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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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琳儿小心的要扶花满楼上楼，花满楼倒没拒绝，只是微妙地在两人间保持了距离。
“琳儿，有劳了。”花满楼虽然醉得身形有些不稳，神志却相当清醒。容姨的意图太过明显，花满楼虽然相信叶琳儿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她会说什么，就很难说。所以上楼的这一段，他一直在考虑，等下若是琳儿真说了什么，他该如何应对才好。毕竟，以花满楼的性子，是不忍伤人的。
“呵呵～没什么的。七哥哥你这次大老远地来帮我的忙，这些小事，何足挂齿。”叶琳儿倒是没留意花满楼小小的疏离，娇柔地轻笑。
扶着花满楼进了房间，在桌旁坐好，叶琳儿便转身去为花满楼沏茶解酒，她一直面带笑意，心情似乎很好。
花满楼听着沏茶的水声，闻到飘来的茶香，思绪飘飞。百花楼里，我也是如此为那人精心沏了谪仙呢。想起陆小凤，想起他们间的点点滴滴，花满楼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轻笑出声。
叶琳儿闻声回头，便见此番景象。屋内烛火照射出金黄的光线，窗外银盘倾泻下皎白的光纱，在桌旁那人周身交缠，洒在他月白长衫之上，折出清雅的光晕，尽添朦胧之意。叶琳儿颜如玉，气如兰，七哥哥明明是男子，却让她忍不住想赞一声‘好美’。尤其引人入胜的，是那人微泛红晕的脸上，一抹柔柔的笑。那笑，且清且浅，却尽是温情蜜意。七哥哥，你是想到了什么，竟笑得如此——幸福……微微皱起眉头，叶琳儿的脑子里没来由地闪过了那双握在一起的手，心中有些不快，遂开口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七哥哥，‘重阳’后劲很强，喝些茶，解解酒气也好。”
“啊。”花满楼回神，接过茶杯。“谢谢琳儿。这次的事，当真是很棘手。你也很幸苦了。照今天的情形看，现在寨子里管事的，是大长老和叶二当家他们。你虽然也是族长继任人，但是待遇却差了这许多。”
花满楼不经意的关心，让叶琳儿心里升起阵阵温暖之意，她轻轻地道：“谢谢七哥哥的关心，琳儿没什么。只是有些没想到，阿爹不在了，竟会是这番局面……大长老之前还说什么联名令牌，不让随意进出，我看根本就是随便说说……再看叶朗的样子，俨然自己已是一族之长……”叶琳儿的声音低了下去。
花满楼听出她语中无奈和委屈，出言道：“‘谁不为名利，太虚任遨游。’这世上，欺善怕恶之人总是多些，当真能淡泊名利的，又有几许——”想起之前和陆小凤一起经历的那些事，花满楼心中微叹，世人，总逃不开这欲望二字啊……
“淡泊名利的人，七哥哥你不就是吗？”叶琳儿目光幽幽地看向花满楼。“在琳儿看来，七哥哥总是如此淡然地面对世间的一切，眼不见，心却剔透，把这人事看得透彻，让琳儿好生向往。”叶琳儿的语气里，透着爱慕之意。“不知怎样的人，才能入得这七巧玲珑心。”叶琳儿出言试探。
花满楼怎不知她话语间的含义，微顿一下，说道：“琳儿——你言过了。花满楼也是世俗之人，也有心中所欲。但说到缘分之事——确是心不由人。入我心者，未必是我原意。但若入得，那人便会是唯一。若然恰是两情相悦，便是不弃不离，无怨无悔。”花满楼说这话时，想得，都是陆小凤。他之前又怎会想到，入了他的心的，会是这四条眉毛的小凤凰。思及此，笑容又加深几许。
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叶琳儿思量着花满楼的话。这话，听起来，竟像是在说誓言一般。又看到花满楼脸上的笑，更是相信。七哥哥——你心里，已经装着什么人了吧……脑子里闪过陆小凤的脸，叶琳儿的眼神暗淡了许多。难道真是——怎么会，他们两个——叶琳儿不死心，转身背向花满楼，有些期待地试探着开口：“七哥哥，琳儿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但说无妨。”花满楼有些微眩，单手撑了额头，阖了眼。
“恩。”叶琳儿缓缓的说道：“七哥哥，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是相信的。记得当时我年纪还小，第一次去江南，兴奋地到处乱跑，在诺大的院子里迷了方向，一个人躲在路边哭。是那个人发现了我，向我伸出手，出言安慰。那时他的笑，如冬日阳光，一瞬便驱散了所有阴篱，暖了我全身。之后再见，我更是恋上了那温润如玉，翩翩风雅的人。这些年，虽不在一处，那人身影却从未离过我的心上。我想，当时他对我那一笑，已让我对他一见钟情。七哥哥，你说我若向那人说明了，他会给我一个机会吗？”半天不见回应，叶琳儿回过头，便见花满楼撑着额头，闭着眼。“七哥哥？”
