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on.11 陆府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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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里，最不缺的便是奢华的宅邸。最奢华的要数皇宫，珍奇异宝，金珠点缀，金碧辉煌。第二，则要数离皇宫不远的宰相府，陆宰相一家世世代代侍奉皇帝，祖上更是开国功臣，陆家的孩子，出生起便注定了一身的重担与一世的荣华。
陆无香生于冬末，春风还未至，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趋势，腊梅开满枝头。梅花香气清淡，似有似无，于是，陆家小姐出生时，取命陆无香。不求她日后变成三千香花里独具香气的那枝，只求她似这梅花，清香淡雅，如同无香，一身傲骨。
那日，国家与邻国战事焦虑，形成僵局。和谈不成，认败更不成。
陆无香出世之时，这僵局，忽然解了。
她受封为昭阳郡主，日后已注定要成为这国家的皇后。
陆小姐家有一兄长，名为陆无尘。
无香、无尘与太子谢玄辉自小便玩在一起，三人一同念书，一同打闹。有时，三人真以为，他们之间能永远共患难同欢乐，三人之间交付生死，换得天下安康。
“哥，你怎么又不带我？”刚刚十岁出头的陆无香扯着陆无尘的袖子，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不是说好了出去玩一定要带着我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又是一年梅花初开，长安都城忙里忙外，街市上好不热闹。
陆无尘和她展开了一场以袖子为中心的拉锯战，在死扯硬拽之后终究不敌她，只好认负。
“无香，你去年这时候出门，非要到冰面上去玩，在冰面上落脚不是地方致使落水，差点没命。”陆无尘捏着她的脸，十分认真地告诉她，“娘亲说了，不许你在冬日结冰时出去野。”
陆无香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占理了。她难过地扭头，冲着里屋走去了。若是看得仔细，会发现她脸颊鼓鼓的，当真是在赌气。
近日里大家都忙得很，临近年关，皇宫里喜气洋洋。因着年关开支过大，事多，皇帝和陆宰相都忙得首尾不见，一边趁着这喜气时节和外敌谈判，一边则要向邻国拜礼，还要顾虑着国库里的银两。每年这个时候，太子都要被皇帝带去长见识，也是神龙不见首位。整个年关，陆无香都没法见上他一次。
似乎全长安城还闲着的人就还剩陆无香一个，就连陆无尘也还能出去玩，只有她，被爹娘拘禁在城里。
这种时候，她倒是尤其想念教书的先生了，虽然那个老头子管的很严，但总算是还能给她索然无味的生活增添一分乐趣。
陆无香低头丧气地走到门前，家丁赶紧伸手拦她。
“我不走，我就坐门口看看……”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似乎是伤心极了。
“这……”两个家丁有些犹豫，他们对此事拿捏不定。
因着是看小姐从小到大，对她那分外调皮的性子十分熟悉，此时若放她出了门，半个时辰内保准就不见了人影。到时宰相和夫人怪罪下来，他们可担当不起。
陆无香抽了抽嘴角，气馁地跺了跺脚，转头冲着院子里去了。她有时候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大小姐，在这宰相府里，她说的话根本就不中用。就连府里的管事的丫鬟，权力都比陆无香要大。
行啊，既然不能从正门出去，那她干脆爬墙好了。
撩起裙摆，在腰间打成一个结。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十分满意，爬墙还算利落。
万万没想到的事，她刚刚坐到墙头，陆夫人就带着一众的丫鬟来了。
陆夫人出身皇族，是先皇胞妹襄阳公主之女，姿态端庄高贵，相貌更是美丽。陆无尘与陆无香这对兄妹的美貌皆是传自陆夫人，陆夫人年轻时也是长安数一数二的美人。
陆无香吐了吐舌头。陆夫人是美，就是这管教的手段忒严格。陆无尘和陆无香如此调皮淘气，也算是生性过于不羁，没能被陆夫人打压住。
“无香，你想去哪？”
“娘、娘亲……”陆无香讪讪地笑着，“我就是想去街上逛逛。”
陆夫人又问：“真不是去河边？”
“怎么可能呢？”陆无香心虚，可这谎撒的，却是面不改色。“女儿上次差点把命丢了，怎么还会去河边呢？娘亲您也管的太严，连让我上街逛逛都不行了。”
