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瑰露第八章 ...
-
第八章
【二十二】
一个月后，四皇子李瑛碁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四皇子妃为叶太师的嫡女——叶筱岚。楚飞虹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开心。但之前的兴奋劲，已经削减了不少。
一个月前，四皇子就打算向皇后娘娘请旨了，时隔一个月，看来，四皇子为这桩婚事肯定没少奔走。
按照惯例，楚飞虹还是去了一趟叶府。叶筱岚的房里挺热闹的，不似进宫之前，清冷得一个人都没有。
她到的时候，叶筱岚正在练字。楚飞虹闲着没事，便四处看看。丫鬟们正各司其职，做着各种不同的活，叶筱岚也不是初见时穿着过时云锦的姑娘了。她身上穿的粉色裙子，是上好的蜀锦，今年刚进贡的，那花纹栩栩如生，楚飞虹见过一样的花纹，那布料一尺便要上百两白银精致程度还远不及叶筱岚身上的。她发间却依旧素淡，只戴了一枚金色的梳篦，耳间是那一对瑰露。
叶筱岚写完以后，一抬头便看到了楚飞虹。“虹娘你来啦，也不叫我一声，等久了吧。快坐。”
“也没多久。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你看你现在，气色这么好，连带着你这也热闹了不少。”
“少来了。对了……我……”
楚飞虹一听叶筱岚的话，就知道她想问那一支“兰香”了，便打断了她的话说：“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的。‘兰香’有主了。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我们，在你赎走之前可以卖给任何人的。可别快当四皇子妃了，就拿皇家的气势压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呀。”
“有主了？”叶筱岚的表情忽然惆怅了起来。
“是的。”楚飞虹想让她在新婚之夜有点惊喜，故意不透露买家的信息，只说，“小姐，你现在也算如愿以偿了，若你们有缘，日后必能得见。很多事，都在取舍。既然已经舍了，就莫再惦念了。”
“怎么能不惦念，那可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叶筱岚低着头，轻声说。
楚飞虹笑着看着她，说：“有缘自会回到你手中的，日后你就知道了。我看，你还是等着向四皇子解释解释‘一朵兰花，一片叶子’为什么会是你的名字吧。”
“啊？我没跟你说过吗？筱为竹，岚为雾，竹可以绣，雾气却无法用图案描绘，我那荷包上的叶子正是竹叶，只看得到竹叶和兰花的山间，那便是雾气弥漫只能见眼前物之时。如此一来，不正是叶筱岚三字么？”
“原来这么复杂，我还以为一片大叶子一朵小兰花，所以是叶小兰呢。”楚飞虹嘟囔着说。
她的话惹得叶筱岚一阵笑：“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只要别告诉别人就可以了。”说完，叶筱岚拉着楚飞虹的手又说，“虹娘，这么些年，我也没什么朋友，难得与你有缘，我出嫁的那一天，你一定来，好不好？”
“当然啦，你成亲的时候，缺了谁也不能缺了我这个牵红线的虹娘啊。那一天，我一定会来，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给我看呀。”
【二十三】
说是这么说，叶筱岚出嫁的那一天，先哭的反而是楚飞虹。
在鸿运阁这几年，每一条经手的红线，楚飞虹都会出席他们的婚礼，有富户的婚礼，华美而盛大，有穷人家的婚礼，简单而质朴。楚飞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一看到别人成亲就感动到不行，仿佛成亲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以前老板还嘲笑过她，好像前世没有结成良缘，所以每次看人成亲，都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叶筱岚穿着华丽繁复的嫁衣，本就举步维艰，一边化妆，一边还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泪眼汪汪的楚飞虹。“虹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我看着小姐嫁人，心生欢喜，这是喜极而泣。”楚飞虹一边用手帕擦拭眼角，一边说。
一旁给叶筱岚化妆的嬷嬷说：“两位小姐的感情真是好得令人好生羡慕。”
听了她这话，叶筱岚与楚飞虹倒是一齐都笑了。
待所有人都出去准备成亲的事宜，就留楚飞虹和叶筱岚。
楚飞虹认真地把叶筱岚的衣裙首饰都检查了一遍，才安心地坐在一旁，拉住叶筱岚的手说：“小姐，你一定要幸福，要很幸福，很幸福。”
“我会的，虹娘。”
两人相视而笑。
叶筱岚忽然问：“虹娘，我们进宫那一日，你是托什么人查到我娘的事情的？”
“这个……”楚飞虹其实也不知道，很多事情，只要是岳舒泽出面办的，都是她做不到或者不愿意让她去做的，从来不会告诉她因果。久而久之，楚飞虹的好奇心就淡了很多，许多事，她只要相信岳舒泽就好了，多余的，再也没问过。“小姐，这是我们老板亲自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查的。反正替夫人洗清了冤屈，那便是了，您就不要问这么多了。”
