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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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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冽瞪着眼,只觉得眼前的一幕不可思议。
仿徨间又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稔熟感。
又是那股千年前的感觉。
灵魂被直击碰撞后仍是不可置信,朴灿冽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竟一时忘了说话。
言意识到那惊恐的目光是什么,他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张他一直苦苦追寻想要看见的面容此时正印刻对方的眼眸里。
是那般清晰。
也是那般震惊。
言松开手,呆愣着摸过自己的脸颊,一寸寸、一点点的的抚摸过是那般真实。
他的脸终于...!
寻了几百年都是徒劳无功...莫非是他?
怎会如此?他不过就是一介凡人罢了。
言不可思议望着同时也为此感到疑惑。
几乎是如出一辙...相似。
朴灿冽颓然跌坐在地面,冷冰冰的泥石地面隔着衣层将冷意传递上来,猝不及防打了个颤。
“你到底是谁?!”
朴灿冽有些头疼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可不是个善茬,生怕他做出些奇怪的举动。
颇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
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都还没好好消化,就又是新的一波来袭令他头晕目眩。
那梦里的声音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说他执迷不悟呢?
眼前的男人为何跟自己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颊呢?
困入迷雾后的真相被层层掩盖,他刚觉得自己快要找到时才发现后面还有数不尽的层障。
当浅薄碰上真相只有被一遍遍刷新、一遍遍重启。
言此时也满脸茫然,然后他以一副自侍的脸盯着他,冷声:“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得...”
“你呆在她的身边,早晚有一天会害死她。”
话音刚落,朴灿冽再抬眼时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朴灿冽垂下眼,痛苦万分。
·
青丘,言快速向那处地方走去,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言目及青藤阁外圆石玉面桌摆放的茶水和点心,上方还留有袅袅白烟,一目清然。
附近的草丛没有半点鸟兽的身影与声音,看来...会是一场很长的谈话。
狐帝一早便知晓。
“言前来求见狐帝。”
言站于门外,身形挺拔,清瘦的背脊屹立在衣衫后看起来莫名萧条。
半响,依旧无人应答。
“言前来求见狐帝。”
他再次出声,心中却疑惑着狐帝为何还迟迟不现身?眼前的不正是说明他们间有一场很长的交谈么?
古怪思索片刻,想不通。
言三两步走至圆台并环顾一圈落座,手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落在氤氲水汽的盏沿,袅袅白烟形成的水雾附着在杯口。
指腹摩擦过很快浸染那点水渍,言缓缓举起抵于唇瓣,仰头,轻抿了口茶水。
一丝茶韵弥漫在鼻尖,苦涩残留在舌尖、清香溢满唇齿、甘甜坠入肺腑。
言拧起眉,落目睨了眼茶水。
茶水中有着他的倒影、他的脸颊。
神色平平,内心却波澜起伏。
这该说是自己的脸吗?还是他的?
顷刻蜿蜒流转的内心在层层困惑内止步不前,越想越是郁闷。
言难以接受为什么会是他?
偏偏就是他?
思绪被声音打断,就此收了声。
“想问什么?”
狐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对面,悄无声息,叫他都未察觉半分动静。
难测他隐藏的实力有多少。
言看向没半点紧迫感的狐帝便了然于心,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既定的轨道上前进。
简单来说,他都知道。
却只是单单看着不出手。
明明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却也能眼睁睁的看着被亲人伤害。
内心城府之深令人难以勘测。
“烦请狐帝告知我与那人类是否有什么前尘往事。”
他能想到的便是前世有着什么缘由才会这般...以及青丘、白三水,息息相关。
狐帝慵懒抬眼瞧了眼,声线缱绻,嗓音温着低冷:“这事可真是太久了...”
多少个年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硬要掀开叙事不知是要说上多久。
——“洗耳恭听。”
言有的是时间,相比于那烦闷他更想直接知道其中关键到底为何。
·
朴灿冽回到辅仁医院已经临近下午,日薄西山暮色沉沉,火烧云的光彩溢满西方地平线。
看着着实温柔。
金灿灿的霞光被暗淡的天际弱化成柔和的光泽,只剩下无限柔和笼盖住整座医院。
白三水椅在枕头窝在被褥里,白色的被褥将那颗乌黑小小的脑袋全部包裹,只剩若隐若现的头顶。
好不容易挂完水向小曼姐要来手机娱乐一下。
白三水躲在被窝登录上微博,此前因为出圈那事她还学会了认证,所以她的id很容易查到。
不过一天时间,她的微博人数已破近十万。
消息界面更是有过万条艾特评论...她不禁迷了眼以为是看错了,使劲睁了睁眼再看一眼的确不是她的错觉。
白三水下意识觉得是坏事,眉心开始突突跳。
很大可能这些网友都是来吃瓜的。
白三水这样想着安慰自己,手颤颤巍巍点进去,眼睛已经先行闭上不敢去看界面。
她鼓起勇气,缓缓的、慢慢的,睁开一条缝去看。
欸?——!