陆夫人虽然严格，但教导儿女，却不会用鞭子。
“下来，为娘陪你去。”
最终，陆无香跟随着陆夫人，玩得相当不尽兴，灰头土脸地回了陆府。
当然了，陆无香憋屈，心里不好受了，自然也不会让周围的人太好受。
陆无尘拿着一包点心来找她时，就见着自家妹妹姿势不雅地盘着腿坐在院子里的人工湖边。这湖其实是个冬日里滑冰的好去处，但这湖是温泉，不结冰，冬日里甚至还能煮鸡蛋。
无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扭过头去不理他。
“无香，娘也是担心你，你就别闹脾气了。”陆无尘劝说道。
“谁因为娘闹脾气了？”她猛地转头，气呼呼地瞪着陆无尘。“你平日里也不见得听娘的话，怎么带我出去这事，就非得听她的？还能不能做兄妹了？”
陆无尘憋住笑，把点心递到她面前。“你看，你哥我出门疯玩还想着你呢，你说是不是兄妹？行了别生气了，冬天快过去了，你就快能被放出府了。”
直到把她哄得不生气了，陆无尘才起身，拍了拍袍子，回房读书去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里，陆无尘和陆无香都有烦恼：年关时兄妹要吵架，他们和娘亲也要吵架；平日里在教书先生的眼皮子低下插科打诨，虽然玩得开心，但被逮到，就是抄经书几十遍的事。
但唯有这十五六岁的年纪里，还有人管着他们，让他们一边难过一边欢乐。正因为教书先生逮他们，他们才会愿意插科打诨上树下河，被罚抄书也是开心的。若是过个几年，陆无尘成了宰相，估计就不会有心情管那教书先生；陆无香成了皇后，便没了心思再从外面野。
陆无香手里把玩着一只笼子，笼子里已经空了。
“冬天最无聊了，大家都不陪我玩，连蛐蛐也冻死了。”她撇着嘴，极为不开心。
这时，府中的丫鬟迈着小步子冲她走来了。
“小姐，夫人请您去夫人房里。”
……
陆无香无奈望天，娘亲喊她准没好事，估计不是说教就是考她背书。明明先人早就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娘亲总叫她多读书多用功。
日后，陆无香最不后悔的便是自己读了书，懂得如此之多，才双眼清明。但是，她若是没好好读书，眼界狭小一些，看的听的别那样多，日子或许会过的舒心一些。在这贵族之中，女人还是懂的少一些更为幸福。
陆无香进了陆夫人的卧房，只见着娘亲正坐在桌边摆弄那针线。
说实在的，看着娘亲的坐姿，陆无香只觉得自己仪态太不规矩。她也不是没有试过像娘亲那样坐，只是不足半刻，她便觉得如坐针毡。
“无香，为娘问你，你可会女红？”陆夫人问她。
“会一点儿……”这回，陆无香真是心虚了。
陆夫人将手上的针线给她，拿起一块布，那上面的一对鸳鸯已经快要完工，只差鸟尾巴。
陆夫人说：“你将这鸳鸯绣完给我看。”
陆无香摸了摸鼻子，虚心答道：“哦。”
过了约摸两个时辰，陆无香将那绣布还给了陆夫人。
“娘亲，绣好了。”她撇过头，不想面对现实。
只见那绣布上，原本漂亮的一对鸳鸯，硬是被她绣成了一对野鸡。陆无香这绣工，当真是前途堪忧。
此时太子谢玄辉正跟随父皇南下，这地方天气正暖和，周边花草还是一片葱郁。
他这一路上过得悠闲，骑着马，累了便进轿厢里坐着。他的日子，实在要比还在长安的陆无香好太多。
日子的确是好过，心里，却不怎么好过。
这番年终出行，实在是迫不得已，皇族中人大多还留在皇宫，为除夕夜的盛宴做准备。然而，父皇出行带的儿子不仅仅谢玄辉一个，还有三皇子谢玄恩。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无论是在计策还是在才能上，谢玄恩都是皇子之中最出色的一个。父皇一直偏袒谢玄恩，请了天下最厉害的老师，甚至撮合谢玄恩与宰相之女一起玩耍，就差没有重新立太子。若要说皇帝为何立谢玄辉为太子，那也只是因为，先皇后过世早，皇帝觉得对不起她罢了。
就算太子已立，继承皇位的，也十有三四是三皇子。
先生的几个皇子都快要长成大人，皇权斗争就快要开始了，若是占不着太子身份以外的优势，谢玄辉的未来可就险了。
更何况，陆无香必定是未来的皇后，他怎能看着她嫁给旁人？
这番南下，倒是让谢玄辉遇见了最耀眼的希望，却也遇见了生命里最大的意外。
他在路途上因遇见迷阵与车队失散，被一白衣高人所救。
那位高人身着的白衣，看似清高淡雅，实则威严高贵，他那衣服上，有着烫金的海棠花纹。
这人，便是常年在琉璃仙境里窝着，万年不入凡世一遭的远古战神——伏皓。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Con.11 陆府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