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追*

2、第 2 章

　　蓝衣张开眼努力的看，但是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伸出手四下里摸摸，发现四周粘乎乎的，热热的。她想躺下来继续休息片刻，但是一股力量将她拼命的往一方推。终于看见了前方的一丝光明，耳边还传出一阵阵的噪音。蓝衣皱皱眉头，本能的想转身再次回到宁静的黑暗中，但是那股力量似乎知道了她的打算，马上将她推了出来。
　　一回到光明中，蓝衣情不自禁的发出新生婴儿的啼哭声。她不解的观察了半天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完全变成了一副婴儿的形态，四周是忙碌的穿著好像的古代的衣物的几个中年妇女。她们帮蓝衣洗净身体后，用一块软软的布巾抱好后，抱到床边。一个脸色苍白的美妇伸出颤抖的手将她抱到怀里，热泪盈眶的亲亲她的小脸，笑得好慈祥，好温暖。这个笑似乎融化了蓝衣十五年的冰冷，她也迫不及待的朝美妇裂开嘴，笑了笑，但是大人们绝对不会相信刚出生的婴儿也会笑，所以，只当她是在撇撇嘴吧了。
　　“夫人，老爷他……”
　　蓝衣看过去就见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一脸难过的样子。
　　“福妈，您不用多说了，我明白，现在我有了她我就自足了，其它的我不会再强求了。你也不用替我操心，为了我的女儿我会好好活下去的。福妈您看她多可爱！”美妇举起怀中的蓝衣向福妈炫耀道。
　　“是啊，真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福妈伸手抱过蓝衣笑得带泪的说。
　　“福妈，您说我给她取个什么名才好呢？”美妇接过蓝衣，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头也没抬的问。
　　“哎呀，夫人，老身我一介粗人，大字不认一个，您怎么会问老奴呢？”福妈一边摇手，一边不安的说。
　　要是以往蓝衣一定会觉得虚伪，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是这次她没有。虽然外表上她只是个出身没有多久的婴儿，但是这次的意外却保留了她曾经的记忆，所以她可以从她们脸上看到悲苦和欣慰，她们看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和蔼与温柔，这些是她多么渴望的啊，所以蓝衣在心底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她一定要用生命守护这两个给她温暖的女人。
　　美妇歪着头想了想，“福妈，你说叫她留樱怎么样？赵留樱，停留的留，樱花的樱？”
　　“很好听，听起来就是个美女的名字，将来咱们小留樱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福妈弯下腰，笑瞇瞇的伸出胖胖的手指，不时的轻轻揉揉她柔软细腻的小脸。

　　幸福的时光往往会过得很快，一眨眼工夫蓝衣，也是现在的留樱已经七岁了，在这七年里留樱过得很幸福，也很快乐。虽然那个她应该叫爹的人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但是她已经自足了，因为现在的她有一个爱她若生命的娘亲，还有一个不仅做得一手好菜，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对她也好得没话说的福妈。
　　她的美女娘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在娘亲的细心调教下，留樱多少也可以算个小才女，但是若非必要，她是从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展露才华的。在她眼里，或者说在她心里，只有娘亲和福妈才是她珍视的人，至于其它，她认为没有必要对他们那么好。
　　虽然爹从来就没有来过留樱住过的小院，但是每月的生活必需品还会记得吩咐下人送来，所以留樱对爹的概念只是个供给她简单食宿的施舍者罢了，而自尊心极强的她似乎一直在为这种相互的关系感到耻辱。
　　“福妈，赵老爷为什么从来不来看娘亲和我？”七岁生日那天晚上，等娘亲睡着后，她偷偷爬进福妈的被窝，抱着福妈问。
　　福妈叹了口气，“你还小，有很多事不是现在的你可以理解的，等你长大后你就明白了。”
　　“福妈，我已经不小了。”她抱着福妈的脖子撒娇。“告诉我嘛，福妈！”
　　“唉！”福妈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顶徐徐说：“你娘是福妈见过的最好的人，不仅性格好，而且又又才华，唉，可惜的是她遇到的是你爹，如果她遇到的是懂得珍惜她的人或许……唉，睡吧！”
