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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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二人来到了黑塞城。
“呜哇——这就是黑月国最大的贸易市场啊！”少女兴奋状看着眼前热闹的市场。
……虽说热闹是热闹，二人周围却很诡异地出现了一块真空地带。即使偶尔有人被挤进来，也会很快逃出去。
归功于修斯。
修斯的外貌，表面上看是麻烦，实际上某种时刻却很方便实用呢……
——只是这块地带，却将二人之间的距离衬得更加明显。
欧琳表面看上去毫不在意，笑得依旧很温柔很阳光。然而，只有修斯知道，他的姑娘犯黑和不犯黑、高兴和不高兴时都这副表情——所以他也很难判断欧琳现在的心理活动。
黑月国最大的贸易市场里熙熙攘攘，店面的类型种类也应有尽有：从街边的小摊到正规店面再到那种两三层楼高的酒楼、从吃的到玩的再到用的、从死的到活的再到半死不活的（？！）……
欧琳小朋友的买买买之魂正在熊熊燃烧！
“走吧修斯，一起去战斗吧！”欧琳志气满满，转过头就想拉着修斯的手，拖住他一起往前。
修斯又看似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少女似乎也不在意，面上笑容也未曾变淡，又转回头继续朝前。
街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以及各种物体碰撞的声音，汇聚成一曲嘈杂而毫无美感的乐章。
——好吵。
将近中午的太阳很明亮。但因为正是深秋，所以并不温暖。
——好刺眼。
少女笑得阳光灿烂，凑到一旁的摊子上去看那摊主买的小玩意。那摊主看看她身后黑发黑眼的男人，再看看少女甜美的笑容，最后心一横，还是战战兢兢地开始说起生意。
意外的，欧琳一眼挑中了一串材质烂到一种境界的手链。完美的配色，她喜欢。。
摊主说出了那串手链的价格。“这、这和旁边那串是情侣款，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据说和恋人一同戴着，就能长相厮守哦！”
这暖色调的颜色适合她，但是不适合……
……
少女只愣了一下，就继续保持住完美的甜美笑容。
“虽然我很喜欢，不过真遗憾，我并没有恋人呢。”
——好难受。
少女一副好心情的样子，不知不觉就逛过了市场的第一部分。
哎呀，这里的画风变了呢。
不管是街边的小摊还是店面，都摆满了各种材质制作的笼子，而笼子里关着的则是各种各样的驯兽或者宠物。
而高级一点的店面里，卖的更多的则是驯兽蛋和封印起来的幼兽。
同时，这条街的味道也很微妙。毕竟是兽类呢。
托这些笼子的福，街上变得更挤了——能在如此拥堵的市场里，还保留着周围一圈的无人状态，真是辛苦你了呢，修斯。
欧琳微笑着，随意扫了几眼那些笼子里的驯兽，就已经失了兴趣。
啧，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到了战斗时真的能行吗？
——也有可能是身后那名恶魔的原因吧？强者的威压什么的。
驯兽的这一部分街区并不长，毕竟驯兽师只是个冷门职业，这年头养宠物也不流行。
接下去的街道，是奴隶贩卖区。
欧琳保持面上的阳光的笑容，脚步毫不停顿。
而身后的男人却犹豫了。
“主人……”之前一言不发的修斯望着前面的街道，再看向听见自己声音转过头来的少女，“快到饭点了……我们吃完饭午休后再回来逛吧。之前赶了那么多路，你还没有好好休息……”
而欧琳却笑着说：“我看过这里的旅游路线，穿过前面这条街很快就能回到旅店。——有什么问题吗？”
修斯只得跟着欧琳继续前行。
这条街上顾客比前面的驯兽区还要少些。人可不像物品或者驯兽，随便买来玩的。……当然也有人真的是买来玩的，不过这些肯定是占少数。
所以当欧琳和修斯这看似和谐的二人组走进这块地区时，分外的受人瞩目。
欧琳可不管别人的注视，她从来都是“只要本大王高兴全天下都得给我让路”的性子，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能奈我何？
而修斯则就略显紧张了。他一会看看前面兴致高昂的少女，一会看看街两边的摊子或店面，也不知道具体在紧张什么。
虽然人总是比兽要智慧许多，但被当成货物时，二者还是有些地方是相同的——比如这微妙的骚臭味。
