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知年月》毓秀寧靜

3、穿越在表白之后

　　祁旻健与我并肩而行，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虽然沉默，但并不觉得尴尬，就好似老朋友似的。

　　六月还不是很热，前一天刚下过雨，偶尔吹过一阵微风，十分舒适。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只要我离开他一步，他就故意靠近我一步。直到我几乎贴着花坛行走。

　　“哎呀！”一不留神新修剪好的勒杜鹃花树枝在我手臂划了一道血痕，我才无语地推了他一下说：“大哥，别再往我这边靠了，我都快走上花坛了！”

　　很小的伤口，长约五公分，很浅，伤口上只是渗着几点血珠。祁旻健却很紧张，连忙拉过我的手察看。当他看到那道浅浅的划痕时，十分内疚地说：“抱歉，都是我不好！”

　　“很小事啦！都不疼啊。”边说我边不好意思地抽出我的手。

　　“你等我一下！”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跑到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了。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袋子东西。

　　“把手抬起来。”

　　看他这么着急，我乖乖地举起手。当矿泉水流过伤口时，冰冷的感觉令我打冷颤，发出“嘶嘶”的声音。

　　“很痛吗？真真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见平素冷静沉着的祁旻健露出了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虽然惊讶，内心又觉得开心，解释到：“没，就是水有点凉！”

　　“嗤！”祁笑得有点无奈，又补充了一句：“你真笨！”

　　“还不是因为你！”我不由嘟着嘴看他。

　　他又拿出一支云南白药。

　　我连忙阻止他：“哇，哪有这么夸张啊！你看，都没流多少血！”

　　“这是怕伤口感染啊!”

　　“这又没多深！？”

　　祁旻健没有辩驳，又以沉默应对，我静静地看着他拿过纸巾印干水后，喷上云南白药，再贴上一块大大的止血贴。

　　看着他这么细心的动作，我闷声问到：“祁旻健，你究竟想怎样？”

　　“你真的不清楚吗？”他定定地看着我。

　　对上他比我妈妈看我还温柔的眼神，逃避了两年的问题又浮出水面。

　　两年前文理分班，文科班里的男生就像理科班的女生一样珍贵。还好我们班的男女比例不算极端，15个男生，35个女生。老师安排座位时一般都是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一起坐。而我和祁旻健就成为单男单女的同桌了。

　　刚开始，班上的女生还很羡慕我可以坐在班草男神身边。其实祁旻健这个同桌是很不错的，他很安静，安静得只有翻书的声音。而且学习上的问题，他都能详尽解答。不久我就发现有问题，有时我不经意转头时就见他有一种十分十分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温柔得好像要把我沉溺其中。

　　跟其他男生相处，可以打打闹闹称兄道弟。跟祁旻健却不行，他只会静静的坐在你身边，看着你，关心你却不作打扰。就算再傻，再迟钝，我也知道这种暧昧代表什么。渐渐的我就得那种温柔不是我所能承受得起的。

　　一个学期后，我们班有个女生全家移民，女生人数自然变成双数。我便名正而顺地向老师申请，做了静怡的同桌。自从根祁旻健分开后，他就没再用过那种眼神看我，后来他一直没有同桌，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后排。那时候开始我们变成普通的同班同学。

　　而今天他又变回从前的样子。眼看要旧事重提，我便想走为上计。

　　“我，我不想知道了！”心里懊悔着，早知道就让老爸来接我了，不用像现在这么尴尬。

　　见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就掉头想离开了。他蓦地捉住我的手。我不解地看着他，想把他的手拨开，不想却被他扣住了双手。

　　祁旻健的手很大很温暖，突如其来的触碰令我一时失神，待我反应过来要争扎时，他却握得更紧了。我呆呆的说了句：“祁旻健，有话好好说嘛！”

　　祁旻健看着我欲言又止，手劲轻了，但没有放开我的手。过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低头看着我认真地说：“马筱晗，可以好好听我说吗？”

　　“好。”温柔的眼神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令我心跳加速，我不自觉地答应着。

　　“你很怕我吗？”

　　“没有啊！”

　　“那你怎么总避开我？”

　　“你……”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说：“你太热情了！”

　　敢说他热情的我应该是第一个吧，他的眼神也明显顿了一顿，而后笑意从他的眼睛里漾开。他终是松开了我的手，摸着我的头说：“笨蛋！”

　　“你才笨咧！”我气得踩了他一脚。

　　“筱晗，我喜欢你。”

　　这是传说中的表白吗？这算哪门子的表白啊！哪有人会在电灯柱下表白啊！

　　祁旻健的表白诚恳得让我动容。被一个这么优秀的人喜欢本应是十分荣幸的事。只是我不知道原因。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要怎样回答。

