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爱的卑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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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装病，为了不让家人起疑，沈迎秋便在屋子里待了两天。
这两天水千墨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可让这妖郁闷的是，沈迎秋没了往日的神采，变得异常安静。
就是在这屋子里看书，发呆，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水千墨在一旁看着，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沈迎秋淡淡道，说完，继续低下头看自己的书，其实他哪里看得下去。
这两天，他脑子里乱得很，既有自己的病好了，康健如常人，也有水千墨走了……
尤其是一想到水千墨在未来某一天离开自己，就心里难受的要命。
水千墨蹙眉，看了沈迎秋好一会，伸出手敲了敲书桌。
“干嘛？”沈迎秋抬起头没好气的说道。
“你书拿反了。”水千墨淡道。
听后，沈迎秋立时脸上烧了一片，尴尬的很。
水千墨唇角微微弯起。
沈迎秋见他笑，更是气不顺，猛地将手中的书正过来，可那书好似跟他过不去一般，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沈迎秋忙弯腰去捡，捡了几次都没有捡上来。
手足无措间，水千墨弯腰将那书捡起，放在桌上，不但这样，还同时将沈迎秋“捡”了起来。一个横抱，抱入怀中，走向床上。
坐下，温柔的让沈迎秋坐在自己腿上，搂着他柔声说：“我愚笨，猜不出你为何不高兴；你就告知我，为何不高兴，我也好知道该如何哄你。”说着伸出手捏住沈迎秋的下巴，让看向自己：“你这样倒是让我心里很不舒坦。”
沈迎秋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脸比方才更红。
这回是羞得。
定了定神，他啐了一口水千墨，道：“你会不舒坦？诓骗我吧，我看你是舒坦的很。”
水千墨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把怀里的人看了又看，才道：“看来是好了，若不然这张嘴也不会这般不饶人。”
沈迎秋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对，我是不高兴，要问为何，还不是你这条笨鱼惹的我。”
“我惹的你？”水千墨蹙眉，不解：“我如何惹你了？”
“可还记得那日你说的话？”
水千墨一脸疑问，道：“哪日？”
“就是我去见人家姑娘那日，你说你要负责的。”沈迎秋道。
水千墨点头：“记得。”略顿：“嗯，会负责。”
沈迎秋见他没抵赖，满意的笑道：“那就好，你可对我好一点。”
这话让水千墨不解：“我这对你不好吗？”
“好。“沈迎秋不害臊的说：“可如今你我是那种关系了，你自是更应该对我好。”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低下头作娇羞状。
水千墨：“……”眉头紧皱，深思熟虑之后，问：“哪种关系？”
沈迎秋：“……”
水千墨看着他道：“你这人说话总是绕圈子，让我不是很明白，你且说的明白些。”
沈迎秋眨了眨眼，鼓着腮帮子哼一声：“跟我装傻？”
水千墨皱了皱眉，正色道：“我可没装傻。”
沈迎秋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站起身，坐到一旁，依旧鼓着腮帮子，目不转睛恨恨的看着水千墨。
水千墨见他这样，忙问：“生气了？”
这笨妖不是明知故问吗？
沈迎秋抿了抿唇，扣了扣手指头，沉着脸摇头：“不敢。”
水千墨：“……”
沈迎秋沉着脸道：“你是妖，活了千年且法力无边，人家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哪敢生气？”
水千墨：“……”暗暗道，明明已经生气了。他轻呼一口气，说：“我是真不太明白。”
“你骗人。”
“没骗。”水千墨略微皱了皱眉。
沈迎秋撇开脸，思索了好一会才做决定似的把话说出口：“你既然不明白，那我就把话挑明，你且听着。”说着深呼一口气，继续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我说的那种关系，是像夫妻一样的关系，你，你这下明白了吧？”说完脸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水千墨听了这话，看向他，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这是要做我的鱼妹妹吗？”