欧琳有些为刚才的鲁莽后悔了。她知道修斯不会喜欢这地方，却还是因为内心某种不知名的冲动走了进来。
应该原路返回的，之前前面那么多小吃，可惜了……这里环境好差！
影响这边街容的主要是路边摊。货物以及店面的包装可以影响到销售价格，很明显这里的路边摊摊主和小部分的店主并不了解这一点，所以这里的整体环境显得脏乱无比。
欧琳微微皱眉，正打算加快脚步离开这里，眼睛余光却扫到了一名代售的铃铛。
呀，前面那名小孩，也是双黑呢。
欧琳不自禁地看向他——黑发黑眼什么的果然无论何时都是瞩目的啊。那名小孩是一个路边摊上售卖的，看上去明显比别的铃铛要瘦很多，身上衣物未覆盖住的地方也有鞭子打过的痕迹，看起来是受了很多虐待。
那小孩正愣愣地看着欧琳身后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不凡的修斯，眼里满是渴望，仿佛他看着的是未来的自己。
而修斯只看了一眼那小孩后，就马上更为紧张地看向欧琳。所幸欧琳似乎却是纯粹路过一样，没有为此驻步的意思。
小孩儿一看二人要离去，急了，这才从未来的美梦中苏醒过来，注意到欧琳才是二人中的主导者。他连忙赶上来拦住二人。
“这、这位大人！”
欧琳停下，换上一副惊讶而怜悯的表情。
修斯脸黑了。
路旁马上冲出一名中年微胖男子，看样子应该是这名“货品”摊主。
“哎呀这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那男子紧张地看向欧琳，伸手想去拉回小孩。“我一时疏忽，让您受惊了。”
小孩虽然面黄肌瘦，动作却依旧很灵敏。他一闪身避开了摊主的手，往前几步，就直接拽住欧琳的衣角跪在她面前！
街上的人此时都停了手中的动作，开始看起这不常见的热闹。
“大人！请您买下我吧！”那孩子希冀地看了一眼修斯，才望向欧琳，“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推销起自己来，那嘴一张一套接一套都没个头的，什么乖巧懂事啊、饭量少啊、力气大啊，看样子平时在摊主那里学了不少。
那摊主本来想再伸手将他拉回来，此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也不再阻拦，还时不时加一句“大人您要买的话我可以给您优惠”，似乎也很希望这个“赔钱货”能脱手出去。
修斯不安地开口：“主人，时候不早了……”
修斯这称呼一出来，那小孩的眼睛又亮了一分。他猜得没错，这两人果然是主仆！于是那些推销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得更勤快了。
欧琳抬起手止住修斯的话，笑眯眯地等着那小孩背书一样地把推销的话背完，然后才说：“不好意思哦，小弟弟。我们家族规定，每人只能拥有一名铃铛呢。”然后一副遗憾和可惜的样子，毫不留情地将衣角从小孩的手里抽出，头也不回地离开。
修斯终于松了一口气。给那小孩甩了一记眼刀后，跟着欧琳一同离去。
那小孩被修斯的眼神吓得一动不敢动，但那摊主可没收到他的眼刀，还对着欧琳的背影锲而不舍地喊道：“大人！您还可以买他作为贵府上的杂役……”
修斯扭头给那摊主补了一记眼刀。
于是摊主也不敢吱声了，默默看着二人远去。
下午，二人又继续将没逛完的集市逛了个遍。
在热闹的市场里，二人之间修斯特意拉开的距离依旧明显。
而从头到尾都笑眯眯的欧琳小朋友，竟然一样“特产”都没买，也不知道是真的连一点点喜欢的都没遇见，还是注意力不在眼前。
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后者。因为到了晚上回旅馆后，她晚饭也没吃多少就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间里的欧琳默默点开了魔法照明灯，然后坐在茶桌旁，从空间项链里摸出了之前修斯抄录的黑魔药配方，打算研读一番。
然而五分钟过去，十分钟也过去了……嗯？这黑魔药到底是干什么的来着？
欧琳愣愣地盯着配方看，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海里，这两天里男人一直避开自己的画面，一直在来回播放。
少女连忙甩甩头，把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甩出脑海，然后重新定神阅读配方。
——魂体融合药剂佐料I。是魂体融合药剂的重要配方。单独使用有魂体分离的效果。……
