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妖之锦鲤》娜小在

21、你这秃鱼

　　转眼，伏天来了，热的很，知了缠夏，叫个不停。
　　沈迎秋搬个躺椅坐在树荫下，摆上一壶龙井，喝着茶，听着知了声，感受着这夏日的炎热。
　　若是有风，这树荫下再惬意不过。
　　往年这个时节总是要下上几场大雨的，今年，却很干旱，且风也不常有。
　　沈迎秋靠着椅子安静的坐在那，心静自然凉。
　　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浑身上下都凉丝丝的家伙，所以，这会子他并不觉得有多热。
　　腿脚不好，这样他能坐上大半天，等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村子里那些小孩们，还有些大人，都挑着油灯，一个个的到村子口树林里抓知了猴。
　　斜对门李婶家的孩子小石头探出一个小脑袋，对着树荫下的沈迎秋唤了声：“秋哥哥。”
　　沈迎秋朝他微笑了下，嗯了一声，望着那纯真的小脸，问：“作甚？”
　　小石头推门而入，走到沈迎秋面前道：“秋哥哥，我和小伙伴想来你这别院抓知了猴。”
　　“好啊。”沈迎秋笑着点点头。
　　小石头开心不已，不多时便招呼小伙伴来这别院抓知了猴。
　　沈迎秋好久没抓知了猴了，这会子也跟着孩子们挑着油灯，在树边低头认真的找着。
　　院子不大，就几棵乘凉的大树，往年一场雨是能逮几个放在油锅里炸了吃的，今年少的可怜。
　　找了许久，那几个小伙子抓了几个便悻悻的回家了，而沈迎秋却一个也没抓到。
　　回到躺椅上，叹了声气。
　　水千墨道：“叹气作甚？”
　　沈迎秋转头看向他：“一个没抓着。”脸上尽是失落。
　　水千墨坐直身体，望了望不远处，而后问：“你爱吃那东西？”
　　“嗯，算是吧。”沈迎秋笑：“以前不爱吃的，只是有个大夫告诉我，我身子弱，这知了猴营养丰富，且壳还能做药材，吃了不亏。”
　　水千墨微微蹙眉，站起身，道：“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抓。”说着抱起沈迎秋，一转眼便消失在院子中。
　　来到了当日俩人赏荷那地，沈迎秋双脚着地，盯着这湖边树林半响，道：“一直忘了问，这地是哪啊？”
　　“莫愁湖。”水千墨回道。
　　“啊？”沈迎秋吃惊：“莫愁湖？”
　　“这是莫愁湖的南边。”
　　沈迎秋呆愣了片刻，喃喃道：“这湖原来这么大啊。”顿了顿，眨着眼问：“千墨，湖底有龙王吗？”
　　“没有。”
　　“湖底有龟丞相吗？”又问。
　　“没有。”
　　“有虾兵蟹将吗？”
　　“没有。”
　　“有漂亮的雌鱼吗？”
　　“……”水千墨无语：“没有。”
　　“有雌鱼吗？”沈迎秋看着他好奇的问：“雌鱼总该有的吧？”
　　水千墨皱眉。
　　“有吗？”沈迎秋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漂亮的雌鱼没有，那丑点的呢，有没有？”
　　水千墨不理，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在那问东问西。
　　“啊？”沈迎秋一惊一咋，自问自答：“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都是你这样的公鱼啊？”
　　水千墨：“……”完全不懂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沉吟片刻，沉着脸道：“雌鱼多的是，不知沈公子问这作甚？”
　　“你这般英俊，有没有哪条鱼看上你？”沈迎秋笑问。
　　水千墨：“……”
　　沈迎秋又道：“定是很多鱼倾慕于你。”说着竟然带上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水千墨撇开脸不看他，无语，无聊。