　　夜已经很深沉了，福妈熟悉的呼噜声有规律的响起。留樱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暗夜里显得特别的清澈。原来是这样，又一部“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写照，但也因为这样，所以这个静静的晚上留樱在心里下了个很大的决定或许她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决定在今后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樱儿，不是这样，你应该下在这里才对！”留樱和娘亲坐在院子角落的大榕树下对弈。
　　留樱毫不犹豫的将棋子落在她心中的位置上。“娘亲，樱儿知道放在那里才有活路，但是樱儿要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活路，而是最后的胜利，所以请娘亲原谅樱儿的固执。”落下棋子后，留樱仰起坚定的小脸对一脸不解的娘亲说道。
　　娘亲惊讶的望着年幼的留樱，脸上写着不敢相信的怀疑。半晌后，娘亲露出个兴味的笑容。“或许你会比娘亲幸福！”虽然带着笑，但是眼里一闪而过的忧伤还是被留樱捕捉到了。
　　“娘亲，你还有樱儿，樱儿一定会永远陪在娘亲身边。”留樱仰着笑脸正经的说，脸上的神色不是一个七岁小孩子所有的成熟、从容与坚定。
　　娘亲被她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神色所震慑住，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现在该娘亲您下了。”留樱又流露出小孩子似的纯真，笑得弯成两弯新月的眼睛望着娘亲说道。
　　“好了，你们娘两先歇息片刻吧，快来尝尝福妈我的拿手绝活——桂花糕。”福妈将手中已经脱漆的托盘放在石桌上，也解救了思绪完全被打乱了的留樱娘亲。

　　对于独居小院子里的留樱们而言，外界的一切都与她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们在偌大的赵府里显得是那么的多余而又微不足道，如果没有赵老爷的小妾，也就是留樱的二娘突如其来的跑来打扰她们的平静，也许她们会在赵府最偏僻，最荒凉的角落，平静而幸福的度过一生。
　　“贱人，还不快滚出来！”大清早留樱就被一个高八度的尖锐嗓音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穿上半新的布鞋，随便套了件稍微厚点的衣服，疑惑的走出自己的小房间。
　　“不要脸的死贱人，你怎么还有脸呆在赵府，要我是你，我早就一头幢死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还生了个小贱人……”
　　留樱走到门口见到的就是一张血盆大口在喋喋不休，从那张比猴屁股还要恐怖的嘴里冒出来的话和主人一般粗俗，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疑惑是小家碧玉。
　　福妈搀扶着留樱娘，气得直发抖，倒是留樱娘显得很平静。等血盆大口暂时停下来，大大张开猛吸气的片刻，她不急不忙的开口，“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赵天成的原配夫人，而二夫人你大清早的跑我这里来大吵大闹不觉得失礼吗？”
　　“原配夫人？我呸！也不想想整个赵府还有谁当你是赵府的女主人？自己贱也就罢了，连生出的也是贱人一个，衣冠不整的跑出来不嫌丢人吗？”二夫人扫了留樱一眼，轻蔑的说。
　　“住口，你再怎么说我我也不在乎，但是我不准许你这样说我的女儿！”留樱娘一想平静的脸庞上出现了愤怒的表情。
　　“哈哈哈，真是可笑，你不准许我说？我偏要说，你能拿我怎么样，哼！没人要的贱人还敢威胁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二夫人尖酸刻薄的桑音顿时又高了几分，留樱注意到娘亲发抖的双臂正死死的抱住同样气愤不已的福妈。现在她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娘亲和福妈都不愿意在她面前谈论赵府的其它任何人了。
　　留樱嘴角弯起个很天真很无邪的笑容，不动声色的走到二夫人面前，站上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笑嘻嘻的仰起天使般的脸孔，在大家的迷惑中，始料未及的仰起小巴掌左右开弓的朝二夫人徒满胭脂水粉的胖脸毫不客气的招呼过去。
　　估计是觉得打钩了，留樱不慌不忙的走下大石头，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轻轻的抓起地上的雪捏在手中，直到雪水从她握得紧紧的手缝里滑落，二夫人才如梦初醒的大吼出声。
　　“小贱人，你敢大我？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夫人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贱人！”
　　和二夫人一起来的两个丫环互相看了眼，然后一脸为难的朝留樱走过来。
　　“你们再过来试试！”留樱拍掉手中剩余的雪，一脸威严的站在娘亲面前，小小脸上的神色当场震愣了所有的人。
　　“你……你，好，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让老爷将你们全部赶出去！”二夫人放出话后，一边骂着两个丫环，一边狼狈的急步走出去。
