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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结良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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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林大司马,大皇子多少有些自豪,自然而然就把自己输给采微的事抛之脑后。自己别的比不过采微,但说到赌嘛,采微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连采微自己都说,要是他日后做不成一国之君,完全可以考虑做赌界的王者。故,采微送他“赌神”之称。
林大司马一脸讨好:“大皇子,下官今日来,是替小女姝玉说亲的。小女说自中秋宴一别,便对大皇子生了仰慕敬佩之情。下官为人父母,自然是希望子女得到幸福,便也只好拉下这张老脸来说亲了。不知大皇子意下如何?”
其实昨晚去聚宝盆的途中,采微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讲得一清二楚,也告诉了他这个注定的结果,并要他一定接下这门亲。
只有接纳了林妹妹,才算真正和林家敲定关系,从而可获得林家这一大臂膀。再者说,冲着林妹妹的美貌与才华他也该接受。
在采微与林妹妹几番接触下来,已然明白这是一个美貌与智慧胆识并存的女子,与她哥哥是两个世界的人。林妹妹看似温柔,却极其坚韧不屈,但若为了她的家人,这个单选题她一定会选。
大皇子虽不蠢笨,但也不十分聪慧,在这花花世界里有个聪明的女子在旁助他也是好的。
最最重要的是,不是大皇子去求娶,是林家来求嫁。是人家想嫁过来,咱不忍伤林妹妹的心才答应的。在这一层面上,大皇子又胜一筹。
但,大皇子却说:“不好。”
林大司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为,为何?”
“本王是男子,从来只有男子追求女子,怎可有女子上门求嫁之理?令爱才德兼备,美艳而不可方物,能得她的青睐,本王已是受上天眷顾,所以应由本王上门提亲才是。”
大皇子将采微教他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这样说既表示咱尊重他们,又旨在说明是你们求咱的,怎么着咱都胜他们几分。
然后便是如采微所说,林大司马一脸感激:“那五十九万金……”
“大司马大人,您都快要成为本王的泰山了,还说这等两家话做甚?”大皇子哈哈一笑按照采微的意思回话,“过几日本王便送聘礼过去,而后再去宫中求父皇下旨赐亲。”
先斩后奏,永远有效,而且咱还有后招。
几日后,大皇子如约送了聘礼过去。
采微说:“你多送点多送点,反正林家迟早是你的,先给足他们面子,告诉世人你是多么重视林家,多么深爱小白…林姝玉。女人嘛,总是爱虚荣的,特别是她那样的官家小姐,巴不得别人天天仰头看她。”
于是,轰轰烈烈的十里红妆从瑁王府一直铺到大司马府,围观的人络绎不绝水泄不通。大皇子骑在高高的骏马上,丰神俊朗,可谓是让林家享尽了咏歌人的艳羡。
林姝玉笑了笑:定是他的主意吧,他总能巧妙地读懂女子的心思。
聘礼送到,大皇子携着林姝玉马不停蹄地踏进皇宫,跪在一脸受惊的月咏王面前。
“儿臣求父皇成全,成全儿臣与玉儿的姻缘。”
月咏王接过皇后递来的压惊茶,半掀眼皮地道:“林大司马同意了?”
“儿臣已送去了聘礼。”
“噗!”月咏王喝的第一口压惊茶未来得及咽下就喷了出来,眸中装满不可思议望着皇后:难怪今日缠着朕,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皇后一脸委屈:臣妾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喜欢的臣妾自然也不会反对嘛,况且姝玉又懂事,臣妾就……
哼,今夜你死定了。月咏王不再看皇后,转看大皇子和他的准儿媳:“朕终于等到你长大了。记住,唯有有主见的君主才可谓一个合格的君主,瑁儿你带着玉儿回去吧。婚期朕会命钦天监择定,你的婚事便交由你母后全权安排!”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皇后,朕生气了,快想办法安慰朕,朕可能会让你好过点。
皇后娘娘一脸羞赧。
就这样了?大皇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刚还在背采微教的台词,什么山无棱,天地合,绝不与姝玉绝一类的山盟海誓,准备应付父皇。
怎的这一刻父皇的意思是欲将皇位传给他,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接受不良。
林姝玉也不太敢相信,原来皇上竟这般看重大皇子,又瞥见月咏王腰间的荷包,顿时庆幸自己当初选的是大皇子。
月咏王见他们一幅“幸福”地找不着北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儿子变得懂事了,有孝心又优秀。儿媳妇也这么漂亮聪慧,于是故意逗他们:“还不走,是想让朕收回成命么?”
