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colorless wind》Clair

3、Chapter.3

　　——浓浓的爱尔兰咖啡，其实是让人怀念的味道。

　　天气炎热得让丸井有种想马上去拿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东京。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那一抹耀眼的红色灼人得刺眼。

　　但无论炎热再怎么让人心烦，一想起秋天的萧瑟，丸井还是宁愿被热死在蒸笼里。他晃着脑袋看着手中的书，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明明上面是说在这附近的啊，怎么会没有呢……唔……我的草莓圣代……”

　　难得来一次东京嘛，还是逃着训练出来的，居然还就迷路了！
　　丸井第一次有欲哭无泪的冲动。

　　“书上说只有今天才有新品种的蛋糕出来……错过了就糟了啊……”他揉了揉一头灼目的红发，有些抱怨地发着牢骚。
　　部长也很奇怪，自从去看完那天的画展后练习量就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难道是说遇见了一个比自己画得厉害的小女生就受刺激了？

　　有微风抚过，带来某种淡淡的甜腻的让人悸动的香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啊！是甜品！

　　丸井有些兴奋地朝香味传出的方向看去，脑中不切实际的猜想一扫而空。

　　大道两旁，种满了樱花树。
　　曾经灿烂地盛放枝头的四月樱，如今疯狂地凋败，轻微的风吹草动，便扬扬洒下一大片，遮盖了路人的眉眼。
　　混合着甜腻的香味，有一种身在异世的迷离感。

　　“Black Dream。”
　　香气散发出来的地方，一间咖啡馆的名字。

　　丸井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然后看着房间的布置微微有些发愣。
　　屋内正对的地方是和门外招牌上一样的沉沉咖啡色，漂亮的花体字“Black Dream”，明净的落地窗和淡棕色的布艺沙发，刚走进去就有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自己迷恋着的咖啡里浓浓的奶香，配着简单却决不单调的布置，让人的心就这样马上平静了下来。
　　原来不是甜品味，是奶香味啊……
　　自己怎么可能会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香气弄混？真是奇怪，丸井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知道了这里并不是自己想去的地方后，是应该马上出去的。
　　但身处这里，温馨的气息却让人乍一下，怎么也不想离开了。

　　时值夏季，轻小的樱花花瓣在风中打圈，落下，横在地上，经络分明，来往的路人们一脚踩上去，脆脆的发响。

　　丸井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量起了四周。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像是有了生命，活泼泼的跳跃。店里却是空落落的，也不见咖啡屋的主人。
　　真是奇怪呢，明明是个这样好的地方，怎么会人就这么少呢？
　　丸井这样想着，一抬头，对上了前方墙壁上的一幅油画。

　　该怎样去形容那幅画呢？像是突然夜色中腾起了千万只飞鸟，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有力地扇动着翅膀。
　　并不是很华丽的画风可是却很快的潜入到你意识里面，占据你的心，像是带着朝阳般的生命力朝着苍穹生长。

　　的确是这种感觉。
　　但那画上面画的却并不是什么可以给人带来希望的阳光。
　　而是雨。
　　画中天色灰白，有种压抑的自由，雨淅沥淅沥地下着，风轻轻地吹送着雨丝。
　　丸井仿佛感觉到了那雨轻轻地划出画框，落到自己衣服上，手臂上，凉凉的感觉，那种似乎可以将一切烦恼都吹走的感觉。

　　看着那幅画，窗外有行人交谈的声音，他心里面却无比很宁静。就这么，看雨，看着画中的雨。

　　简单得甚至可以用单调来形容的画，当中有的就只有雨罢了。
　　然而挂在这温馨的咖啡屋中，却奇异般地温和，完全没有突兀的感觉，让人的心神变得宁静无比。

　　如同朝着太阳拔节的麦子一样的雨点，如同深深峡谷一样低沉的雨丝，慢慢回旋，泉水，蒸汽，山脉，沧海，世界回归黑暗，而声音重新勾勒天地五行。

　　楼上忽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一个有着鸡窝似短发的女生从阶梯上滚落了下来，那鼻梁上挂着的一副反着白光的高度眼镜也歪了一半，挡住她的大部分容颜。
　　“啊……痛痛痛……”她用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不停柔着乱发里面自己刚才碰痛的皮肤，有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扶正眼镜。然后又准备冲上楼去，嘴里还不停地叫喧着什么。

　　丸井这时却有些不合时宜地开口：“那个……请问你是……”

　　“喂，没看见我现在没空吗，外面不是挂着牌子说了今天不营业的……”那女孩子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朝丸井摆摆手，却在看清他容貌的一刻顿住。