“恩？”花满楼微微一怔，睁开眼，有些尴尬地笑道：“啊，‘重阳’对我这不善酒之人，确是烈了一些。呵呵——醉了，醉了——”
“是吗……”叶琳儿面露怀疑之色。七哥哥你是真醉，还是——
本想是装醉混过去的。花满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琳儿，那人可曾向你表示什么？”
“没有……”叶琳儿幽幽地说。七哥哥你为何这么问，我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
花满楼微叹一口气，道：“若他有意，早已向你明示。什么都没说，便已是给了答案吧……”
叶琳儿看着花满楼，有些哀怨地开口道：“这就是答案吗？”七哥哥，你果然知道的，知道我喜欢你——那为何——你若真对我无情，便开口直说。这般说法，又算是什么？不忍？同情？一时间，叶琳儿的心思百转千回，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花满楼，再没开口。
令人尴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花满楼在心里轻叹，人非木石岂无感。琳儿对他的情意，他早就已知晓。奈何他所有情思都已系在一人身上，今生，怕是再无脱身之法。琳儿，你想要的感情，我花满楼如何给的了……
良久，叶琳儿呆呆地看着花满楼，七哥哥淡然的姿态，此刻却只让她心里更觉黯然神伤。叶琳儿见两人再无话可说，不愿再多呆下去，开了口道：“算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查清阿爹的死才是最重要的事。七哥哥，你好生休息，明早，我便带你们去药庐查看阿爹的尸体，之后再一道去禁林查探。我——”叶琳儿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先走了。”便失落地转身离去。
听到叶琳儿的脚步，在门前停了一阵才离去，花满楼轻轻抚上胸前，衣内有陆小凤亲手挂上的链坠。花满楼暗暗地思量，‘情’难自禁，这一字，又有谁能说的清……我已比琳儿幸运很多了。窗外微风吹进，‘重阳’的后劲又冲额头，眩晕之感也随之袭来，花满楼倾身伏在案上。陆小凤，怎么还不回来……
楼下院子里，陆小凤在和廖星龙喝酒。眼光，却不住地向楼上飘。
此时的廖星龙，也已有些醉了，一脸苦笑着突然转过头问陆小凤：“陆兄，可曾爱过什么人？”
“啊？啊——廖兄何以突然这么问？”陆小凤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我深爱一人，却被那人拒绝，那种滋味，当真心如刀割也不足以形容。”讲到伤心处，廖星龙托起小酒坛，就是一大口。“我从小就喜欢她，她却只当我是哥哥。要怎样，她才会接受我的心意——”廖星龙耷拉着双手，缓缓又道：“我知她喜欢你家少爷。可是——却为何连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廖兄果然喜欢琳儿姑娘，之前在山门见时，已能看出些端倪。”陆小凤心下一声‘果然’。
廖星龙不置可否，又道：“今日见得你家公子，便知我是比不上了——可是，我又如何甘心的了。这十几年的情，又岂能说放就放。”
哎……陆小凤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廖星龙，想起那日在酒肆喝闷酒的自己。不禁心下感慨，再英雄的人，也难过这‘情’关。有些不忍，便开口道：“廖兄，倘若他两人是情投意合，兄弟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但是，就我所知，我家少爷，心里已有所属。该是不会接受琳儿姑娘情意的。廖兄还有机会。而且，廖兄也是出色之人。我看，琳儿姑娘只是还未发现你的好。廖兄可不要随便就放弃。”说到这里，陆小凤不免想到之前，自己也是轻易地就说要放弃。暗自庆幸，还好，没有错身而过。思及此，眼望小楼之上，脸上浮现轻柔的笑。
“陆兄此话当真，你家少爷另有心仪的人？”廖星龙抬头。
“正是。”陆小凤抿着嘴对他一笑。那个人就站在你面前啊。
廖星龙听罢，先是咧嘴傻傻的笑，转而又一脸担忧的道：“那琳儿知道你家少爷真正心意，岂不是会十分难过。若我此时再追过，有趁虚而入之嫌啊……”
这人果是性情中人，值得相信。陆小凤这么想着，又道：“廖兄啊，感情的事，哪有这许多顾虑，莫到错失了之后，再来后悔莫及啊。”当初我就是顾虑太多，差点错过。想一想，这次，还真要谢谢那死猴精。想到司空摘星，陆小凤不免四下看看。这个猴精，神出鬼没，这次有这么玄奇的宝贝，他人搞不定已经跟过来了。