“不…不…儿臣这就带着玉儿告退,父皇再见。”大皇子突然变得像个孩子,将月咏王和皇后逗得一笑。
回到瑁王府后,大皇子将事一说,采微也很诧异:“这么说,你的皇位十有八九是坐稳了?看来你父皇也不像你说得那么贪恋权势啊。”
大皇子也点头:“我也没想到父皇竟那么轻松地就答应了。”
看他一脸幸福,采微狠心打断:“大皇子,本官说的后招你可曾记得?”
后招噢,大皇子摸了摸鼻子:“记得,可你不是说若是求旨不成功再启用的么?”
“当然不是。”采微悠闲地吃着茶饼,“我的陛下来信说要攻打月咏以救本官回国,大皇子,你以为这个后招如何?”
“这怎么可能?匈奴国不会坐视不管的!”大皇子眉头紧皱,双手紧握,表示打死不信。
采微一笑:“你且稍安勿躁,听本官娓娓道来。这一次不过是虚招罢了,我的陛下并非是真的要攻打月咏,本官只是出兵的理由。而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您,大皇子殿下。”
这么一个大炮弹,将大皇子打得微愣,过了好几秒才开口:“你是说,大幽出兵是假,要本王立战功是真?”
“啧!”采微递上一块茶饼,“您终于变聪明了。”随即鼓掌,不错不错,多下下棋果然是有助于智力发育的。
大皇子也特别不好意思,接过茶饼问:“那你是怎么和大幽皇联系上的?”
泪!大皇子,咱夸错你了,采微抚额:“本官一早便说过,代王那厮关不住本官,咏歌城里自然有我家陛下的人。”
“那本王岂不是就快要出征了?什么时候啊?”大皇子显然也很期待能上战场,战场是男儿热血沸腾的天堂。
这跳跃地太快,采微再次被大皇子的粗神经折服,淡淡地说:“很快。”
这一天,大幽国正处于十分安静的凌晨,安子言跪在大殿之上:“臣有事启奏。”
皇帝陛下冷酷的脸未改:“奏。”
“想必陛下及各位同僚都已知道我大幽的御史采微被月咏的代王劫走,至今已近四个月。”
代王的身份在状元宴的第二天就已公之于众。
“朕知晓。”皇帝陛下眼底闪过痛色,快四个月了么?
驺虞义愤填膺:“代王那厮实在可恶,枉我大幽百姓将他作为皇子皇孙敬仰多年,如今竟恩将仇报,掳走采大人,其心如狼。”
状元陆武亦是忿忿:“代王实在过分!”
朝堂之上开始议论纷纷,大多都在痛骂代王的不仁不义。皇帝陛下威严地说:“肃静!”
众人噤声。
皇帝陛下问道:“安卿家如此说,欲意何为?”
“臣请战,攻打月咏,逼他们交出采御史,请陛下准许。”安子言叩拜于地,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微卿是天纵英才,别国又怎会不眼馋。且朕与微卿的关系,众卿皆心知肚明。安都尉,朕允你出征,定要将微卿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臣,领命。”
采老爹一听这个消息,激动得连午膳都没用,迅速跑到都尉府抓着安子言说:“都尉大人,请你务必救出微儿和葛儿。”随即再次捐出采家的一半家产以充军饷。
于是安子言就升级做将军带着一群新兵蛋子轰轰烈烈“攻打”月咏去了。
月咏王收到消息后,召集群臣众子问:“大幽出兵十万打我月咏,众卿以为如何才是对策?”