“你当真不知？”
楚飞虹点点头。
随即，丫鬟们便如鱼贯入，迎着叶筱岚走出闺房，到前厅去给叶太师及夫人行礼。跟在后面的楚飞虹，看见了两个人，一个是站在靠门口的岳舒泽，一个是站在门外的唐少钦。
楚飞虹本来兴致勃勃地想去与岳舒泽讨论这一场盛大的婚礼，要知道，岳舒泽可是很少出现在新人的新婚现场的。可她一看离岳舒泽几步远就是讨人厌的唐少钦，瞬间停下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唐少钦一直在看她，可等她回头的时候，唐少钦明明是在观礼的。反而是岳舒泽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楚飞虹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很快，好像就要蹦出来一样。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是日日相对的老板。老板对她如兄如父，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楚飞虹低下头移开自己得视线，努力地甩甩自己得脑袋，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甩掉。“我今天哪里不对吗？师父怎么一直看着我。”楚飞虹白皙的脸庞，难得浮起了红晕，和她身上粉色的衣裙相映生辉。
楚飞虹再次抬起头，岳舒泽已经看向了婚礼，她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可是今天好奇怪，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似的。
【二十四】
叶筱岚的婚礼十分盛大，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在几百个人的簇拥下，坐上了精致的大红花轿。
所有人都穿着红色的衣服，锣鼓声吹吹打打的，十分热闹。
由于叶筱岚嫁的是皇子，所以大红的花轿一路送到了皇城里。虽然叶筱岚叮嘱楚飞虹一定要跟到婚礼上见证她成婚的，可是楚飞虹怕自己没见过世面，冒犯了皇家的威仪，还是没去。
“你这可有点奇怪啊。我看你从叶府出来的时候还红着眼，一定是哭了一场。这么感动，怎么没去皇宫？”岳舒泽问，“你平常可是最爱凑热闹的。”
楚飞虹心里有点闷闷的，就像唐少钦明明从来也没招惹过她，可她就是对他有种莫名的排斥感。对皇宫其实也一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讨厌皇宫，讨厌天子这个角色。仿佛是前世和皇宫有什么过结，越是位高权重如皇上太子什么的，她就越排斥。
从热热闹闹的婚礼现场回到鸿运阁时，已是午时。岳舒泽没有回来，应该是去皇宫了。也对，不排除婚礼的时候会出什么篓子，只有拜过天地进了洞房，这条红线才算拉瓷实了。
曾经有一次，新娘已经上了花轿，在拜天地前，楚飞虹才发现新娘居然被掉包了。还好发现得早，不然这一趟活又白干了。
不过，如果那么规格盛大，策划严谨的皇家婚礼上，还能出现掉包新娘的闹剧，那也真是醉了。
楚飞虹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酿，她很喜欢桂花的香味，所以也很喜欢香香甜甜的桂花酿。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了。也许是某一次牵完红线，在新人的婚礼上喝的喜酒，也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偷偷地尝了一次岳舒泽的藏酒，也许是以前，她总想学岳舒泽的一举一动，每次岳舒泽吃饭的时候她也学他摆个酒杯，往自己的酒杯里倒白水，往岳舒泽酒杯里倒酒，不小心倒错了就喝了一杯。她真的不记得了。
能记得的就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头疼欲裂，脑子像是被洗过一样，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前一天到底自己是怎么了。可是，渐渐地，她就会慢慢地在自己的杯子里兑一点点酒。一点点、一点点地她的酒量就大了起来。现在，偷喝点小酒，自斟自饮，也能喝上小半天。但是小半天以后，基本上她也就只能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今天很特别，岳舒泽回来的时候，她还没醉到睡着。
“你现在是怎么了？总偷酒喝。”岳舒泽看看坐在躺椅上惬意地喝着小酒得楚飞虹，自己也拿了个小酒杯喝了起来。
“今天天气这么好，喝点酒，多开心啊。空气中也洋溢着叶筱岚婚礼的幸福。多好呀，我没喝上她的喜酒，那就只好自己补一杯咯。”
岳舒泽笑了笑，说：“说得也是。这么辛苦才牵成这一条红线，是该好好喝一杯，我敬你。”很奇怪的是，岳舒泽没有再拿一个杯子，就着楚飞虹的杯子，一饮而尽。
喝完他才发现，楚飞虹已经睡着了。
花了两个月，终于牵好了这一条红线，是该让她好好休息了。不用再去想，四皇子是不是把兰香戴在叶筱岚的发间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瑰露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