　　赵天成没有过来，就是二夫人也没有再来院子里，但是小院子里的一切供应都没有了。现在，为了生存，娘亲和福妈会绣些小东西，然后由福妈拿到市集上的铺子里寄卖，有的时候，福妈也会做些小点心然后在留樱的坚持下，由刚满八岁的她提到大街上叫骂。这样的日子是清贫的，但是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快乐，而且彼此的感情比以前更深了。

　　这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但是已经累了一天的娘亲和福妈早已经疲惫不堪的沉入了梦想。在街上叫卖了一天的留樱本应该也很累的，但是为了贪看在以前是时待更本看不到的美丽月亮，留樱仍撑着昏昏欲睡的眼睛，托腮坐在静谧的院子里的台阶上，一边盯着天上如银玉般的月亮，一边幻想着好久好久以前外婆讲的“广寒宫”里婵娥、玉兔还有吴刚、桂花的故事。
　　忽然墙角边传来一阵声响。留樱朝那边看了看，挑挑眉毛，镇定的走过去。在明亮的月光下一个人影静静的躺在地上。因为人影一身黑衣，所以留樱看不出他到底那里受伤了，只是从空气中飘着的浓浓血腥气可以判断地上这个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应该流了不少血。
　　留樱抬起小脚轻轻的踢了踢，人影依旧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看来是昏迷过去了。留樱皱起眉头回头望了望娘亲和福妈的房间，再低头看看地上的人影，想了想，觉得还是将他拖开才比较好，心想他死了没什么，要是吓倒娘亲和福妈就不好了。
　　拉出自己做的下平板车，她弯下腰费了九头二虎之力才将黑衣人的两条腿拖到小车上。用绳子将他的两条腿固定好，再拽出福妈用来拉磨的老毛驴，学着福妈的样子将小车套在驴身上，拉起老毛驴朝院门外走去。到了小院子后的后山，她轻车熟路的拉着毛驴直到上山砍柴时发现的大山洞后，轻轻的摸摸毛驴的颈子算是一种奖励后，才不慌不忙的卸下绳套，解开绳子，将已经面目全非的黑衣人随便扔在地上，转身拉着毛驴回到小院子，还不忘细心的将一路的血迹出去。等一切都弄好后，她偷偷的抱起福妈用来做佐料的陈酒，揣着一块干净的布指上还勾着娘亲用来裁剪布料的剪刀后，才晃悠悠的重新回到山洞。
　　在给他进行包扎前，她不忘蹬下身子，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确认他还活着。别误解她会有什么罪恶感，而是不想浪费东西和时间罢了，毕竟死人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不过可惜的是经过她那么一番折腾黑衣人还顽强的发出轻轻的呼吸着，所以留樱很不情愿的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才惊讶的发现黑衣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面目全非，除了几道不浅的刀剑伤外，其它数不清的伤痕估计都是刚才在地上拖出来的，但是留樱绝对不会承认这和她有关，要怪就要怪他自己，谁叫他偏要跑到自家院子的！
　　留樱拿出已经洗得发白的手绢蘸着老酒就朝他身上招呼去，已经失去知觉的黑衣人的身体仍然在手绢碰到时，抖擞了一下。估计花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留樱才将他身上的伤粗糙的包扎好。看着转眼间变成“木乃伊”的人影一眼，转身准备离开。但是突然她又想起以前看电视时知道受伤的人都会发烧的事，她很不耐烦的看看“木乃伊”，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不远处的溪边……

　　忙活了一晚上的留樱精疲力尽的回到小院，和衣倒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她再次挣开眼睛就见福妈和娘亲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娘亲、福妈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望着我啊？”她疑惑的从床上爬起来，拉着娘亲的手问。
　　娘亲没有回到，反而一把抱住她伤心的大哭起来。
　　“娘亲，您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将疑惑的视线调向一旁的福妈，“福妈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啊？”
　　福妈擦擦眼睛。“孩子，和我们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累了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呢？早上叫不醒你，可把我们急怀了。”
　　听福妈这么说，留樱才明白是一场误会。“对不起，娘亲，还有福妈，我没事，只是昨晚的月亮很好看，所以一不小心就看晚了。”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对山洞里的“木乃伊”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