大皇子听罢,大喜,跪曰:“自然是打回去,儿臣愿领兵前往,以振我月咏雄风,以灭大幽之威。”
月咏王一瞅,乖乖,这个儿子是越来越了不得了,现在还不畏生死地想上战场,看来自己是后继有人了。
还未待月咏王开口,叶将军就说话了:“大皇子的勇气可嘉,令下官佩服,但战场上尔虞我诈,实在不太平,下官担心大皇子殿下会受不了。不如由下官请战,御挡大幽。”
大皇子冷哼:“叶将军是在说本王只会享乐,无能力兵?”
叶将军拱手低头:“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就事论事。战场风云变化太快,下官担心大殿下没有带兵的经验,恐会……”
最后的话没说完,但谁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呵,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大皇子轻蔑的笑:“叶将军,本王问你件事。”
“殿下请问。”
“叶将军会打仗,谁都知道。但叶将军是生来就会打仗吗?本王还没出征你就如此急切地希望本王落败,叶将军,本王现在非常怀疑你是大幽的奸细!”
“下官惶恐。”叶将军立即下跪。
“父皇。”大皇子转向月咏王说,“儿臣愿立下军令状,倘若儿臣此战败,那么回月咏的将会是儿臣的首级。”
这,月咏王瞪着眼睛看大皇子,这是他那个五大三粗的大儿子吗?啥时候口才变得这么好了?
答:采微教的。
“吾儿当真不惧战场危险?”
“不惧!”反正采微说了是做戏嘛,权当玩玩呗。
“好,朕现在就给你十万兵马,即日启程,赶赴边境桑芦。”月咏王激动了,这个儿子也许比代王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但大皇子却长跪不起:“求父皇下一道圣旨,倘若儿臣战死沙场,玉儿仍可再嫁他人。玉儿还年轻,儿臣不愿她因此而辜负大好年华。”
采微说你想要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就得让她感动,就得走心,就得全心全意为她着想。这样,即使她不爱你,起码也不会害你。
在场众臣听罢,皆认为大皇子是位重情重义的真汉子。
最受感动的当属林大司马,方才他还担心万一大皇子回不来,林姝玉该怎么办。现在大皇子这么说,真是让他老脸一红。随即又为林姝玉感到欣慰,这样的人,值得她嫁。
月咏王哈哈一笑:“能得此儿,真乃我月咏之福。”笑中藏着悲伤,“瑁儿,朕与你母后在此等你凯旋归来。”
“儿臣定不辱月咏王室之荣光。”
大司马府里,林姝玉正对镜贴花黄,朱唇微动:“他当真是这般说的?”
“是啊,玉儿。皇上刚说完大幽来犯,大皇子便清兵出征,还说若他战死,你亦可转嫁他人。”林大司马一脸欣慰。
“好马不上二鞍,一女不侍儿夫。他都那般说了,我林姝玉又岂可苟活。”林姝玉双眸泛光,此生能得一人如此,她已足以。
荷住院里,琉璃芯正在给代王研墨:“大皇子请求出征,月咏王已同意。”
“来得挺突然的,唔…小微儿那般爱玩,定也会跟着去。本王也不舍他吃苦,芯儿准备准备,咱们也去领略一番战场。”
代王用朱笔点红画中人的唇,笑曰:“你看看,像不像小微儿。”
画中采微笑意莹莹,坐在柳树之下,唇畔似有个酒窝若隐若现。
“主子妙笔生花,自然是像极。”琉璃芯敛下眉眼,看不出情绪。
“嗯,本王觉得眼睛不像,那只小狐狸的眼睛太传神,找不出第二双,本王也画不出。”他略带可惜地毁了那张刚作好的画。
瑁王府中,采微正催采红收拾东西,准备明日随军出征。
本来大皇子是不愿带上他一起,但某人说若不带他去,等大皇子回来,就准备准备,为他的藏剑房祭奠吧。
于是他很顺利地拿到了通关绿卡,还顺带挂了个军师头衔。
终于捱到了出征时刻,采微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十分淡定地上了军师专属马车。一心只期盼快点,快点,再快点。
但他错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坐马车,故,行军速度真的只能用龟速形容。
他百无聊赖地趴窗思考人生:为啥咱总这么无聊没事做?
