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里》猫儿小倩

5、探伤

　　严侯爷一进二门，就看见小女儿可怜巴巴的等着，心中也有些不忍，故作严厉状，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又冲着郑嬷嬷道：“嬷嬷也是夫人手里用老的人了，也不规劝着小姐，既是如此，不如再去学些规矩。”郑嬷嬷听见，连忙跪下请罪，心里却很有些怒气，夫人不在家，这些姨娘胆子也大了起来，居然也敢派小丫头出来探查侯爷行踪了，嗯，又发现一条，明日必得念叨几句。
　　允媗暂未发现这个新动向，只是扯着侯爷爹的袖子，撅着嘴一言不发。严侯爷无法，道：“你不是爱在荷花池边乘凉，今儿爹陪你过去。”
　　到了凉亭，允媗念了几遍要去看三哥允绰，没人熏蚊子的夏夜根本不能久待，严侯爷无法，只得道：“就你一人啊，不许告诉别人，二门外面我派严岭跟着，二门儿里面你让郑嬷嬷守着。”说罢，又瞄了瞄允媗手里的小包袱。
　　允媗心情雀跃了些，连忙答应，一蹦三跳跑回屋子取些熏蚊子的艾草，又嘱咐了来上值的栀子留门，去到二门，看见郑嬷嬷还跪着呐，不由得诅咒一把万恶的封建主义，叫起嬷嬷。允媗爹的护卫严岭来的很快，行了简单的礼，便示意小姐跟上。
　　待进了祠堂，看见三哥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垫子上，没有昏迷，谢天谢地，允媗总算松了口气。
　　看到允媗进来，允绰咧开嘴笑了起来，允媗看着三哥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枉费自己着急上火的闹，这人根本没往心里去。
　　委屈劲儿一上来，止不住就要埋怨，道：“三哥可是把我吓死了。”
　　允绰下半身挪动不便，双手也不老实，拿过允媗的小包袱解开，欢呼一声，道：“真是我的好妹子，你哥哥我快要饿死了。”说罢，拿起一只鸡腿大嚼起来。
　　允媗恨的直推允绰，道：“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允绰道：“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
　　允媗不忿，要揭开衣服看伤势，允绰已经十二岁，哪里肯让妹妹再看身上，急急按住搭在臀部的衣裳，讨好道：“别看别看，不碍事的，我告诉你还不行。”
　　允媗这才罢手，道：“快些告诉我，二门就要落锁了，明儿我还遣人告诉娘亲去。”
　　允绰眼神一黯，问道：“娘亲还没搬回来？”
　　允媗也怏怏的道：“爹娘都不告诉我怎么了，哥，你知道吗？”
　　允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而且，我打听着呢，也根本没发生什么事。”
　　两人摇头叹息一阵，允媗又问和皇子打架一事，允绰平静的道：“这事情到底怎么算了，就要看陈震那小子算不算是条汉子。”
　　允媗实在无奈，心中暗想：七皇子今年是九岁啊还是十岁，一儿童啊，什么汉子不汉子的。埋怨道：“哥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咱们的家世，还不是能跟皇子比划什么的。”
　　允绰道：“打架前谁知道他是皇子，若是知道，父亲急招我归家，才懒得理他。”
　　允媗这才知道，原来吴贵妃看的紧，这七皇子极少出宫，这次是借着给外公吴尚书做生日，偷偷溜出来玩儿，想去外面跑个马。结果官道本来不宽，就跟严允绰碰上了，七皇子架子不小，直接让人让道儿，严允绰哪受得了这架势，一看不认识，更没家族标记，两边就叫嚣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叮嘱过了，反正他那些随从没有人叫破。也不知道这七皇子怎么想的，非得跟严允绰单挑，允绰就不是个怕事儿的，看着对方也不过十来岁，举着拳头就上了。直到这俩人都打红了眼，七皇子随从们看到不对，急忙上前制止，严允绰的小厮护院也不是白养的，双方打起了群架。最后当然是叫破了身份，才停了这场斗殴。虽然七皇子临走撂下狠话：“这次不算，下次再分个胜负。”可惜严侯爷大中午的就被叫进了宫，回来就给才归家的严允绰上了家法。
　　允媗听完，暗道：好险，只能安慰哥哥：“这事情七皇子也有责任，但是哥哥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京城这地界儿，贵人多啊。”
　　允绰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怕他。”
　　允媗实在闹不明白，这时代的男孩子怎么这么好斗，想着以后再慢慢劝着，便到：“听说那七皇子挂彩了，严重么？”
　　允绰道：“你哥哥我也挂了彩，你怎么净挂住他？哎呦，疼死我了。”
　　允媗无奈死了，道：“我挂念个不认识的人，是有病啊。这要是他伤的重了，吴贵妃吴尚书，甚至是皇上，必不能放过咱们家，到时候爹爹娘亲都要受牵连。”
　　允绰道：“我们小儿打一架，哪就去了朝堂上，你不懂别乱说。更何况今日听爹的口气，皇上也没怎么样，就是申斥。”说着，还自言自语道：“陈震应该不会去告状，估计也是他手下哪个胆小鬼摆弄出来这事情的。”
　　允媗恨道：“你认识他啊？就打了一架，你还能知道他是什么人品啊？”
　　允绰道：“那是自然，男人的事情，你不懂！”
　　允媗真想伸手敲一敲这人的脑壳，道：“行行，我不懂，你懂，行了吧。我走了，白来看你。”
　　允绰拉着允媗袖子，涎着脸道：“好妹妹，明日还来罢。明日我想吃桂花糯米藕。”
　　允媗白了一眼趴着的允绰，道：“吃你个头。”
　　允绰连忙道：“别介别介，我还给你带了好多好东西，是真正的好东西，我那小厮掏着一个兔子洞，你快拿回去养着啊，其他的，等我出去了，理好给你。”
　　允媗一听有小兔子养，毛茸茸的好可爱，不由得心动，拖长了音调道：“知道啦，明日必然来的。”
　　郑嬷嬷虽然着急，但直等跟允媗回了启阁，才敢问：“不知三少爷的伤势？”
　　允媗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爹这么大张旗鼓的，也是做给外人看的，自己不好坏了事情，更何况，想到娘亲不归家，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因此含糊道：“性命肯定是无碍的，但伤势不轻。”说罢，又让栀子多拿些铜钱来，给郑嬷嬷明日花用，还嘱咐道：“见了我娘，若是能打听，便打听打听。”允媗这也是有点急病乱投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