　　沈迎秋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乐，语带笑意道：“你活了这么久，难道一直清心寡欲不成？没修仙的时候，是不是也曾遭惹过哪家的鱼妹妹，继而留下一些风流债？”
　　闻言，水千墨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抬起手将沈迎秋一把推入湖中。
　　沈迎秋惊呼一声，而后破口大骂：“你这坏妖，想淹死我不成？”
　　水千墨不理，下了湖，逼近沈迎秋，眼神冷漠，沈迎秋立时乖乖住了嘴，不吱声了。
　　水千墨看着他，冷冷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沈迎秋眨了眨眼：“没想什么，就是好奇，何必生气？”
　　“鱼跟鱼大多是不需要□□的，不像你们人类，非得要□□结合。”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沈迎秋红了脸。
　　咬了咬唇，回击了一句：“我又没问这些，你给我讲这些作甚？”
　　水千墨冷冷的看着他，道：“想没想，你自是最清楚。”
　　沈迎秋：“……”
　　脸上浮红，羞愤的瞪着他。
　　水千墨很无情的白了他一眼：“看来是真想了。”
　　沈迎秋：“……”
　　气死了要被这条坏鱼，委屈的抿了抿唇，瞪着这妖坦白道：“是啊，自是想了，想得很，人家是个俗人，这风月之事莫说是想，就是做也是再平常不过，你这条鱼怎会懂。”略顿，恨恨道：“你个秃鱼！”
　　水千墨：“……”
　　皱眉。
　　秃鱼？
　　何意？
　　说完，沈迎秋就在浅水处用手扑打着水玩，心里却愤愤的想，怎么会有如此不解风情且恶劣的人，不对，是妖，鱼妖，简直是太气人了。
　　而水千墨伏在水面，一脸问号：
　　秃鱼？
　　我哪里秃了？
　　他为何唤我作秃鱼？
　　……
　　绞尽脑汁，不得而知。
　　因这条笨鱼是真不懂沈迎秋的思路。
　　沉默许久，他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何为秃鱼？”
　　听后，沈迎秋先是一愣，继而低低笑了笑，气人道：“不告诉你。”
　　水千墨皱了眉，连同嘴巴一同撅了起来，道：“当真不告诉？”
　　沈迎秋眉眼含笑：“嗯，当真不告诉。”
　　虽心中疑惑万分，对于沈迎秋这样的态度也是颇有些无奈，可水千墨却也没再问。
　　沉默，面无表情是沉默。
　　沈迎秋笑吟吟的瞧着他，见他神色平静的沉默，自是知道这鱼是想知道答案，他便用手做了个敲木鱼念经的样子，继而朝水千墨坏坏的挑挑眉。
　　水千墨只看一眼，便立时明了，这人，居然说自己是和尚。不过，细细想想，也对。
　　也不再郁闷，轻轻撇了撇嘴，道：“你见过这么好看的和尚吗？”
　　沈迎秋闻言发笑，暗道，好一个自大的妖，可却不得不认同这话，是啊，哪有这般绝美的和尚，而且还留着长发。
　　他笑着道：“是啊，还真没见过像你这般好看的和尚。”
　　水千墨略微挑眉，没说话。
　　沈迎秋忽而想到什么，皱眉道：“不是来抓知了猴的吗？快，把我抱上岸。”说着伸出手臂，等着水千墨抱他。
　　水千墨倒真听话，游近他，伸出手臂抱住他，还未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上了岸，身上的衣物也已经干透。
　　沈迎秋说：“千墨。”
　　水千墨扭头看他。
　　透过月光看到眼前这人的脸，嘴角含着笑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他略微动了动眉，没说话。
　　“千墨，你真好看。”沈迎秋说。
　　水千墨看着他，也不知多久，才淡淡道：“谢谢。”
　　沈迎秋笑了笑，道：“走，去抓知了猴。”
　　水千墨点了点头：“好。”
　　走了两步，沈迎秋停下，看向他，皱眉嘟囔道：“没有油灯。”
　　水千墨沉默片刻，手一挥，但见漫山通明，沈迎秋惊叹一声，继而是裂开嘴的笑。
　　水千墨看了看他，眉眼间也闪过一丝笑意，道：“好了，这下看的清楚了。”
