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伴侣》唐简

14、缘由

　　第二天，唐琬要参加来酒店的第一次工作会议。
　　唐琬为这次会议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仅研究酒店的餐饮部，她把青云酒店的不长的历史，整个研究一遍，就算是酒店的创始人跟她谈发迹史，她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但是，这些一点儿用都没有。最关键的地方连不上。她就想知道，餐厅刚开始，生意那么好，怎么过了三个月，生意就开始不停的跌。
　　蔡成、蔡唯仁，酒店资历老的服务员，厨房的厨师，她挨个打听一遍，他们似乎知道答案，却守口如瓶，一个个坚贞不渝的，跟落到万恶不赦的敌方特务的似得。

　　因此，唐琬心情特别差，对谁都没好脸色。
　　唐琬最先计划着，她要成为一个亲民和善的主管，早早的跟餐厅工作人员打好关系，发工资请吃饭一起玩的事儿都她做；再找个唱白脸的，蔡成就挺合适，立规矩，教训人，辞退员工，这些不讨人喜欢的事儿，都他来。

　　结果，上班的第一天就破功了。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蔡成他竟然是个老好人——
　　找来的几个小伙，都又太年轻，分分钟和其他人混成一片，脾气好的没话说，没人能担当白脸的重任。

　　和唐琬熟悉的人都知道，乍看，她是个好脾气，易相处的人，直肠子，豪爽，有事儿从来不藏着掖着，其实她完全不是这样。
　　唐琬一直想当个好好先生，可是她骨子里的冷漠跟傲气，让她这个形象站不住，就算有个白脸在前面顶着，她也装不了几天。

　　就比如，她憋着一口气，克制了一周，这两天，她黑着脸，走路带风，看人自带审视效果，弄得餐厅里的人噤若寒蝉，餐厅地板都比她来时亮静了不少，那些仗着自己有后台，拿餐厅规矩当耳旁风的小姑娘们，见了唐琬，麻溜绕着走，头都不敢抬。

　　下班的点一到，她也没跟人打招呼，直接就走了。
　　王岩和唐琬已经熟起来，他现在每天被好吃好喝供着，经过他鉴定，摆在餐厅厨师跟前的菜肴，已经成了厨子的噩梦，这两天，厨子比以往用心多了。王岩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也渐渐自信起来。

　　车子开出一段，王岩见唐琬在低头翻文件，脸色阴沉，就关心道：“怎么，还是没问出来？”
　　唐琬拧着眉摇头：“没有，小唯是真不知道，剩下的人，一个个人精似得，听说已经有几个主管，要联合挤走我，他们就更加团结，弄得我跟个死皮赖脸要知道他们秘密的大反派。”

　　唐琬想着，是又可气，又好笑，也懒得继续看文件了，甩手把资料夹扔到座位的一边，跟王岩抱怨：“王叔，你说他们为个什么，一样是拿工资，就不能把耍心机的工夫用到齐心协力好好工作上，还标榜高级餐厅，听着就可笑，我开的大排档，都比他们的高级餐厅有格调，档次。”

　　王岩就一开出租车的，听到唐琬极端自负的话，憨厚的笑了一声，现在餐厅的的曲曲绕绕，他是能想明白，但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前面有个红灯，车停了，他抬起松弛的眼皮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岔开话题问道：“今儿怎么没见小宋，他不是一直搭你的车？”

　　“他去取胳膊上的石膏，就请假了。”这话题转的生硬，唐琬正疑惑呢，王岩就又说话了，他这次语气挺慎重。

　　“我知道不该把这种猜测放到这种定位高端的餐厅上，但是……，这事儿一听，就觉得，像是请了厨子开荒，原来我还不确定，既然他们一起当秘密守着，那就真的很可疑了。”

　　“开荒？”

　　“你刚回来，不知道也应该，一些餐厅，刚开始为了招揽客人，就重金请来有真水平的厨子坐镇，等有回头客，客人基本稳定了，就换个便宜的，水平一般的厨子，节约成本。行内就专门有开荒的厨子。”

　　听着这言论，唐琬目瞪口呆，然后下意识的否定了，“不会，餐厅的主厨，一直是现在这个，您不是说，他还过得去？”
　　怎么可能，这不是欺骗消费者，拿酒店的信誉当跟餐桌上擦嘴的纸，用完了就扔？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自己总结的资料里，个别有觉得别扭的地方，她把扔到一边的文件拿回来，刷刷刷翻了几页，就找对地方了——

