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璞麟冥

24、八月中秋 月圆人不圆（全）

　　今天就是“月祭”了，一早起来云府上下就忙活开了，打扫清尘，挑灯设盏，每个人都不闲着。可见“月祭”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都准备好了吗？”云子轩出了内堂，迎上正往这边来的舞月儿。

　　“嗯”今天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所以不大愿意说话。

　　“紧张吗？”云子轩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再见面会是什么情景，心里没有谱，总觉得不踏实。”

　　“别想那么多了，杞人忧天可不像是你的性格。”说着，云子轩牵了舞月儿的手，入内堂用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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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擦黑，我就得开始梳妆了，今天要进宫可怠慢不得，玄昊凡还特地找了嬷嬷来替我打扮。[ 用不用这么夸张啊？！]

　　“呦，姑娘打扮起来更加明艳动人了。”嬷嬷看着梳妆好的舞月儿不由得赞叹。

　　“谢嬷嬷夸奖！”看看镜中的自己，的确很美呢！呵呵，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送走了嬷嬷，我打开衣柜，拿出那件久久未穿的衣服，依旧如新，在夜色下泛着光晕的衣服，是那样的美，让人忍不住触碰，可它在我手中竟是如此沉重，压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所有的人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偏偏选中我呢……

　　出了府便上了早已等候着的马车，云子轩已在车上等着了，虽早就见识过月儿的美貌，但如此这般细细打扮起来，更让人觉得惊艳。

　　“你已经看我好久了，没完啦！”见云子轩总是盯着我，不免有些难为情。

　　“女为悦己者容嘛，还怕看啊！”

　　“我可不是为你容的，要不是要进宫，我才不会弄成这样的，你知不知道弄成这样有多累啊？！”累是累，不过效果还不错，算是补回来了。

　　“那我不管，反正现在就只有我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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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请下车吧。”

　　下车的地方又是御花园，看来今晚的宴会必是在这儿举行了。顺着羊肠小路前行，不多时便到了灯火通明之处，几十张桌子绕湖而设，正中的龙座尤为显眼，绿树掩映，花团锦簇，皓月当空，此时的御花园别有一番景致。

　　绕过人群才发现湖心处设了一座大舞台，正好面对着岸边的宾客，只有一条窄路由岸的另一边连接着。舞台四中空旷，真是十分适合表演。

　　“子轩，月儿”玄昊凡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人的身影，忙过来相邀一同入席。

　　“昊凡”我忙着找寒溟，没有听到玄昊凡的声音，只听见云子轩应了声，便被拉走了。

　　“在找人吗？”见舞月儿四处观望，玄昊凡问道。

　　“寒溟今天会来吧。”

　　“当然，今天的宴席规模如此之大也是拜他所赐。”玄昊凡表现出少有的轻蔑。

　　“来了。”云子轩轻声提醒。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了一袭白衣的寒溟。在他身旁的是……不会错的，是凤儿姐姐，不，是水蝶，尽管她扮了男装，但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皇上驾到”

　　众人皆跪拜在地。

　　“众卿家平身，都入席吧。”皇上率先落了坐。

　　众人的座位都是按照品级划分的，因为玄昊凡的关系，我们坐的地方离皇上很近，当然也离寒溟很近，这让我非常的不爽。每次看水蝶竟都发现他在看我，要死啦他！

　　酒过三巡，歌舞突然停了下来，只听皇上身边的公公道：“下面请舞姑娘御前献舞。”

　　这么快就到我了，看了看云子轩，他拍了拍我背，道了声：“有我在呢。”对他笑了笑，忙起身往那舞台走去。

　　“皇上，我想为舞姑娘伴奏。”寒溟起身道，说着抽出了腰间的玉箫。

　　“素闻蠡国三皇子精通音律，尤擅吹箫，朕今天可是有耳福了。”皇上笑道。

　　回头看了看寒溟，见他也往这边走来，我忙加快了脚步。

　　“你不要上台上来，在下面吹就好了，上面没那么大地儿。”我走着道。

　　寒溟很听话，真的没有上来，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

　　很奇怪，当我站到舞台上时，朗朗的月色竟一瞬隐没在云中，只听岸上有人拍了拍手，灯火便全部熄灭了。此时我身上的衣服显得格外的明亮，光晕如同月色将我包围。

　　悠悠的箫声响起，不同于上次，这次的箫声缠绵，全然没了开阔的意境，取而代之的是潺潺的流水，娇媚的花。身体自然的随着箫声舞动起来。

　　幽深的夜色下，光亮的人儿，如同误落凡尘的仙子，舞姿轻盈柔美，纤腰扭动，姿态俏丽。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飘逸敏捷，犹如鸿鸟惊飞。衣袂翩翩，飘然欲仙。