沈迎秋：“……”
水千墨又道：“你这些心思我自是知道。”
“你自是知道还问？”沈迎秋不悦。
水千墨看着他：“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说你我已经是夫妻关系？如若没记错，我没应了你的心思，对不对？”
沈迎秋有些无言，他低下头，闷闷的说：“你是没应，你这个冷血臭鱼，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感觉。别跟我说你亲我抱我只是因报恩？”
水千墨听得有些心虚，侧过脸没作声。
沈迎秋继续说：“我去见人家姑娘，可是你阻止的我？当日你可是应了要负责的，可现如今却明知故问装傻起来了。”顿了顿：“我倒想问问你这恩情是如何报的？你一次次欺我，你也不觉得愧疚？”
水千墨欲要张嘴，被沈迎秋制止住：“你别说话。”
水千墨：“……”
沈迎秋哼一声，又说：“当日我坠湖，虽是被你吓所致，但跌入湖中，我反而有了求死的念头，可谁知你却游过来救我，后来又说什么报恩，陪我护我疼我又照顾我，你这般没心没肺可却害我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你说这一切都怨谁？”
水千墨开口：“怨……”
“怨你。”沈迎秋抢先道：“你且细细想想吧，这由始至终可是怨你？反正啊，我也答应你了，不娶妻，但我总得向家里人交代，所以，你不应也得应。”
这一席话听得水千墨是颇感无语，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倒真是这么一回事，怨我，都怨我。”
“那可不。”沈迎秋闷声道。
“……”水千墨暗暗咬牙，这人，真真是无赖的可以了。
又在心里暗自腹诽，莫要和他一般见识，他是恩人，身体又不好，而且的的确确是你阻拦他去娶妻，也是你说要负责，更是你这一路随自己的方式和这人相处，让人家误会了，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么说来，人家说的不无道理。
这样想着，水千墨道：“那，依你的意思？”
“我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沈迎秋气急。
这条鱼到底是有多笨！！难不成听不懂人话？！
水千墨暗暗思忖着，好一会才开口淡问道：“为何？”
为何非要和我以那种关系相处？
人类果然是奇怪的生灵。
沈迎秋抬起头，看着他道：“当然是因喜欢你。”
水千墨沉默，久久不应。
见他沉默，沈迎秋等的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忐忑不定，犹豫不安，总之，是不知如何来结束这场沉默。
正不知所措时，只听水千墨道：“沈迎秋。”声音清冷，脸上无任何表情，淡淡问道：“你可想好？”
沈迎秋一愣，而后重重的点头，应了声：“嗯。”
“不怕？”
言外之意，不怕我是妖？
“若怕我就不会这般死皮赖脸了。”沈迎秋说。
听之水千墨微微蹙眉，沉默片刻又问：“不怕我负你吗？”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沈迎秋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闻言，水千墨愣在当场。
沈迎秋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问道：“千墨是答应了？”
水千墨沉默，看他半响，而后摇头。
沈迎秋见状皱眉，欲要开口，被水千墨抢先道：“并非不答应，只是……你要的太重，我给不了。”
沈迎秋闻言沉默了。
我要得太重了。他说。
许久。
沈迎秋轻轻咬了咬唇，看着他认真道：“重？这话怎么说？你且说给我听听，听了，我按你的意思来做即是。”
“我陪不了你一生。”水千墨也不隐瞒，直言直语：“而且人妖殊途，我若与你结合，你寿命会减，这样有损功德的事情我不愿做。”
闻言，沈迎秋一愣，沉默片刻，道：“减少就减少，反正我这样的，少活点好。”
这话让水千墨略微不快，他顿了顿，道：“你这样的怎么了？等日后我医好你，你康健如常人，自是不会比任何人差。”说完又接着道：“现在也不比任何人差。”
这话说的沈迎秋心生愉悦，点头应道：“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思索着凑近水千墨，微微挑眉问：“我不怕死，减寿命更不怕，这样你可答应了？”
水千墨皱着眉头，瞧着死皮赖脸的沈迎秋。
扶额，叹气。
头疼。
这人执着的让他头疼。
好话、歹话皆说完，见水千墨还是毫无反应。
沈迎秋心塞，头疼。
这妖清冷的让他头疼。
他抿了抿唇，一脸失落的冷哼一声：“我知你为何不答应了，什么减少性命，人妖殊途的，都是诓我的，你是嫌弃我是个病秧子对不对？”
水千墨：“……”