大皇子偶尔来到他的马车内陪他杀上几盘,但毕竟是行军的主将,没待多久就必须出去坐镇三军。
采微好忧伤,自他来到这里,还没这么思念过他的脚踏车,手机,电脑。这破地方,还不能整人玩,简直是要把他闷死。
终于在某天中午,一位体型看似强健的士兵来通知他:“军师,咱们到边疆了。”
到了?可算是到了,他娘的终于是到了啊!采微几乎是以博尔特冲刺的速度下车,大口呼吸来自故土的气息。
再过去一些就是他的天下,他的江山。采微赶紧鼻子酸酸的,老板,咱想你了呢。
到了目的地,所有人纷纷开始安营扎寨,采微属于上层人士,有特权。故被安排在一间在当地算是比较好的一间屋子里。
采红先打水到处擦抹,而后铺好被褥,最后再进行一次擦抹。生怕不干净让采微住得不舒服。
采微倒不怎么介意,说:“小红红,你就放着吧,我觉得够干净了。”
自从采红说“红红”听得别扭,采微就奇葩地在前面加了一个缀,全称“小红红”。采红怕采微还能想出更惊悚的名字,立刻不说话,表示同意。
采红仍埋头擦桌子:“公子,这里比不得咱们宫里,也比不得瑁王府里。虽然简陋,但卑职希望您能住得舒心。”
这还不够干净啊?采微打量了一下光可鉴人的桌面说:“我觉得够干净的了,咱们第一次来着边境小城,若不出去四处走走岂不可惜?半个多月了,一直在马车里度过,快闷死我了。哎,带钱了吧,没钱逛街很难受的。”
采红告诉采微这个边境小城名为桑芦,采微感叹,果然是月咏的国家,名字都取得这么富有诗意。
而且这里到处都是桑树,采微摘了一捧桑葚在怀里,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边塞边纳闷:这里真是边境?那咱的新疆是咋回事?跟人家的不是一个档次嘛。
采红见采微吃得嘴角,牙齿和月白长袍上一片红紫,不由地掩嘴笑。
采微见状,坏心地将手里剩下的桑葚抓碎,直往采红脸上抹:“叫你笑话本公子,叫你笑话本公子。”
始初采红来不及闪躲,脸上多了两个漂亮的紫红色掌印,接着便逃了:“公子,公子,公子饶命啊,卑职不敢了。”
采微追着她,边跑便说:“你个死丫头,敢笑话公子。现在不教育教育,指不定以后变成什么样。你站住,看公子我不把你变成小花猫。”
路人们先是一愣,再见采微采红的模样,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皆是发出善意的笑。
一个小女娃指着采微说:“娘亲,娘亲,我也要桑葚,然后就能吓虎子他们了。”
她身旁的女子温柔一笑,踮脚摘了一串递给她:“拿着吧。”
某间酒楼的二楼靠窗处,琉璃芯为代王斟酒:“采大人果然童心未泯。”
代王饮了一杯酒,眉眼带笑:“真想再看看那张笑颜流泪的模样。”
隔壁的同个位置,狡童一脸:“主子,采大人果然如你所言,半点未变。”
皇帝陛下深情地望着那个背影:“因为他是微卿,朕的微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