　　“樱儿，你真的没有事？”娘亲终于止住眼泪，仍旧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真的，我真的没事。”留樱抬起小手擦掉娘亲的眼泪，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丫头真是的，吓死我们了！”福妈笑得眼泪直掉。
　　“对不起！”望着眼前自己最亲的两个人，留樱真诚的道歉道。
　　“好了，你没事娘亲就放心了，要不要还睡会？”娘亲轻轻的放开她，柔声的问道。
　　留樱露出个灿烂的笑脸，扑上去抱住娘亲的脖子，撒娇道：“不用了，我已经休息好了，不过我现在好饿哦！”
　　“好，好，好，福妈马上给你端你最爱吃的青菜稀饭，你快起来洗把脸准备准备。”福妈怜爱的拍拍她的脑袋，转身走出去。
　　娘亲在床边坐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娘亲有什么话就说要对樱儿说的？”她抱着娘亲的脖子说，扑闪的眼睛里闪着冷静的光芒。
　　“樱儿，如果娘亲不再陪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娘亲好像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留樱身子马上一僵，抱着娘亲脖子的双手放开，身体迅速的退到床角。“娘亲别吓樱儿了，樱儿很胆小，很害怕。”她蜷缩成一团，一边发抖，一边头也不敢抬的小声说。
　　“樱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啊，娘亲不说了，娘亲再也不说了！”娘亲扑过来抱住她着急的说。
　　“真的？娘亲不会不要樱儿？”留樱抬起泪流满面的小脸，双眼无神的望着娘亲，就像一条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渴求一个温暖的家，一份简单的爱，和一份单纯的关爱。
　　“是的，娘亲不会离开我的樱儿，娘亲会一直陪着你，娘亲不会不管我的樱儿的。”娘亲抱着她发冷的身子保证着，泪水打湿了留樱的背部。

　　“你醒了。”留樱望了地上真睁着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的“木乃伊”一眼，平静的走过去将篮子放在地上。“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自己吃吧！”她打开篮子拿出福妈特地留给她的点心放在他身边的地上。
　　“是你救了我？”对方疑惑的问。估计不管是谁都不敢相信救自己的会是个孩子。
　　留樱若无其事的瞟了他一眼。“相信我，如果不是怕你吓倒我娘亲和福妈，你就是在我面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既然将你拖来了，只好随便包扎一下，你能醒来，还真不简单，只能说是你自己命不该绝，所以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我无意惹麻烦。”
　　“木乃伊”看了留樱一眼，惊讶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你多大了？”
　　留樱抿起嘴笑了笑，“难道你不知道在问别人问题前要先告知对方相关的消息吗？”
　　他愣了愣，扯出一个笑。“我的确不知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礼节。我叫龙飞云，今年二十三，小妹妹你呢？”看样子他的心情不错。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关心的是怎样可以尽快治好伤，而不是关心一些有的没有。”留樱一边玩着过来时随手摘下来的野花，一边头也不回的懒懒说。
　　“木乃伊”挑了挑眉毛。“如果我坚持呢？”
　　留樱不满的将视线调向他。“如果我也坚持呢？”
　　“有意思，你看我都被你绑成这样了，怎么自己吃嘛？你就好人做到底喂喂我吧！”
　　留樱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将头调向洞口。
　　“喂，既然你已经救了我了，就继续救下去吧不然我会饿死的！”可怜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是啊，我一向救是见死不救的！”留樱干脆站起来，扔掉手中的花枝转身朝外面走去。
　　“喂，小丫头，你心怎么这么狠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身后气急败坏的声音让留樱停下脚步，转身走到他身边，笑得甜美之极。
　　“这位大叔，请问一下良心多少银子一斤啊？”
　　“呃，小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难道你爹娘没有教你对人要有爱心吗？还是他们没有叫你做人要有良心？”