　　沈迎秋点头：“辛苦了。”说着便低头开始找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沈迎秋就抓了十几只，他向水千墨开心的炫耀。
　　水千墨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错。”
　　沈迎秋看着他，将手里的知了猴一股脑全放到他手中，道：“你手大，你拿着。”
　　闻言，水千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可下一刻，沈迎秋又将抓到的知了猴从水千墨手里拿过来，放在衣兜里。
　　水千墨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问：“为何又拿走？”
　　沈迎秋看着他笑说：“怕是这小东西，用它那爪子挠了你的手。”说着指了指他的手：“你的手细皮嫩肉的，若是被挠一下，会疼的。”
　　闻言水千墨略微皱眉，也无多言，只是将他衣兜里的知了猴，全部拿出，攥在自己手里，说：“小瞧了我，我会怕这小东西？”口气凉凉的。
　　沈迎秋撇了撇嘴，暗自嘀咕，真是不识好人心的笨鱼。
　　这样嘀咕着，又继续在树林里找，水千墨就抓着这十几只知了猴，在一旁静静跟着他。
　　沈迎秋抓到一只，就递给他，不一会，手里满的抓不住了，他道：“满了。”
　　“你一千年妖，通法术，不知道想点法子吗？”沈迎秋头也没抬，说。
　　听后，水千墨皱眉。
　　想了想，便变了一小竹篓，将手中知了猴放入竹篓里，随即盖上盖子。
　　沈迎秋抬起头，看了看，赞道：“不错。”
　　水千墨提着小竹篓跟在沈迎秋身边，又过了一会，沈迎秋直起腰板，晃了晃身子，疲惫的说道：“累了。”略顿：“可还是想抓，将这竹篓抓满，你说好不好？”
　　水千墨点了点头：“好。”沉默了下：“可，你不是累了吗？身子本就不好，还是别抓了，这些，该是够你吃的了。”
　　沈迎秋摇了摇头：“不够，我还要送给清笙和小石头那几个孩子呢，这一点，怎么够？”
　　水千墨听后，皱了皱眉，沉思片刻，道：“你身体不好，若是累着了，可怨不得别人。”
　　沈迎秋撇撇嘴：“你倒是关心我，不过，我想说，你为何不帮我抓？”
　　“我不是帮提着这竹篓吗？”水千墨道。
　　“你将竹篓放下，我们二人一起抓，岂不是更快更多？”沈迎秋道：“你是通法术的妖，如果用法术，是不是一下子就能将这树林里的知了猴全部抓获？”
　　水千墨点了点头：“嗯。”
　　闻言，沈迎秋转了转眼珠，想了想，道：“那你用法术帮我抓好吗？”
　　水千墨闻言看了看他，道：“我若用法术，你怕是要怪我了。”
　　听了这话，沈迎秋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道：“怎会？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
　　水千墨蹙眉，思索着，而后道：“你们人类不是最注重什么过程、经历嘛？青云曾说人生需学会享受过程，这甚至比结果还重要，我若用法术一下子抓满这竹篓，岂不是夺去了你抓知了猴的乐趣？”
　　沈迎秋愣了愣，道：“这话不假。”略顿：“可眼下并非如此，享受过程的确是重要的，可对于我这个身体不好的人来说，这样的事情要适可而止，就像你说的，若累着就不好了。方才我已经享受了这其中的乐趣，身体也累了，自是可以用你那法术来帮我，抓满这竹篓。”
　　听后，水千墨沉默了一会，才道：“好。”说着用法术将这竹篓抓满了知了猴。
　　沈迎秋看着这满满的一竹篓，笑叹：“千墨，你太厉害了……会法术真好。”
　　说完拍拍水千墨的肩膀，又道：“哎呀，早知道，就早点让你用法术了，害我累的腿脚都酸痛。”
　　水千墨：“……”无语。
　　沈迎秋指了指竹篓，示意水千墨提着，这妖听话的很，乖乖的提起竹篓，沈迎秋走近他，牵住他的手。
　　“走，回家。”
　　水千墨并无作声，只是抓紧了沈迎秋的手，牵着他在这树林间走着，走着走着，一会便消失在这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