　　祁旻健把我的反应看在眼内，便开始循循诱导：“那我问你，你讨厌我吗？”

　　“没有啊！”我看着他真诚地回答。

　　“那我在你身边，你会厌烦吗？”

　　“不会。”

　　“跟我在一起，你会很困扰吗？”

　　“我不知道。”

　　“在我身边，你会觉得很难受吗？”

　　“没有。”

　　“那你可能只是对未卜的前途有所畏惧而已。何不往前一步呢？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这么深奥吗？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为什么是我？”

　　“筱晗，以后我都会告诉你的。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让你慢慢了解我。”

　　“我……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好，现在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这算是答应了吗？我觉得我脑子里的那团浆糊都搅不动了。迷迷糊糊地跟在他身边。几站路不是很长，很快就到小区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门，我终于可以解除戒备了。我鼓起勇气对祁旻健说：“诶，我到了，谢谢你！祝你好运，再见了！”

　　“筱晗，我刚刚没说，我也在这小区！”祁旻健的声音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得意。他这大招挺狠的呀，在这住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他也住在这里。祁旻健在我的震惊中娴熟地掏出门卡刷开了小区大门。

　　扶着门的祁旻健仿佛露出大灰狼迎接小红帽的微笑，令我有一种要被吃掉的错觉。见我还是皱着眉头注视着他一动不动，他倒有点无奈道：“小笨蛋，不回家了吗？”

　　“哼，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啊！”我气鼓鼓地看着他终是进去了。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我家楼下，我今晚已经被祁旻健的意外表白冲击得不知作何反应了。正准备按密码开门时，祁旻健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筱晗。”

　　“嗯？”我转身疑惑地看他向我走来，不禁往后退，发现已抵在防盗门的按键上了。脑海不合时宜地飘过一个笑话。

　　话说，一对热恋的男女深夜回家时，依依不舍地在女生家门前热吻起来了。突然女生的爸爸开门出来，狠狠地看着男生。男生见此立马起誓说以后会好好对待女生，不离不弃。父亲却张口说了句：“你们以后怎样我不知道，只是你们不要再压在我家门铃上亲吻了。”

　　我怕真的不幸把街坊邻里叫醒了，以后就没脸见人了。我想不着痕迹地移开，祁旻健却手撑着门，不让我逃。

　　“你不是答应让我考虑一下嘛？！”我弱弱地说了一句。

　　“嗯！”祁旻健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了我。

　　拿着那台简约大气的果6手机，我不知所措的问他：“不用这么大礼吧！”

　　他爽朗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我是想让你把号码给我。”

　　“哦。”扫了一下他的手机，除了些基本软件，他竟没有安装多余软件，游戏、视频一个都没有。心里疑问到，他平常有什么乐趣啊？

　　“如果可以，你把家里的号码也给我，好吗？”

　　“谁还留固话啊！”虽然嘴上辩驳着，我还是乖乖地把号码留下，把手机还给他，我希望我的妥协可以让他快点放过我。

　　“乖！”祁赞赏性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小声嘀咕着，默默转身按密码。祁旻健却比我抢先一步按了下去。

　　“啪嗒”防盗门开了。

　　“你也住这栋吗？”在我以为今晚的惊吓到此为止时，祁旻健又给了我重力一击。他看着我，但笑不语。

　　“如果你是被派来杀我的杀手，我是不是早就死了？！”

　　“傻瓜，我怎么舍得杀你啊！”他笑着敲了一下我的额头。

　　祁旻健的面前，我的智商都变成负数了。步履蹒跚地走进电梯，我按了12楼，他按了18楼。

　　“哦！我以为你是我邻居呢！”

　　无视我语气里的嘲讽，他坦然回答到：“本来是这样想来着，只不过当时只有顶层转手。”语气里竟有一丝惋惜。

　　虽知道，这个楼盘的几栋高层的顶楼都是复式连天台的单位，本来的三梯五户到了顶层就只有两户，景色开阔，地方十分宽敞。住着这么好的地方，祁旻健竟然会觉得惋惜！为什么啊？

　　很快就到了12楼，他还想送我，我连忙制止，这次他没有坚持。

　　电梯门在我眼前缓缓合上，我微笑着挥手向祁旻健道别。电梯门完全合上指示灯向上跳动时，我才松了口气。

　　家

　　我以为要赶早班飞机，爸爸妈妈早就睡了，谁知道一入客厅就看见电视开着，二老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嗯，囡囡回来啦，几点啦！”听到响声，妈妈睡眼朦胧地看了看钟，“都一点多啦！怎么这么晚啊！”

