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伴侣》唐简

11、暗探

　　昨天餐厅停止营业的晚，一晚上，客人不多，有一桌客人，自带酒水，点了一桌菜，喝到深夜才走。

　　唐琬在餐厅看了一圈，蔡成已经到了，在指挥服务员打扫卫生，挺精神，在服务员中非常有群众基础，和一群小姑娘说说笑笑，非常和睦，服务员要搭把手的，招呼一声，他立刻就到了。

　　唐琬倚在三楼走廊的栏杆上，静静的看着，早上没什么客人，服务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都是十八九，二十出头的年纪，刚成年，对社会充满向往，嘻笑怒骂，明媚肆意。服装是一样的服装，本来整洁端庄，不同的人穿起来，有不同的风格，她系着一条鹅黄的丝巾，天真活泼；你穿着一条破洞黑丝，性感撩人；有人的裙子格外短，有人的鞋跟十公分，性情坚韧的，唐琬都要为她们鼓掌叫好。
　　总共就二十几个服务员，也看得人眼花缭乱。

　　时间又过了会，食客三三两两到了，唐琬才喊上宋宜修，去别家看看。

　　唐琬做这行时间长了，她看一眼，就能对餐厅经营状况估个大概。

　　泊车的小弟，迎宾的态度，服务的水平，餐厅的装修，当然，一个餐厅的重中之重，还在于食物。唐琬很挑食，不吃的东西太多，对食物的评价，难免不够公正客观；宋宜修就像他说的那样，对吃要求不高，太容易满足。

　　在来之前，唐琬就央着王岩，跟他俩一起去，王岩死活不同意，唐琬摆事实讲道理，再三请求，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大抵上海人舌头都挑，有了他，一路都有意思起来。

　　王岩对吃格外有研究，点了一道响油鳝丝，他拿着筷子，蘸了点汁嘬了嘬，微微摇了摇头，讲起来驾轻就熟，娓娓道来：“其实春天不是吃黄鳝的好时候。秋分过后，秋意渐浓，气候干燥，此时，人体精气开始封藏，黄鳝性温，味甘，能补虚损，益气力，除风湿，强筋骨，吃这道菜最好不过。”

　　他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忆起往昔来：“上个世纪，市面上的黄鳝，野生的多，不论大餐厅还是小餐馆，师傅的手艺不错，那味道，是真好，香、软、肥、浓，软软滑滑的鳝丝津在重重浓油里，被滚得色泽闪亮，鲜味传遍味蕾的每个地方，现在的厨子，省时间，偷懒，工序能省则省，做出来的菜，只俱其形，你看这道菜，浓油赤酱，看起是像了，却失其本味。而且，这鳝鱼也不好，人工养殖便罢，养的还不好。”

　　唐琬不吃鳝鱼，只能听听，不过，听着就觉得很满足：“王叔对吃可真有研究。”
　　宋宜修尝了一口，只是耸肩，听了唐琬讲的，连连点头，紧跟着附和：“我尝出来的滋味，还没王叔嘴巴讲得多，惭愧。”

　　吃了一路，王岩就讲了一路。
　　三个人这才熟悉热络起来，气氛渐渐融洽，聊得也多起来。要去下一家餐厅，宋宜修坐副座上，他突然转过头，眼睛透亮，声音清澈，终于不再端着，看起来像个年轻，正常，有活力的男孩子：“学姐——”

　　“嗯？”

　　“学姐怎么对蔡唯仁那么好，还……，还喊他，小唯？那么熟稔……”

　　瞧这什么话，唐琬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宜修：“你想我怎么喊你？小一，小修，一休？”

　　虽然唐琬故意曲解宋宜修的名字，但修的尾音落在宋宜修耳朵里，就仿佛，心尖被挠了一下，宋宜修一下红了脸，转头坐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过了好一会，才低低嘟囔一句：“现在，现在就小宋吧，小宋挺好的。以后，以后……”
　　唐琬已经低头，在整理上一家餐厅的资料，没有注意到宋宜修后面的动静。
　　王岩年纪大了，这个小伙子的心思他看在眼里，只是宽厚了然的笑了笑。

　　一整天，三人总共去了五家餐厅，王岩一共挑了四道他认为过得去的菜，唐琬都打包，准备带回去，让自家酒店的厨子尝一尝。他们正好和刚回来的韦毅蔡唯仁碰头，他们跑的地方多，一天去了七家，打包了一堆菜。

　　一行人乘电梯到三楼，三楼意外的热闹，人声鼎沸。
　　唐琬一眼就先看见被淹没在人群里的蔡成。
　　唐琬从第一次见他，他气焰旺盛，虚荣，好攀比，典型的小市民心态，仔细观察，平日里，这个人还不错，对待下属宽厚，放下能力不说，对工作态度认真，不仗着是个小官，就作威作福，在员工中间，人气很旺，本质不坏。

　　但是这会，他被几个人围着，一个四十几，穿着摩登，搭配浮夸的女士，指着他的鼻子，气焰嚣张，她激动极了，随着她的语言动作，烫染成紫色干枯的卷发，跟着浮动披散，脸上开始出汗，脸上不合适的厚重的妆容被汗液渐渐晕开，特别是眼睛，各种颜色糊在一起，吓人极了，一眼看去，跟刚从墓里爬出来的女鬼似得，说出口的话也难听至极。
　　“瞧瞧你这德性，要不是蔡家，要不是我，你算个屁！你倒是好好干啊，好好干！你能干嘛，没有蔡家，你现在能吃饱吗，能吗？”

　　反而是蔡成，脊背弓着，看起来极为颓丧落寞，像是被沉重的现实压垮了一样，再难听的话，他也只是忍着。

　　唐琬把手里拎着的几个个餐盒递给宋宜修：“先拿到办公室放着。”

　　她走过去，站在蔡成后面，问道：“蔡大哥，怎么了？”

　　唐琬的声音引起妇人的注意，场面一下安静下来，她的满是皱纹的眼睛微微眯起，那神情，像是饿了一月，突然看见食物的毒舌，狠毒，一击必杀，她声音一瞬间提高了八度，非常刺耳——
　　“你什么东西，挨得到你管我的事？”

　　唐琬怔了一下，和泼妇找茬吵架这种事，她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她从来不擅长口舌之争，一时有点懵。

　　宋宜修放下东西回来，拿来一面镜子。他不动声色把镜子递到怒气冲冲的女人面前。

　　人类大都是爱美的，她看见镜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随即深吸一口气，瞳孔散开，似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宋宜修漫不经心的补上一句：“阿姨，没事少跑出来吓人，我们还好说，把客人吓出个好歹来，我们可怎么交代。”

　　字数越来越少，怎么写都觉得好差劲。
颓丧。
写文状态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