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Chapter 73.名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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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可人的音符比起出现在肮脏的监狱星，或许在朝气蓬勃的学校播放更为合适，因此直到广播重复了两遍，犯人们才如梦初醒地开始动作。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营地里收听广播，也是第一次接触到监狱星幕后的管理者。
回忆初时因不服规定而被随意践踏的性命，犯人们心中又恨又惧，行动上反而又快了几分。
路云飞等人本就站在空地上，此时无需移步，便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好。
“这群变态又想搞什么？”凯特对监狱星肆无忌惮的作风颇有怨言。
“是七天期限到了吧。”莱茵想了想后道。
两人从不缺乏生存点，因此现在才意识到。
广播是面向全营地的，很快就有人从不同的方向赶来集合。
不出五分钟，只要还在营地的人都站在了空地上，把一个不算大的场地挤得满满当当，路云飞在其中看到不少熟面孔。
“咳咳，因为今天是第一次周度总结，所以把你们叫来这里，对七天的工作进行一次检阅，坏的批评，好的表彰。”广播里的人声怪诞刺耳，显然经过了处理，分不出男女。
路云飞听到后一句，心头一跳，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在刚才，每个人的终端已经自动扣除了100点，现在要对生存点在负100以下的人进行清算，让我们来看看都有谁？唔，托德·卡特……”
一个站在广场边缘战战兢兢的瘦弱男人猛地抬头，颤抖着唇道：“什……什么？不！不是我……”
没人理会他的辩解。
“啧，都负200点了，他应该下地狱！”那个声音愤愤道。
男人脸色吓得惨白，左腿绊着右腿差点摔倒在地。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慌不择路地跑到一群陌生的犯人的面前哀求道：“你，你们谁能借我一百点，我马上会还的！”
无人回应，所有人都只是施施然退开，冷漠地等待他的结局。
眼看生存无望，男人发出害怕至极的惊叫，转头向外跑去。
然而尚不等他迈开脚步，身体便僵持在原地，头颅像吹气球一般膨胀起来，他四肢张开痛苦地痉挛着，口中发出撕裂的惨嚎，直到头骨和头皮再也无法包裹其中的东西——砰！男人的脑袋如同打烂的西瓜，血液脑浆喷起数米高，哗啦啦倾洒在周围人身上。
原本还有些悉悉索索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一股无形的恐怖从心底冒起，扩散开来。
“噗”，男人无头的尸体晃了晃，直挺挺倒了下去。
播报声却没因此停下来。
“‘海拉’不需要懒惰的人，抹杀是你们的唯一归宿。”那人漫不经心道，“哦，我刚念到哪儿了……特伦斯·威尔，肯·莫勒……”
之后他每说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以爆头的形式惨烈地死在众人眼前。
人群受惊般地骚动起来，远远看到在场外徘徊的机械守卫，却没多少人敢离开这里，或者就算有被叫到名字的人跑出很远，依旧无甚意外地炸掉了头颅。
一个缺少双臂的男子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向着不知所在的播报者磕头乞求：“别杀我！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下个七天，下个七天我一定奉还双倍点数！求求你放过我吧！”男人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播报者同样听不到他的求饶声，毫不怜惜地继续念着长串的名字，很快也轮到了这个可怜的男人，他的头颅应声而爆，就这么撅着屁股，匍匐着死在地上。
那声音一开始念得不快，仿佛有意让所有人看清他们的死状，可后来似乎不耐烦了，每个名字的间隔越来越短，几乎连成了一片。
于是现场的爆破声此起彼伏，场地上空近乎在下一场血雨，空气中漂浮着粘腻刺鼻的血腥味，有些人受不了地趴在地上疯狂呕吐。
路云飞四人运气不太好，身边有两个人同时爆炸，影刚想放出屏障抵挡，被路云飞拉住，于是四人被喷了满头满脸的血污。