　　餐厅开了两个月，厨房的二当家撂挑子走人了，她原先没把这个当回事，结合王岩说的一想，她又觉得这事有蹊跷。
　　民众有好奇心理，一家新的餐厅大张旗鼓的开起来，开始红红火火一阵，又趋于冷清的，比比皆是，她下意识就把餐厅经营失败的原因归在这里，还以为，那些人隐瞒的，无非是引起餐厅生意大滑坡的，无数量变原因里，最关键的一个。

　　或者是跟顾客的矛盾，或者上了业内人士黑榜，或者与其他餐厅恶意竞争一败涂地，以至于名声扫地，从此生意一蹶不振。而他们守口如瓶，只是他们单纯的排外，看不惯年轻又没什么经验后台的人，突然空降身居要位。
　　她压根就没想过，餐厅一开始，生意爆棚，可能是有真水平。

　　这么说来，他们瞒着的事，可能比唐琬想的，有价值的多，弄清楚这事儿，她就能在明天的例会上，立于不败之地。

　　唐琬先打电话，去问常邵明，常邵明来也没几天，一问三不知，一到家，她跟家里人打个招呼，就扑到电脑上。

　　既然餐厅的人守口如瓶，不如直接问其他当事者。
　　人事信息上，有这个副厨的个人资料，邮箱，手机。唐琬发了邮件，没等到回音，打手机，是空号，她又检索了一下，这个人的邮箱，还是一无所获。

　　她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心理，搜了一下这人的名字，林博。
　　从一大堆纷杂的博客，人事信息里，淘出一个求职信息，地址跟这里挺近，又顺藤摸瓜，搜到一个挺活跃的微博。

　　别看没做什么有用的事儿，当唐琬终于跟这个人搭上话，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经是深夜。

　　早上，唐琬是被Abel喊醒的，小孩子也不说话，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跟小鸡啄食似得，一下一下亲她的脸。
　　唐琬因为呼吸不畅睁开眼睛，Abel就忽的跳到她的身上，他这会也是有奶奶的孩子了，他不吃饭，老太太一天能做七顿，一周不重样，小孩已经不是瘦骨嶙峋的样子，整个人精神气非常好，说话也中气十足，“妈妈，太迟了。”

　　这些天，他汉语水平突飞猛进，已经能说很多日常词语了，唐琬前一天熬到半夜，早上起来，脑袋突突的疼，眼皮子仿佛被缝上一下，怎么都睁不开。
　　“大懒虫，懒虫，懒虫！”
　　小孩子的声音清脆，还带着笑意，唐琬听着心里舒畅，再看他，明眸皓齿，睫毛弯弯，更是心里欢喜，凑过去，狠狠在脸颊亲了两下，“真聪明，几点了？”

　　“八点。”
　　唐琬屋里的窗帘都是加厚避光的，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她九点半要开会，路上就要用半个小时，“Abel，快起来，妈妈要迟到了。”
　　她兵荒马乱一阵，长发挽成一个髻，妆容要凸显脸部轮廓，深色昂贵的套装，Gucci的鞋，唐琬从试衣间出来，仿佛刀枪不入的战甲披身，乘风破浪，勇者无敌。

　　Abel又被爷爷支使着，喊妈妈吃饭，他见到唐琬从试衣间出来，做出一个夸张的，表示惊喜的动作，呆呆的呢喃：“Oh，perfect！”
　　唐琬拽了一下衣角，理平衣服上的褶皱，矜持的点点头，像要参加一个隆重的宴会，半蹲着，像Abel伸出一只手：“亲爱的小唐先生，能荣幸和您一起吃早餐吗？”
　　只要不开口，她还是能撑起冷血、精明、强干的女强人形象的。

　　Abel咯咯的笑，看起来心满意足，他笨拙的模仿英伦绅士的样子，微微欠腰，握住唐琬的指尖，蹦跳往前走，“My pleasure，Mrss Tang”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不住的喊爷爷，“爷爷，爷爷，妈妈来了，你快看。”

　　到楼梯口，他扔下唐琬，飞也似的跑下去，唐琬看的心惊肉跳，唐问裕前一刻还笑着，立刻就板起脸，小孩子扑到他怀里，他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四平八稳，“爷爷怎么教你的，刚刚错哪了？”

　　Abel显然不是头一次被教训，熟门熟路的抱住唐问裕的一只腿，把小脸埋在上面，左蹭右蹭，一边撒娇，一边认错：“我错了，爷爷。”他的汉语还不到家，剩下的都用英文讲，认错态度诚恳，语言逻辑严密。
　　果然，老爷子端不住，当下就笑起来，把小孩放在自己的腿上，大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哟，你个鬼灵精，越来越会说话了。”
　　唐琬听着，不自觉的就笑起来。

　　有事出门了，更新欠了好多，明天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