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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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女神从来不会放慢她的脚步，该来的始终会来，但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变幻无常的运气手掌中是极不明智的。幸运女神可不见得会偏爱我，虽然我确实很帅。
小黄金们都到齐了，我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一个人坐在山顶的悬崖上吹风，我静静地望着正在山脚努力修行的穆。淡淡的、浅浅的紫发，与某人嚣张的颜色截然不同。
只有最强的圣斗士才配拥有黄金圣衣，而素来品行端正又实力强横的我无疑是穆继承白羊座黄金圣衣的最大阻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尽管我无心参与圣衣的角逐，但师父若想让穆名正言顺地成为白羊座的主人，还是有一些困难的。
为了远离这些麻烦，我隐居到十二宫中。
现阶段正式成为黄金圣斗士的才寥寥数人，他们大多在圣域中担任要职，所以十二宫暂时是空置的，我可以随便住。但为了掩人耳目，我的选择还是得小心谨慎。
师父默认了我的行为，原本就忙得焦头烂额的他，最近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和忧虑中，整个圣域都笼罩在一片神圣的光环下。
事隔２００多年，雅典娜再次于人界降生。
幸好我把能令人神形俱灭的神器忘在了冥界，不然我可真不敢保证自己现在会做出什么来！
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雅典娜是神，纱织只是她的托体肉身，真正的身体还好端端地在奥林匹斯山呆着。就算我真的提着把剑来杀她，小雅看到情况不妙也会用丢卒保车的方法舍弃沙织回去老家，等到她再来光顾大地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一堆的天兵天将来群Ｋ我了。
冲动是魔鬼，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近来圣域的人员变动很大，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加隆了，也没有再找到机会和撒加秉烛夜谈，除了偶尔跑去欺负一下小艾和米罗，我唯一的乐趣就只剩下沙加的沙罗双树园了。
传闻沙加自小便能与神佛对话，可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我不够出名？还是因为我把这当作自家后院进出得术频繁了，而且每次都耍帅要用上隐形结界，他小气一肯理我？
每当我靠在沙罗双树下睡午觉时，穆都会过来找沙加聊天。他们会聊上很久，话题也是千奇百怪。两个非常漂亮的人坐到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很赏心悦目，而且谈话涉及的内容又常常是我感兴趣的，弄得我也心痒难耐跃跃欲试。但这还不足以成为我撤去结界的理由。
我的存在对穆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困扰，相见不如不见，何必徒增烦恼？
是夜，月明星稀，乌雀南飞。
隐藏住体内两股不同属性的小宇宙，我光明正大的用瞬移出现在教皇厅内。
师父对我的现身方式感到非常震惊，其程度丝毫不亚于我同黄金圣衣产生共鸣的那次，而且神态举止中皆流露出明显的戒备。
“不得教皇传召谁都不得进入教皇厅，即便是你也一样，幻离。”
仰起头，我望着史昂冰冷的面具：“我来送您最后一程，师父，您已经无法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没有杀意，没有哀伤，波澜不惊的语调仿佛在陈述既定的事实，绯红的眼中是空无一切的沉静。
全神贯注地望着我，没来由地莞尔一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史昂用戏谑的口吻说：“还好当了你几年的师父，否则我一定认为你是在开玩笑！”
“２３０年前您也是这么说的。”
回味似的扬起嘴角，不去在意对方愈发惊愕的表情，我慢慢解释道：“如果我记得没错，您当时和童虎老师一齐在圣域战斗，联同剩余的一个黄金圣斗士用禁忌‘雅典娜的惊叹’打败了我的部下——达那都斯和休普诺斯，害得他们又一次被封印了起来。”
“难道说，你是——”取下青铜面具的手不住的颤抖，史昂依然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虽然当日无缘与您交手，但我能与您成为师徒也是上天赐予的福祗，我一直以此为荣。”