“呸呸！靠，搞什么！”凯特正好离得最近，虽然躲了一下，但因为身边人太多，还是无可避免地淋到不少，他蓬松的红发都黏在一起，形容万分狼狈，其他人也不比他好多少。
“嘘，别出声，我们到那边去。”路云飞朝莱茵和凯特使了个眼色，两人虽不知他有什么打算，却收敛神色跟着一起移动到了靠近住宿楼大门的某个阴暗的角落。而此时人群一片混乱，四人的行动也不算太惹眼。
一共196个名字，播报时长不足十分钟，大楼前的空地却早已被血染红，仿佛人间地狱，血液、脑浆、呕吐物，甚至夹杂着尿骚味儿，呼吸间叫人难以忍受。
十分钟，屠杀近两百人，那播报者却不以为然，他像在早餐里吃到只苍蝇一样恶心地啐了一口：“哦，真难以想象，居然这么多好吃懒做的蠢猪，你们简直是渣滓中的渣滓！狗屎中的狗屎！完全没有活在世上的必要！”
不等犯人从惊恐中回过神来，那声音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语气：“啊，不过这里有懒虫也有勤奋的家伙呢，我们就根据生存点的多少取出前十名来表彰一下。”
路云飞眉头一蹙，果然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
“第一名，萨米·布尼安。”
人群中，凡是认识萨米·布尼安的人都不约而同朝他望去。
萨米·布尼安眼眸微不可见地眯起，脸上温润的笑容始终维持不变。
白发灰眸的青年一身清爽地站在血泊中，通身潇洒的气度简直鹤立鸡群，而某些心思不纯的犯人见他体格单薄，便想悄悄靠近，被他周围隐隐护持的手下轻易制服，于是人们很快意识到这人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好惹。
“第二名，伊斯·哈巴卡克。”
这回却没多少人敢向他投去目光，一头赭红色长发的男人笑盈盈站出来，冲人群优雅地鞠了个躬：“非常荣幸。”
“这家伙，基因等级七级了吧。”凯特幽幽地盯着那个嚣张刺眼的男人，压低声音说道，“他把自己的恐怖事业带入了监狱星，营地里杀人抢劫的恶性事件基本都是他手下的杰作。”
男人似对凯特的目光有所察觉，转过头露出个嗜血的笑容。
凯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
“第三名，阿尔瓦·图尔斯。”
人群静默，这懒散的男人不知又躲到哪处喝酒，压根不在现场。
“第四名，比尔·霍索恩。”
站在萨米·布尼安身边某位其貌不扬的灰发男子主动示意，应是他的手下无疑。
“第五名，雷欧·亨利。”
“咚！”一名铁塔般的壮汉从哈巴卡克身后走出，手中巨大的狼牙棒顿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直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才兴奋地裂开大嘴仰天狂吼一声。
巨大的声响震得他周围的人纷纷捂住耳朵后退，见此他反而得意地大笑不止。
伊斯·哈巴卡克朝他看了一眼，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凯特撇了撇嘴：“这帮人都是疯子！”话音未落，广播里却传出他的名字。
“第六名，凯特·克雷西。”
“第七名，莱茵·弗格斯。”
“第八名，影。”
“第九名，路云飞。”
“第十名，乌。”
除了路云飞和影，另三人都是南营数得上号的高手，于是剩下的两个名字迅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少人四下顾盼试图寻找他们，好在路云飞很有先见之明地带着三人站在不显眼的位置，外加浑身血污，面目难辨，尚不存在暴露的危机。
“以上十人，为‘海拉’的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其他渣滓记得向他们好好学习讨教一下，懂吗？哈哈哈哈……”广播在那人不怀好意的怪笑中切断了。
“可恶，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在挑唆其他人杀我们抢点数！”凯特狠狠道。
前几名站出来的人是为了彰显实力和地位，但他们都有各自的组织作为后盾，因此无人敢惹，可这份名单对于势单力薄的路云飞等人来说却无异于一道催命符。经过刚才的血腥恐吓，每个人心中的暴虐与恐惧都被激发到极致，如果这时候站出来，他们将面临与整个南营为敌的境遇，哪怕个人能力再强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要他们还要在南营生存，贸然出头都不是明智的决定。
“你打算怎么做？”莱茵看向路云飞，从方才那番举动，或许他心中已有了对策。
路云飞正要开口，一声凄厉的哭嚎打断他们的交谈。