　　“大家开心，所以就耽搁了一下！不好意思妈妈，搞得你们都没能好好睡觉了。”我才不会告诉我妈今晚有人跟我表白呢！

　　“睡觉事小，在飞机上补眠就行。你啊，下次要注意啊！女孩子家不能太野啊！快去洗澡睡觉吧！”妈妈也不疑有他，只是觉得我贪玩了些。所以就催促我洗澡睡觉了。

　　“知道了，妈妈！”

　　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衬衫的背部已经湿透了，我是受了多大惊吓啊！怕妈妈发现我手臂上的伤，我故意穿上半袖的睡裙。

　　我收拾好后，爸妈已经准备出门了。连忙披件外套，帮他们推行李。到了楼下，载着大伯家的车子已经到了。

　　跟大伯伯娘和堂哥打了声招呼后，帮着爸爸把行李搬上车放好。

　　临上车之前，妈妈似乎有点不舍，搂了搂我说：“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们大半个月就回来了啊！”

　　“遵命，娘亲！祝你们玩得开心！”

　　“旅途愉快，一路平安！”跟他们道别后，我目送着车子离开。然后转身上楼。

　　看着空荡荡的家，我想就当时提前体验大学的独立生活吧！

　　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着。才想起来还没给静怡发信息。

　　咦，有一条未读信息？先不管了，给静怡报平安先。发完微信再翻开那条未读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睡了吗？”

　　这条信息却让我立刻精神百倍，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是谁发过来的。

　　“睡着了！”

　　“晚安。”几乎是立刻，那个人的短信就来了。

　　“晚安。”好，大家都不想多聊。

　　之后我开始调整睡姿，怎样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渐渐我觉得盖被子很热，把被子踹了又觉得冷，反复几次竟是沉了一身大汗，心情也越发烦躁了。

　　睡不着的人最爱胡思乱想。开始时我是想着未来的大半个月怎样过，终于可以脱离父母的管束了！终于自由了！想着想着，却有种被遗弃的忧伤。我又想到了今晚的表白，为什么祁旻健会说喜欢我？喜欢我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无论我怎样回忆，也理不清思绪。

　　于是，我干脆把空调开了，调低温度，盖着被子蒙头大睡。渐冷的气温为我躁动的心降温。渐渐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愁绪逐渐远离，我感觉到我的身体越来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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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觉得被人抓住脚踝倒挂了起来。这是梦吗？怎么感觉这么真实？谁这么变态这样袭击我啊！我以为我在做梦，所以奋力抖动身体，企图获得自由。

　　“啪啪”那个抓住我脚踝的人用力地在我屁股上打了两下。

　　“我顶你个肺啊！放开我！”但我却不知我的大声疾呼竟变成了一声声响亮的啼叫。我正纳闷这为什么会这样，那人又打了两下，我继续发出响亮的“嚎叫”。

　　我努力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朦胧，认真去听也是一片混沌，好象耳朵进水一样。我心想：这是个噩梦什么时候能结束，请让我快快醒来。而后又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待我再次从混沌中醒来时，眼前依然一片迷蒙。这次没人倒吊着打我屁股了。

　　怎么我睡着睡着就变这样子了？难道我被外星人劫持了吗？我拱了拱身体，躺在一个温暖的软绵绵的被窝里。动了动手脚，也没被绑着。心里越发奇怪了。

　　“嗯？”在我想爬起来的时候，却被一把抱了起来。诶？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轻易被抱起来了呢？当我想挣扎的时候，被那人粗鲁地按在怀内，一个硕大柔软的“东西”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呜……啊……呜……啊……”我发现我现在唯一的反抗就只有啼哭了。

　　是我的哭声太可怜了还是太糟心了，很快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轻柔的语调，缓缓的摇晃，我的心就慢慢安定下来。

　　见我稳定下来，这人又想把我交出去，我唯有紧紧地扒着这个怀抱，不肯松手。这人也只好继续抱着我。温柔地引导我吸取甘甜的汁液。

　　“难道我变成小孩子了？我现在在哪里？怎么会这样？”带着连串的疑问，我又迷糊地睡过去了。

　　吃了睡，醒了吃，如此反复数月。我的视力逐渐变得清晰，听觉亦变得灵敏。无数次在同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看着稚嫩的小手小脚，舔着秃秃的牙床，我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我真的变成小孩子了。而且从古色古香的房间布置和人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古时候吧。

　　在我终于接受了我真的穿越了再也回不去的实事时，我脑海里徘徊的问题变成了猫猫，金鱼还有植物怎么办？没有我的照顾，爸爸他们回来的时候应该也都挂了吧！没有完成任务，他们会很失望吧？还是他们会后悔没有把我捎上？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了我两年的男生！可能我再也没机会回应他的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