说起来，修斯的字迹也蛮好看的。能把弯来绕去的英文字母写出苍劲有力的感觉，她一直很佩服他呢。
……
欧琳猛地将那抄录的配方摔在桌子上。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在想他？！
少女被自己气得不行，握紧拳头就想砸在桌面上，想了想还是放下——他就在隔壁，虽然有隔音结界的存在，但不保证人家种族天赋强大着呢……
噢！该死的。
欧琳懊丧地把自己摔到茶桌旁的软床上。
她不是不知道，当满脑子都是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原因。
但是为什么偏偏会在这时候发现——偏偏在，那个人开始不愿意触碰她的这个时候？！
少女狠狠瞪着头顶上的床帐，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副脆弱的悲伤表情。
行了——不是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明白有些道理了么。
有的时候，真的，哈，人心啊。
她不谈没有结果的恋爱，但同时她也相信，结婚不如养狗。——这一世她的父母也同样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她还在奢望什么呢？
欺骗、背叛、捅刀……她已经看得够多了，她一点都不想自己去经历。
——这种事情，光是想象和见证，都会觉得悲恸呢。
或许是她错了吧，明明嘴上说着把他当做伙伴，但心理却一直把他认作自己的所属品——所以才觉得他不会欺瞒、背叛自己，所以才毫无防备，才毫无察觉……
结果呢？
欧琳在心中冷笑着，然后突然发觉，自己脸上的悲伤软弱出卖了自己自以为是的坚强。
——是啊，她一直，都不够坚强。
一直都是在伪装而已……想要杀掉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别人，想要抢夺别人手上自己需要的东西，想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她都做不到。
就连很久很久以前，她失手毒死了她的药学老师后，都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所幸之后，他就再也没让她亲自动手。
他将她保护得太完美了。
完美到，她将伪装误认为真实埋藏在心里，而那个真正的自己却被推出来充当伪装。
吉家家主——也就是她的爷爷都曾经夸过她，说就连他自己有时都看不穿欧琳的心里所想。
她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想法才比较天马行空比较偏离正轨。而实践的那部分，每一次都是由修斯执行完成的。
少女无助地捂住脸，仿佛掩盖住真实的自己后，那个她想成为的自己就会出现一样。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她什么都做不了。
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愿再靠近她呢？
少女又想回这个问题。
是因为魔化的那个时候吗？
……哈，她还没指责他占她便宜呢，他怎么就先嫌弃上了？
如果，二人之间一定会有一方作出攻击的话，她宁愿自己将那一刀砍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他不会受伤，她也可以催眠自己说，他并没有背叛，只是她自己放弃了而已。
少女缓缓将掩盖住她面容的手移下。
那副脆弱的表情依旧没有褪去。
真是没用呢。她在心中默默唾弃着自己。
那么就从收驯兽开始，一点点砍掉自己对他的依赖吧？……不过，这里的驯兽，会比人更忠诚吗？
到现在……她还是不能靠自己吗？
欧琳突然感到一种几近绝望的孤寂和恐慌。
她，好像还是一个人。
而且，是毫无能力的一个人。
她不忍心下毒黑人，连驯兽鞭都不敢朝野兽挥动。
如果连他都离开了——她该怎么办？！
她怎么可以变得如此依赖一个人？！
房间窗台旁的吧台上，摆放着一些收费的日用品和食品。
呀，有酒。
常有人说，借酒消愁——喝酒真的能忘记烦恼吗？
她的思维那么跳，说不定一喝酒就能想到摆脱这种困境的方法呢？
欧琳看着那两瓶用深黑色琉璃瓶封存着的酒，愣了一会，然后下床朝它们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