廖星龙听了陆小凤的话，坦然一笑，道：“来，我敬陆兄，谢了你这番教诲。”
“教诲不敢当，只是向朋友提些意见罢了，来，干。”
“说的好，敬朋友。”两人干了各自小坛子里剩下的酒。
“哈哈哈哈，陆兄果然够爽快，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哪里哪里，在这里的时候，还要多仰仗廖兄了。”
这时候，叶琳儿刚好从楼上下来，微低着头，一脸失意。陆小凤看她眼帘低垂，郁郁寡欢的样子，多少猜到了怎么回事，用胳膊肘捅了捅廖星龙，说道：“廖兄，那边你要安慰的人来了，还不快去。”
廖星龙看过去，眼神一暗，放下酒坛，向陆小凤微一点头，追了过去。“琳儿——”
叶琳儿回过头，看见跑过去的廖星龙，一声“廖大哥”，对他苦笑一下，又道：“可不可以，陪我坐坐。”
“恩……”廖星龙点点头，跟着琳儿进小厅去了。
陆小凤摇了摇头，不知花满楼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幅失落的表情。想起那人难得的醉姿，不免嘴角飞扬，陆小凤迈开步子，上楼去了。
轻轻地推开门，陆小凤便见到伏在案上的花满楼，微微一愣。只见月光柔和的罩在花满楼身上，滑过他漂亮的侧脸，照亮了他唇边那若有似无的浅笑，这构图，这意境，好一幅月下美人小憩图。当真是佳人如斯——陆小凤暗赞，他的七童果然很美，那份独特的气质，总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幸好，若然被人抢了去，我一定追悔莫及啊。
微笑着回身关好房门，陆小凤走到花满楼身边，轻轻地抚过他的发丝，抚上他的脸庞。怎么就这么睡了，夜凉如水，受了寒可怎么好。看着眼前的佳人，陆小凤突然贼贼地一笑，低下头去，在那人耳边轻轻的吹气，“七童，起来去床上睡啊～你再不起来，我要做坏事了哦。”两撇小胡子蹭过花满楼的耳廓。
“痒——”花满楼动了动，确定了身边的气息，微微一笑，两手一伸，竟直接攀上了陆小凤的脖子。“你很慢啊——”温热的气息，带着酒香，直直地撞向陆小凤的脖子，直直地撞进他的心坎，让陆小凤也有了种轻飘飘喝醉酒的感觉。原来他是在等我。思及此，陆小凤不免心神荡漾。七童，你这样子，甚是醉人啊～再没多说，陆小凤当下一个使力，打横抱起花满楼，走向床铺。
轻轻地把人放下，陆小凤有些迫不及待地欺身上前，伸手去除花满楼的衣衫。却随即发现一件相当令他郁闷的事，让他接下来所有念头都烟消云散。花满楼平稳的呼吸和安静的姿态无一不在向他昭示着，就这一会儿，眼前的这个人竟又睡了过去。“七童～七童～～七～童～”没反应。“哎……”陆小凤大叹一声，他和七童美好的第一次，总不能就他自己一头热啊……他还想着看那人不一样的反应呢。猛地向旁边一倒，陆小凤侧身躺在了花满楼身边。他还真是醉了啊……吃到嘴边的肉就这么吐出去，好生郁闷！！陆小凤在心中呐喊到。
这个角度看过去，烛光照在花满楼的脸上，泛开一圈圈的光晕。不能吃，就好好欣赏一下吧。陆小凤索性撑起脑袋，仔细地端详起眼前的人。沉静的容颜，光滑白皙的脸颊，因为酒劲还没有散尽，留着些微的红晕。翘挺的鼻子，如着青黛的眉，微微翘起的睫毛，温润的唇。陆小凤忍不住伸手，顺着轮廓一一勾勒这些美好。这张脸，怎么看也看不厌；这朵花，原来早已深植我心。
陆小凤突然觉得人生是如此的奇妙，他和花满楼相遇，相知，相恋，从两个陌生人，到现在如此的亲密，又怎能不说是一种奇迹。茫茫人海，偏就倾心于此人。就像现在，只是这么看着，心里头都是幸福的感觉，脑子里也想得是怎样把这一刻变成永恒。以前的陆小凤，何曾有过这等念头。轻轻地捏捏花满楼的鼻子，陆小凤像是在和自己说，又像是在和睡着的那人说。“以后呀，花满楼就是陆小凤的窝了。你可别想甩掉我啊。”
随即摇摇头，又自嘲地笑一下。“哎呀呀～～还好你睡着。这话还真不像是出自陆小凤的口。要是让死猴精听到了，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损人的话。呵呵～”凑上去，在那人的唇上轻轻地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七童，这次放过你了，下次可不要又睡着了。”陆小凤坐起身，一个弹指，熄灭了烛火。躺下的时候还有些小郁闷，我陆小凤也有这么正人君子的时候啊……伸手拉过花满楼的手贴在胸前，陆小凤闭上眼睡了。
黑暗里，他没有看到，身旁的人，脸上悄悄地展开了笑颜。
月光皎洁，树影摇曳，窗外偶有虫鸣。这一夜，看似风平浪静，暗地里，却已有人开始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