　　“啊勒？”愣了片刻后，她向丸井走来，仔细围着他打量了一圈，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厚度眼镜，道：“的确是本人诶……真是的……穿越定律真的存在吗……”那有些抱怨地低喃，因为声音太小，丸井没有听清。
　　“呃……你是这里的……？”他仔细观察着眼前少女的神色，缓缓道。不过很遗憾，因为那一副占了整张脸1/2的反光眼镜缘故，完全就看不出什么表情。
　　“打工仔啊。”少女接过话，“不过……是为我自己打工咯～～”
　　“什么……？”不能说是不惊讶的，总觉得眼前这个迷迷糊糊顶着一头鸡窝似的短发的家伙和能布置出这样一间咖啡屋的主人完全搭不上边。“开玩笑吧？”而且还这么小，目测年龄应该也就是在十二、三岁左右吧……
　　“少瞧不起人了。”少女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淡紫色的裙摆在空中形成一个巧妙的弧度。“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今天就破例请你一次咖啡好了，毕竟……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吧。”
　　丸井听着这句话，心里却总有一种也许以后都会和这人纠缠不清的感觉。
　　“不过，什么叫‘如果是你的话’？你认识我？”

　　紫衣少女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零乱了，软软的披在肩头上。话说回来，似乎她的头发就没有整齐过。
　　她慢慢站起身，走进里屋，几分钟后纤细的手指握着两只红色的咖啡杯出来，走向丸井在的角落坐下，蜷在一旁，“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说完望望窗外，拿起其中一个杯子喝上一口。

　　这是什么意思？丸井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正待开口却被少女打断：
　　“喂……你相信吗……有些事就算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也会永远记得……相信吗？”

　　透明的玻璃阻隔了阴冷，眼前的少女短短的发丝滑落，遮住本来就被眼镜挡得只剩下一半的小脸。

　　“算了，以你的智商，也不指望你能懂。”她微抿了一口咖啡，淡淡道。
　　“什么叫以我的智商，我可是天才啊，天才！”丸井有些忿忿地道。
　　听到这句话，紫衣少女忽然她无声地笑了起来。
　　那毫不张扬的笑，像一团小小的温火，在这毒辣辣的阳光下，温暖着人心。
　　“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呢，很亲切的感觉啊。”

　　“什么意思……？”丸井坐下，拿起那杯咖啡，抿了一口，然后吐出来：“哇，好苦！”

　　“呵呵。”少女笑出声，“这是爱尔兰咖啡。将咖啡和威士忌合为一体，有着奇妙味道和香气，将老成味道更加强化一层。苦吗？也许吧……这种咖啡与你们那个沉默寡言的副部长正好相合呢。”
　　来不及思考少女话中的意思，丸井只是一个劲地喝水，希望把嘴中的苦味慢慢冲淡。

　　“浓烈的酒味弥漫在咖啡香中，就像饮者心中的矛盾和惶惑。究竟是想借酒而忘却，或者是用咖啡因来刻骨铭心？”她的镜片反射出白光，默念道，“写得很好对不对，在一首诗里面看到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爱尔兰咖啡的原因。”

　　看着眼前还在不住咳嗽的丸井，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一点苦也吃不得呢，算了……还是给你杯蓝山好了。”
　　说着，便起身，走进里屋。

　　出来时，拿着一种纯正得像红茶一样明亮、透红的颜色的咖啡。
　　清澈可见的透明感，在嘴里面回味的感觉也很是清淡，虽然清淡但味道和香气却会一直持续，逸满咖啡杯。

　　“蓝山咖啡，似乎很适合你呢。”紫衣女子低笑着，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那一幅雨。

　　“画得很棒啊，是你画的吗？”丸井随便问了一句不抱肯定回答的问句没想到却迎来了少女的一声“是啊……”，于是口中的咖啡很不华丽地喷出。

　　“名字叫做……‘我知道天在哭’。”她淡然地开口。

　　“的确呢……雨似乎也被称为是老天的眼泪呢。”回过神来的丸井接嘴道。

　　“不过，你知道吗，并非所有的眼泪都是悲伤，还有比它更有分量的泪水，例如热血的感动。”

　　阳光洒在她过分苍白的皮肤上，星星点点的光芒便留下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寂寞的悲伤，让人心疼。

　　“喂，你……为什么要带眼镜呢？”丸井看着紫衣少女的脸，忽然冒出这个想法，突兀地问道。
　　“当然是因为近视啊，我的度数很高呢，摘掉就层睁眼瞎了。”少女有些茫然的回话，似乎不知道他的这个问题是怎样想出来的。“不过还有个原因呢，那就是……”明明是很普通的对白，却在少女接下来的话说出后彻底变样。
　　她说——

　　“因为在这副眼镜下，没有人知道我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