抖大的文字直击灵魂深处,白三水瞪大眼点进去观看原文微博。
来自某A网友获得了最高点赞以及跟评人数。
看到他的眼里都是她。
这一刻的我们都输了。
后面的文字越来越酸,白三水没再翻下去看,直接一键回到原文顶端。
她点开图片去看,将细节拉满放大。
起初她还以为是平平无奇一张背影照,直到放大——她才认出那个背影、以及地点。
悉数零散不全的画面开始慢慢重组...白三水努力回想起昏倒前的最后一刻。
她祈求着阿冽的出现。
但她并没有坚持到那时候。
只记得脑海里是那么昏暗,丝丝疼痛缠绕着她快要吞没她所有的努力和强撑。
黯淡无光的世界有那么一丝光亮照进来掠开她的恐惧,轻柔的拥抱将她小心翼翼呵护。
朦胧的视线里她好像看到了他。
原来那不是梦。
他真的来了,来保护她了。
白三水将他的背影放到最大观看,不自觉痴痴笑了声。
早前堆积的恐惧也在悄然挥散,满心剩下十足的安全感。
他的背影远望虽显得清瘦,实则双臂肌肉线条匀称且有力,满当入怀的那种安全感十足。
“要是当时清醒的话就更好了...”
白三水陷入遐想不禁喃喃自语,耳根子也在慢慢发烫。
被褥被突然掀开,朴灿冽直接对上她惶恐的眼睛问:“什么就好了?”
白三水愕然,脑袋一下间卡住。
两人只能巴巴两眼对望几秒。
他的视线打量着她,最后落在她的唇瓣停留三秒够重回最初。
“亲亲我。”
朴灿冽突然撒娇,白三水措手不及,以为他现在不仅能听到她的心声、连同心思都能洞悉。
她慌着神学着追了那么些日子的偶像剧,双手环过他的脖颈,缓缓将他往下拉去。
朴灿冽顺势而为低身,闭眼等待她的亲吻。
临到实战白三水又慌又怕,什么电视剧的唯美啊温柔啊通通被她忘记。
现在的她干巴巴的就像根木头。
紧张到只能不停咽口水。
然后她闭眼杵在那儿嘴贴嘴,没了下文。
小脸也被憋的通红,差点把她送走。
朴灿冽忽而勾唇,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而紧张到羞涩不已的阿水会心一笑。
“没关系,不会可以慢慢学。”
紧张到慌了神的白三水听到阿冽柔柔的声音,脸蛋更加红,耳根子也烫得很。
当她睁眼时,那股好闻的味道冲破平时的温柔,正在豪夺她所有的空气。
他的唇凉凉的、有些滑。
从起初的厮磨舔咬辗转到吮吸,她都快忘了是怎么换的气。
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将细小的血管撑大到极致却又能在下一刻停歇片刻而卷土重来。
反反复复的亲吻令她脑袋空白,甚至缺氧。
“唔...阿冽,我...头晕...”
白三水感受着他的抚摸,没有平时的温柔。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无情的掠夺者,一寸寸侵略过。
是清冷,又是燥热。
是不安,又是悸动。
白三水只觉得自己快要疯掉,身体难受得只想攀附,与他靠得越近。
朴灿冽忽而停止动作,抬头看她,双眼迷离,眼眸带着娇弱。
那娇弱仿佛快要破碎。
朴灿冽突然低沉起来,像是头受了伤的野兽匍匐在地上休憩。
他将脑袋抵在她的浓发间肆意贪婪她的气味,脑海里同时迸溅出男人的提醒。
“你呆在她的身边,早晚有一天会害死她。”
床侧的手掌在思考中缓缓蜷缩至骨节作响,浑身的战栗令他一整个陷入失去的痛苦无自责中。
他无法面对失去。
同时也不想放开。
两者间的角逐越来越激烈,自相矛盾的想法快要撑爆他的头。
蓦地,眼泪趟下来。
湿热的泪水浸染过那件单薄的病号服,然后贴到她的肌肤上。
白三水缓过神心情复杂,她知道她的阿冽有些累了。
所以她像平时阿冽那么抱她时也抱着他,轻抚着他的后背,低语喃喃:“阿冽,别放开我的手。我们约定好。”
无声的沉默、柔和的夕阳只剩下残渣。
青藤阁,两人的对话临近结束。
末尾,言神情晦暗,他哑着声问:“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狐帝睁开眼睨了眼言,眼皮子轻轻拨动,嘴唇缓缓吐出:“必有伤亡,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