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eap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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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亚那塔的骚动在数日后终于逐渐平息，两名四翼天使的出现带来了不小的混乱，更别说最后领主彼列出现带走了那个即将被分尸的四翼天使这件事。而且据小道传闻说当时领主身边也有一个四翼天使，不过这条传闻真实性确实有待考证。
恐慌的气氛逐渐散去，人民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毕竟时间久了再爆炸的消息也就失去了新鲜感，关于四翼天使的事情也似乎成了人民闲茶饭后的闲谈，一切似乎已经恢复如常。
而正在大肆谈论这件事的平民不知道的是，在城市中心的宫殿的某个房间里，一场隐秘的对话正在进行，主角是一位堕天使和一位天使。
现在我们应该称这位堕天使为彼列，此时彼列坐在铺着厚重温暖毛皮的椅子上，苍白瘦长的手指在黑色棉绒的桌布上轻轻敲打，而在桌子那头，此刻坐着的是一位白金发的天使。
那正是米凯尔——叫他米迦勒也许更合适，他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阴霾而即将要黑暗的天空，莫名染上了几分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们之间的气氛十分诡异，不像是普通的天使和堕天使之间的剑拔弩张，有些压抑但又有几分随意。
“最近……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么？”米迦勒询问道，眼睛却依旧看着窗外。
“除了大量的低阶天使凭空出现，以及前段时间第七魔界有过奇怪的黑暗元素波动，除此之外据我所知没别的——当然，巴尔那边我不清楚。”彼列摇摇头回答道。
第七魔界吗……巴尔的领地中心地区……
“……”米迦勒没再说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静默中时间无声的流逝，过了许久，彼列停止了敲打桌子，先开口道。
“……下一次‘它’出现还有多久？”
“我不知道。”米迦勒摇摇头终于把视线移向他，面无表情的道，“之前天界的时候‘它’的出现越来越频繁，但是在魔界，‘它’只出现过一次。”
“然后这一次差点成功？”彼列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问。
“嗯。”米迦勒非常坦率的承认道，“不过不仅仅是这样，这一次，我……还看见了比以前不同的东西。”
“什么？”彼列挑了挑眉问道。
“……”他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彼列都心不在焉的开始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时才开口回答，“我看见了末日，轮回的末日。”
一瞬间屋子里全是死寂，只有风声嘶哑。
彼列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但那双湖蓝色眸子中的悲凉与隐约的痛苦并不像是谎言，更何况米迦勒的性格几乎从来不会用这种事情撒谎。
遇见命运的力量，对他来说还是太过残酷了。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怕。
“我知道了。”彼列很快恢复了镇定，他看似平静的点点头安慰道，“先不要去想了，这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嗯。”米迦勒露出个勉强的微笑答应下来，虽然这段记忆并不是那么好暂时忘却。
“对了，特拉伊……”
“你说的那个天使吗？关押的天使里我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彼列摇摇头，“看起来最坏的情况就是落在巴尔手里了。听说那个家伙最喜欢生生的一点点的从四肢到内脏的吃掉天使呢。”
“……”米迦勒看了他一眼，似乎非常有送一个白眼的冲动，“……你也扭曲成一个变/态了么，你这里的堕天使一个个都跟疯子一样，你也要变成那样？”
“……”彼列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米迦勒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没说出来，他站起身子，随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最终换了个话题：“很快我会去第七魔界一趟，至于回不回得来——再议吧。麻烦帮我照顾好亚兹拉尔，他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他又顿了顿，“我去看看他。”而你最好趁这时间好好纠正一下三观，这么难正过来的东西千万别毁了。当然，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出来。
在米迦勒离开后，彼列注视着半掩的大门，半响后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夹杂着苦涩和无奈的笑声听起来十分悲凉。
“扭曲……疯子……说的不错……”
“呵……米迦勒啊……你忘记了吗？贝利亚尔已经死了，我早已经是为人不齿的堕落者之一了。”
他的眼中闪过猩红的色泽，疯狂而扭曲的快意一闪而过，剩下的是极度的悲哀。
“只有他人的痛苦，才能让我们的内心感到快乐呵。”
“我们这些——被光遗弃的人。”
“所以，抱歉了啊。”
冰冷的风在房间里旋转吞噬掉了他的自言自语，窗外的血月刚好在中天的地方，鲜艳的颜色诡异凄艳，远远望去如同一只阴森恐怖的眼睛一样注视着这一切，好像只是个冷漠的观众。
穿过被烛火照亮的长廊，米迦勒最终走入了一间黑色为主调的没有窗户的房间。
房间内只点燃着一支手臂粗的巨大白色蜡烛，为昏暗的屋子带来了些许光芒，铺着黑色毛皮的床上，亚兹拉尔正安静的躺在那里，眉头有些皱起。
米迦勒坐在了床沿，伸手抚平了他蹙起的眉头，然后理了理他杂乱的额发，眼中有许些无奈，良久，他叹息一声。
“……抱歉将你也卷入进来，但是请暂时沉睡吧，我会尽快结束这些事的。”
伴随着他的话语，他指尖浮现出莹莹光辉，凝聚成只有大拇指头一半大小的小光团。那团光在他
指尖停留，然后随着他的动作，隐没入了亚兹拉尔的额心消失无迹。