一名面貌三十多岁的男人涕泗横流地爬到伊斯·哈巴卡克脚下，卑微地乞怜道：“大人！求求您收留我！我是一名医生，可以帮你们治病！我还担任过星联贵族的家庭医生，只要您每周给我300生存点……不！200就够了！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肝脑涂地！”他的生存点已经成为了负数，如果下个七天再赚不到100点，他就得跟那些人一起赴死了。
伊斯·哈巴卡克瞥了他一眼：“这人是谁？”
他背后的一名手下回答：“报告大人，他叫布伦特，前两天刚被我们抢光生存点。”
闻言，哈巴卡克反而来了点兴致，他歪了歪头，伸出脚尖抬起对方低垂的下颚：“明明是我们剥夺了你生存的机会，你不恨吗？”
男人眼眶通红，低沉地说：“我会死，只是因为我太弱！不是你们也会有其他人。但我知道你们很强……所以，我需要力量！我请求你们的庇佑！”
哈巴卡克看了他一会儿，仿佛在分辨话语的真假。
男人的鬓角流下冷汗。
“我问你，你杀过人吗？”哈巴卡克突然开口问道。
男人一怔，摇头喃喃道：“没……没有。”
“那么，你会为了我去杀人吗？不管是谁。”
男人眼神犹疑，显然陷入了激烈挣扎，正当他打算咬咬牙答应下来，哈巴卡克已经收回了他的脚。
“什么啊，原来是个废物。”他失望道，“我们‘红渊’不需要废物。”
男人没想过这么快被拒绝，惊慌失措地扑过去想拉住他的裤腿，被哈巴卡克的手下一脚踢开。
“滚吧，废物！”手下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等等，等等大人！”
男人的行为好像拧开了某个开关，给了不少“弱者”以启发，又有两个人相继扑到哈巴卡克面前乞求他的庇护。
经过刚才的事，哈巴卡克似乎对这个游戏丧失了兴趣。
“你们也想加入？那么……”他随手指了两人中体格较好的那一位，“你，把旁边那个家伙的双腿割下来献给我，我就答应收下你。”
那人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呆呆转头看向他的同伴。
身边的同伴也大吃一惊，见他看来，畏惧地后退几步，转身要跑，却隐隐被哈巴卡克的手下挡住去路。
他只得向对方哭求道：“保尔，求你别！我们是朋友！”
朋友亦或自己？保尔的神色来回变换，渐渐流露出一抹疯狂：“莱斯，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你的腿就给我吧！”
叫做莱斯的男人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不！保尔！你不能这么做！”
保尔的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他顺手捡了起来，走到莱斯面前，几步路而已，他已经满头大汗。
“莱斯，我发誓，今后我一定会照顾你。”话落，银光闪闪的刀子落了下来。
“不！保尔！不要！”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保尔出手不够坚决，这一刀被莱斯侥幸躲了过去，但保尔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因为这次失手变得更为果决狠辣。
莱斯用尽力气挣扎着，在保尔的手臂上留下数道牙印和抓痕，可他的力气终究敌不过，最后被保尔制服在地。
绝望中，他声嘶力竭地赌咒着对方：“保尔，你这个自私凶残的恶魔！你不得好死！你以为加入他们就能活下去吗？不可能！你只会跟我落入同样的下场！啊——”
热血迸溅，莱斯永远失去了他的双腿。
鲜红的液体沿着刀身蜿蜒而下，保尔眼神空洞地看着因为剧痛而昏厥的莱斯。
“走吧。”哈巴卡克不曾施舍他一眼，带头向外走去。每个人的反应都那么无聊，他已经厌倦了这个游戏。
保尔本想抱起莱斯，一名手下嫌恶地对他说道：“还是丢下吧，难道你有点数给他治伤？”
保尔犹豫不决地站在原地，眼见一行人走远，他慌忙松开莱斯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跟上，连脸上的血迹都忘了擦。
周围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有人面露不忍，有人却蠢蠢欲动。
一直默不作声的萨米·布尼安忽然从人群里走出来，他来到仍旧跌坐在地的医生——那个叫布伦特的男人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Chapter 73.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