　　留樱笑得更甜了。“大叔，我爹早死了，不过在他死前，他还来得及教我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就不要有良心这玩意，良心只是别人用来哄骗你的借口罢了，至于我娘，如果你再说她一句怀话，信不信我现在就会杀了你。”脸上的笑像夏天的阳光般耀眼，但是眼里的寒霜依然可以冻死人。
　　“哈哈哈，你这么小的小孩子你敢杀人吗？还是快回家吧！”“木乃伊”从地上挣扎的坐起来，伸出包得一根手指都不剩的手，艰难的朝点心伸过去。
　　留樱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一次次努力，再一次次失败，完全不懂声色。“木乃伊”懊恼的放弃自己取食的努力，借着山洞石壁的力量站坐好，睁着锐利的眼睛瞪着装点心的盘子。
　　留樱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拿起一截竹筒，无声的望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去。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木乃伊”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瞪着点心一动不动。留樱走上去将竹筒递到他嘴边。
　　“木乃伊”一边眼也不眨的拿他那双即使成人看了也会胆怯眼睛望着留樱精致的小脸，一边小心翼翼的喝着水。等他停下来后，留樱拿起一块点心递到他的嘴边。他很认真很小心的一口一口慢慢咬着，望着留樱的眼睛里多了一种留樱不懂的东西。
　　等喂完食物后，留樱从篮子里拿出半瓶酒，示意要帮他治疗，就见很有威严的脸上出现一种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你不会就用这玩意救我的吧？”
　　留樱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轻轻的点点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木乃伊“无力的垮下肩膀。
　　留樱再次用手绢蘸起酒，像是故意的稍稍加重了点力道在他伤口途了一遍，满意的听到他咬紧的牙关发出的磨擦声，看见身体不时的收缩。
　　重新包扎好后，留樱的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谢谢！”在留樱无声的收好东西走到山洞口时，身后传来了虚弱的道谢声。
　　接下来的几天，留樱又陆续来了好几次，后来不仅给“木乃伊”送来了食物，还用他给的银子买了些药，所以他的伤好得很快，没有多久精神就好多了，每次留樱来他都会逗留樱开口说几句话，而留樱每次都在他的纠缠下，不得不开口和他“聊聊”。

　　“留樱，我想我该离开了，你看我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这天留樱准备离开的时候，“木乃伊”喊住她，盯着她的眼睛犹豫了好半天，在留樱不耐烦的打算不管他时，他脱口而出。
　　“哦，我知道了。”回望着他，留樱如释重负的淡淡说。
　　“如果我说我想带你走呢？”“木乃伊”不甘心的追问。
　　“带我走？”留樱歪着头，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以后和你在一起，我是什么身份？”
　　“我无法回答你这些问题，只是想带你走，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他走上前来，抓住留樱的肩膀承诺着。
　　留樱笑得很讽刺，小手挥一挥，示意他放开她。“你是回答不出来，还是不敢回答？”
　　“不，不是的，是你现在才八岁，还太小，我怕你会后悔。”他走上前来，又想抓住留樱，但是她身子一闪，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既然你知道我只有八岁，那么你就不该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留樱望着他的双眼冷冷的开口。
　　“不，虽然你只有八岁，但是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感觉得到你的思想远远超出你的实际年龄，所以我才会提出这种要求，我知道你懂的，而且我愿意等，等你到可以嫁作人妇的年龄。”他继续不死心的走上前来，“真的，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生活情况，但是从你的衣着和手上的茧可以知道你过得很辛苦……”
　　“够了，我要走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就死心吧！还有，不管我的思想有多么的成熟也无法改变我只有八岁的事实，所以请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免得贻笑大方。”留樱冷冷的说完，转身鉴定的离开。
　　“我不会放弃的！”身后炽热的眼神和信誓旦旦的话语，只能让留樱加快步子，飞也似的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