没有去看史昂的脸，我转过身，甩手熄灭了屋内所有的烛火，让整个教皇厅沐浴在星光之下，视线透过宽厚的天花板望进浩瀚的宇宙。
“在来见您之前，我一直居住在世人传诵的天堂中。没有污染，没有纷争，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完美的存在。然而，失去了太阳的光芒，极乐世界也不会美好。无尽的岁月磨平了我的梭角，直到某天一觉醒来，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已不会害怕。失掉了希望，也就变得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如果可以，我愿意舍弃所有的财富、地位和荣耀，来换回阳光下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是真的很想再看一眼，那金色的光芒……一眼就好……”
宽厚的手掌抚上我的脑袋，和父亲一样温暖的力度，教我不由得抬头——高大的身影，如太阳般灿烂的金发，以及，师父褪下面具后明媚的笑容。
“只要拥有爱，生活就会燃起希望。”
清澈的双眼眯成了月牙状，我笑着打趣道：“自神话时代起，您是第一个敢摸我的头而不用担心会遭到制裁的人类。”要是加隆的话早被我丢进异次元去了。
“哈哈，那我真是受宠若惊，幻离大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关立场，您永远是我的师父。”
史昂的笑容湮没于皎洁的月色中，而加诸在头顶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之后便也消失无踪了。
凝视着对方的脸，我状似无心地问他：“您不走吗？”
“我是教皇。”淡淡的回答，师父将青铜面具重新戴好。
是啊，我的师父是最伟大的教皇，他是智慧与战争的女神雅典娜的地上代行者。
“再见，师父。”
擦身而过的瞬间，我与他告别。
死不是结束。但对于人类而言，生命，有且仅有一次……
与来时不同，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十二宫，长长的石阶蜿蜒盘旋不断向下延伸，黑暗的尽头让我想起了黄泉比良坂。真不是个愉快的比方！
漫步于星光下，耳边回荡着我清晰的脚步声，眼中是处女宫越发庄严神圣的殿堂。
推开沙罗双树园的大门，目力所及之处依旧是一片宁静详和的景象，周遭的事物全部笼罩在沙加温暖强大的小宇宙中。我自然也不例外。
靠近那个金色的身影，我在他十步之外站定。沙加同往常一样盘膝坐于树下，蔚蓝的双眼因为我的到来现时缓缓张开。没有迷惘，仿佛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早已了如指掌。
“沙加，何为真理？”
无需思考，答案早已熟捻于心：“这宇宙整体的真理就是无常，即没有所谓的完全的罪恶或完全的正义存在。”
“什么是无常？”平淡无奇的口吻，听上去像是我在没事找事做
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人生绝不会只有苦痛。有苦必然就有乐，反过来也一样……在这个世界上，生命是一瞬也不会停止的。人的一生也是这样。它经常在变动，这就是无常。”
“为了这个真理，沙加可以赌上一切战斗吧，不管对方是谁……”
任由夜风吹乱我的头发，长长的流海遮住了眼睛，我听到自己冰冷低沉的嗓音：“我也可以奋不顾身地战斗，直到生命的尽头……只是，摆在眼前的，就是我一直苦苦追求的真理吗？
……呐，沙加，是不是只要目的是好的，所有的牺牲就都是值得的，大家最后也一定可以得到幸福？”
像是被抽掉灵魂的人偶，我木然地抬眼望向沉默中的沙加，后者没有回答。
柔软的金发拂过脸颊，蔚蓝的眼中是晴朗的天地，温暖如春。
紧紧抱住沙加的肩膀，我把脸埋入他金色的发中，手上的力道之大让我以为下一刻就会把他碾碎。但沙加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任何动作，笔直地站在树下任由我抱着，好似一樽救苦救难的泥菩萨。
沙加不是泥菩萨，透过衣物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是能够支撑我全部重量的温度。
我一直遵守着与父亲的约定，我没有哭，也不会再哭了，我只要笑着就可以了，因为我一直都是好孩子……
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我都不会忘记在斯提克河上许下的誓言，日月星辰均可为证。
沙加，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理解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