沈迎秋叹口气，也不再说话，起身去了外面。
还未刚到门口，他哥哥就端着药碗进来了，说：“该喝药了。”放下药碗问：“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沈迎秋点点头：“已经好多了，哥哥莫要担心。”
“那就好。”沈文青说：“趁热把药喝了吧，还有这甜枣，喝完放嘴里，甜着呢。”说着从袖口拿出一把蜜枣放到桌子上。
沈迎秋看着他哥哥那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关心，心里很是感动，端起药碗喝了药，然后将蜜枣放进嘴里吃着。
沈文青瞧着他塞的满嘴是枣，噗嗤一声乐了，道：“哪有你这样吃的，真的是，还是改不了你这习惯。”
沈迎秋笑说：“哥哥说的是。”略顿问：“是不是要走了？”
沈文青点点头：“往后来的日子不多了，活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嫂嫂有身孕了。”
闻言，沈迎秋道：“即是这样，就该留在家中休养啊，这样你们也多陪陪娘。”
沈文青听之沉默片刻，道：“你嫂嫂他娘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就看不起我们家，这次你嫂嫂怀孕，她那娘说什么也要你嫂嫂去她们那休养，说来说去就这一个女儿，怕她在我们家吃不好什么的。”
沈迎秋闻言沉默了。
片刻才对他哥哥说道：“即是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往后你们多给家里写信，你啊，现在都成那家人的儿子了。”
沈文青听了这话有些愧疚，点头：“会的。”顿了顿：“我和你嫂嫂也商量完了，等她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就回家里来住，我也不打算再出去找活干了，爹和娘年纪越来越大，该是我尽孝道的时候了。”
这话让沈迎秋缄默了。
这个家，他就没有出过一份力，也没有尽过一丝孝道。
等他哥哥走后，他坐在那许久。
他原本有很大的抱负，考取功名，为父母争光；若是功名未考取，他也想着在其他方便有一番作为，无论怎样，报答父母是一定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想的很多事，到如今一件没做不说，还成了家里的累赘，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父母更是年老了许多，前两日他看到爹和娘头上多了些许的白头发，还有那越来越多的皱纹。
如果他健健康康，那，也许父母就不会这般辛苦了，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健康，而不是情爱。
沈迎秋想到这，就好一阵难受。
他低下头，握紧了拳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可以看到，他的拳头握的很紧很紧，连指尖都泛白了。
一直在一旁观察这一切的水千墨，知道他心里难受，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而且在他看来，沈迎秋的自责和不甘心，是应该的。
所以，此刻，他选择沉默。
只安安静静陪着他就好。
直至夕阳西下，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水千墨将要点亮烛火，却被沈迎秋开口制止住。
“千墨，别点灯。”
他说了，水千墨也不问，只是听了他的话，不点灯。
这屋子里越来越黑，不知又过了多久，沈迎秋长叹一口气，才打破沉寂，问：“你能给我的有多少？”
这话让水千墨一顿，透过那淡淡的月光望着他，微微蹙起眉来。
沈迎秋说：“我是个贪心且无赖之人，我既想要健康，也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我也不是那不识趣之人，现如今，我让步，你就这段日子和我做一对璧人，直至你渡劫之后好不好？”
不等水千墨应答，他接着道：“等你渡劫过后，你走便是，我绝不拦你；你说的对，到时候你医好我，还怕娶不到媳妇；可现在我喜欢的人是你，总想要和你是那种关系，所以你答应好不好？”
水千墨没有作声。
沈迎秋亦沉默，片刻，他又说：“你不会连这点小要求都不应吧？你劫难的日子也快到了，我缠不了你几天的；那要不，就当骗骗我，假装和我好，行不行？”
沈迎秋说的卑微，水千墨听的难受，心中发紧，站起身走过去，将沈迎秋拥入怀中，应道：“好。”
这话让沈迎秋笑了，笑的满眼泪花，许久，才小声道：“千墨，谢谢你。”
无论和你什么结局，依然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爱的卑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