米迦勒起身，烛光微微摇动，温暖的光在他脸上打下柔和而模糊不清的阴影。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又是几乎毫无声息的离开。
他即将出发去往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地第七魔界，魔界第一大领主巴尔所掌控的中心领域，也是黑暗之源的所在地——魔都安卡里亚尔。
……
第一重天界边缘，正在巡逻的守卫天使即将结束今日的巡逻，与下一班卫队交接。
走在末尾的天使忽然惊呼了起来。
“怎么了杰玛尔？”队长神情严肃的走了过来。
刚刚加入卫队不久的杰玛尔指着不远处，有些发颤的报告到：“报告，队长，那、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天使……”
“嗯？”队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杂乱的草丛中似乎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
那是……他眯了眯眼，然后拨开半人高的草丛走了过去，一小队天使也一起跟了过去。
令他们震惊的是草丛中确实有一个侧躺在那里的天使，天使的四只翅膀占满了泥土和干涸的血迹，黏在一起的羽毛变得非常的肮脏，似乎是被什么生物攻击过，他的身上有许多撕裂的伤口，血液勉强凝结住。他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告诉他们他还活着。
“父神啊……是四翼天使！”有人喃喃道。
在短暂的震惊过后，队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忙指挥队员上前拯救这个濒临死亡的少年：“快点！把他带回去！随队的治愈天使也许能救他！”
随队的天使手忙脚乱的上前，两个天使一左一右的架起他，带着他飞向最近的驻扎的地。
其余的天使交接后也回到了驻地，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天使他们十分好奇，因为对近日时空裂缝的大量出现有所耳闻，不少天使暗暗猜测他是不是逃回来的天使，但四翼天使又一般不会来到一二重天，更别说这种还没成年的学生。
总之关于捡回来一个受伤的四翼天使这件事情短短几天内就传遍了整个一二天的驻扎地，甚至惊动了当月在边境值班的炽天使。
第一天驻守的军队的总部内，值班的炽天使正在听着下属的报告。
待下属再一次确认后，金色长发的炽天使蹙起了眉头。
“捡回来一个四翼天使？”
“是的，长官。边境巡逻的小分队在即将交接时发现的，现在已经被送往治疗，阶位应该为力天使，初步推测有可能是误入魔界的生还者。”
力天使都居住在第五天到第六天，但空间裂缝只出现在第一二天，偶尔在第三天会出现，但无论这么想都不应该有四翼的学生误入其中。
除非……
他想到了一个答案——他是自己进入的。
但这似乎又有逻辑的问题：一个未成年的天使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跑去魔界？更何况如果没有熟悉路线的天使带路的话，这样的四翼的普通天使学生根本难以到达第一二天。
难道只是个意外？或者进入魔界的，不仅仅是他一个吗？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身边的下属吩咐道：“他醒了之后告诉我一声，我去见他。还有，等下让人查一查第四天到第六天的学院中最近有没有学生无故失踪的记录，有的话告诉我。”
“是。”下属愣了愣，然后行了个礼退下了。
账内又一次恢复了安静，炽天使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又回去继续批阅送来的大批公文。
……
第八天内依旧如往日一样寂静无比，繁茂的水晶一般的半透明花朵簇拥着石质的月之祭坛，巨大的祭台之上只有两个人。
少年模样的天使站在祭台边缘，抱胸有点不耐烦的问：“父神让你告诉我什么？”
“占卜，一场关于未来的占卜，至于有多少含义，只能劳烦请殿下自己领悟。”祭台中间的月亮图文中心位置站着的手捧圣杯的银发女子摇摇头，“父神自有他的用意，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这场占卜只为你们而进行，包括它透露的秘密，也只有你们知晓。”
少年皱眉，但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女子六翼展开，闭目开始虔诚的进行仪式，如同歌曲一样的咒语飘渺空灵，其中的含义却又晦涩难懂。她指尖和翼尖渐渐有淡淡的光点浮现，光一点点的注入了圣杯，伴随着她的吟唱，四周的花朵也在微微摇动。
咒语冗长而晦涩，最后一句咒文终于吟唱完毕的那一刻，圣杯中原本无比清澈的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水中渐渐有波动产生，细碎的光芒从水面上汇聚，然后慢慢在上方凝聚成一行行神秘的符号。
女子闭着眼睛，抬手挨个触碰这些古老而神秘的符文，一边宣读着预言。
“……黑暗终将侵蚀二分之一的光，那光将坠落在黑暗的心脏……”
她的手指在那一行符文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始念：
“……光在黑暗的深处徘徊，却终将不会坠落……”
“……被选中的人在光明的极处，命运之轮加快了前行……”
话音刚落，光芒猝然破碎成了粉末，尽数落入水中，而原本清澈的水却有些发混。
“就这些吗？”少年皱眉问。
“是的，殿下。”女子睁开眼睛，对着他点点头。
“……光在黑暗的……深处？”他低声喃喃了一遍，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急匆匆的转身离
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女子安静的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然后低头注视着杯中已经浑浊的水，半响，才自言自语的说
出了没有告诉他的那句预言：“……在某日，三分之一的星辰将陨落燃烧，月亮也会永远的黯去……”
三分之一的星辰，是指三分之一的天使吗？连同她也将被卷入这场变故之中吗？
猜测到几分意思的她有些忧虑的看着早已经没人影的长梯，擅自瞒下这句话，到底做对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eap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