知乔宗主意下如何？＂和在客栈的那天晚上相似的话，语气也是一样的认真。若是他这样挂心着一个人都不叫爱慕，若是想与一人白首护她一生安宁都不叫爱慕，那什么又算呢。

　　＂自然如君所愿。＂乔娆目光微微转动魅惑天成，自是一番美景。眼前这人愿意护她一生安宁，她也总要尝试着相信才好。

　　坟墓前松柏生长的茂盛青葱，而乔娆和韩乾宇也越走越远，依稀只能看到两道相近的影子并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