　　曲终舞收，月亮又跃云端，台上的人儿回眸嫣然一笑，犹如百媚娇生，立时艳惊四座。

　　“皇上，民女想献歌一首，不知可否？”

　　“准了”被舞月儿这么一叫，皇上才回过神了，全然不知自己刚才准了什么。

　　我看了看水蝶的方向，不禁叹了口气，摇摇头，回首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道：“这首歌只是为了一个人唱的。”

　　轻启朱唇，淡淡的悲伤伴着歌儿缓缓流出：

　　经过了许多事　　你是不是觉得累
　　这样的心情　　　我曾有过几回
　　也许是被人伤了心　　也许是无人可了解
　　现在的你我想一定　　很疲惫
　　人生际遇就象酒　　有的苦有的烈
　　这样的滋味　　　　你我早晚要体会
　　也许那伤口还流着血　　也许那眼角还有泪
　　现在的你让我陪你　　　喝一杯
　　干杯,朋友　　就让那一切成流水
　　把那往事　　把那往事当作一场宿醉
　　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
　　请与我举起杯　　跟往事干杯
　　举起杯　　　　　跟往事干杯

　　一曲唱罢，我默默的走回到座位上，没有看水蝶，她现在的表情我不想看到，也不敢看到。

　　“皇上，我有一事请求。”寒溟起身上奏。

　　“有事不妨直说。”

　　“我希望皇上可以下旨将舞姑娘许配给我。”

　　“什么？！”我刚要拍案而起，却被云子轩拉住了。

　　“这恐怕不大好吧，你贵为皇子如何能娶一个民间女子呢？”其实皇上心里另有盘算。

　　“皇上．．．”

　　“三皇子”寒溟的话被云子轩打断了，“我看你也不必再说了，月儿是不会嫁给你的，因为她已经是我的人了。”说着，云子轩看向了我。

　　“喂，你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我小声地质问，不过如果不这么说，恐怕寒溟还会不依不饶。

　　“舞姑娘，此事当真？”皇上显得有些急躁。

　　“是。”我装出一副羞却的样子。

　　“这…”皇上没想到云子轩早已抢先一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不如就趁此机会给他们赐婚吧。”玄昊凡怕事情又有变故，赶忙帮腔。

　　皇上看看云子轩又看看舞月儿，显然很是不舍，真是难以抉择。

　　“三皇子，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一旁的水蝶小声催促道。

　　“知道了…”寒溟很不愿的应了声。

　　“皇上，我差不多该走了…”

　　“对了，今天你就要回去了。不等宴会结束吗？”

　　“不了，怕不要扫了皇上的雅兴才好。”

　　“不会。来人哪，送三皇子出宫。”

　　“三皇子请！”

　　寒溟最后看了舞月儿一眼，便随着公公走了。

　　“他到底来干嘛？明明自己要走了，还把我们叫进宫来，难道他只是为了要求赐婚吗？是他太有自信皇上一定会同意吗？”看着寒溟离去的背影，我问云子轩。

　　“比起这件事，也许你更应该考虑一下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啊！”寒溟要走了，水蝶也会走，那爷爷？不行，有些事我必须得找爷爷问清楚。我从椅子上跳起来，没有考虑这是在皇宫的御花园中，要走必须得到皇上的许可，直接向出口跑去。

　　“月儿！”云子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追着月儿也离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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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我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不能再快点了吗？”和云子轩共骑在一匹马上的我催促道。

　　…………

　　“爷爷…爷爷…”一到竹屋门口，我就跳下了马，屋里没有点灯，我的心瞬时凉了一半，难道连最后一面都不行吗？我呆站在门口，久久不愿进去。倒是云子轩先进屋点亮了灯。

　　“看来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云子轩拿着灯四处看了看，桌子上已经落了一层细细的灰。

　　泪水不知何时已溢满了脸颊，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走了，难道就不想再跟我说些什么吗？爷爷，原来你待我是那般的好，来到这边，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一直都把您当作我的亲人啊！可是…可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

　　“月儿，有封信。”云子轩从内屋走出来，手中拿了一封信。

　　“花花？”听到林中有悉悉窣窣的响声，我忙叫了声。

　　果然不多时，花花就丛林中走了出来，可是……

　　“花花，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了？花花一步步的逼近，看我的眼神全然没有了玩闹时的亲近，而更像是…见到了猎物的兴奋？

　　“花花”一面叫着花花的名字，我一面不自主的向后退，这才是野兽应有的眼神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一切都变得那么快，那么彻底，让我措手不及。我到底该怎么办？

　　“小心！”在我抵到门槛，退无可退时，花花扑了上来，幸亏云子轩及时救下了我，不然……

　　“花花！”我扑到花花的身边，但它已经断了气。

　　“怎么回事？”云子轩显然对此十分的诧异，虽然打死了花花，但也是迫不得已，可是花花为什么会袭击月儿呢？

　　“难道是？”摸了摸花花的身体，只觉触手极软，仿佛肚中无一物。

　　“你这是要做什么？”云子轩见舞月儿进屋取了把刀出来颇为不解。

　　“你帮我把花花的肚子刨开吧。”鼓起最大的勇气我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云子轩讶异出口。

　　“我也不想，可是我更不想花花死得不明不白！”

　　云子轩不再说什么，取过刀，划了下去，令他大吃一惊的是，花花肚中筋脉尽断只有一条心脉尚全。

　　“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没错，它被下了心蛊，被下了这种蛊的东西，永远都会听命于蛊主，即便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也能被赋予蛊主的思想，但一旦被蛊主所弃，就会被心蛊反噬，筋脉尽断，只有心脉尚存。”

　　“这么说花花是被药翁抛弃的宿主了？”

　　“嗯，应该是。哼，没想到，连一个动物都不放过，是用它来监视我的吗？”自嘲的笑笑，现在我突然发现原来我对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罢了。

　　在屋后找了块地方，把花花埋了，虽然它对我好完全是因为药翁，但不管怎么说它也是我唯一的玩伴。

　　“信呢？”一切都整理妥当，我才想起那封信来。

　　“给”

　　〈月儿：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已经几十年了，再回到家乡的土地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情呢？我想现在你一定很恨我吧，你一直把我当作你的亲人，但到头来换得的却是一个骗局。也许一开始让我来到这个国家就是一个错误，那时我刚成亲没多久，就接到了皇上的旨意，让我来这儿寻找失窃多年的月蚕天衣，那时也许是年少气盛，我信心满满的来到了这儿，一心想光耀门楣，发誓不找到东西决不回国，可谁知这一待就是几十年。几经调查，终于得知那衣服在‘神医圣手’的手里，于是我千方百计的入了他的门下，但却找不到那件衣服，随着师傅四处行医，却在这儿遇见了你的奶奶，后来她也入门，可以说是日久生情吧，但在月圆那天，她不知从哪儿找出了那件月蚕天衣，她穿上那衣服真的很美，就像你一样，但这时师傅回来了，正要躲藏，突然一到强光射过，她便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师傅一怒之下破门而出，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四处行医，只为找到你的奶奶，但却让我找到了你，以及那件衣服！当我刚见到你时，我以为洛芙终于回来了，可是……曾经我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拿到衣服就回国，可是我又实在不忍你一人孤苦无依的生活，也许你会想，我是因为不知道那衣服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才留下来的吧。其实，在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那衣服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要实现它的价值必须要有两个条件，一是月圆之夜，而且得恰逢天狗食日。二是那衣服有一种似有若无的香，平时不易发觉，只有打湿了才闻得见，而那香气现在已经没有了，虽然衣服还能发光，但只是与夜明珠无异的一件东西罢了。在水蝶没有来找我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国，我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可是我知道当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无论我再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与其那样，到不如我先退出。月儿，虽然知道这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在这里我没什么可眷恋的，除了你。这算是我这个老者最后的心愿吧。云子轩是个很好的归宿，跟了他你一定不会吃苦的，祝你幸福。
　　药翁 〉

　　“爷爷…”我无力的跌坐在地。

　　“下个月十五我们就成亲吧！”云子轩揽过舞月儿道。

　　“好啊！”我抬头迎上云子轩坚定的眸子。我知道他一定能给我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