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含嫣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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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楚飞虹清醒的时候，小七正躲在她的怀里睡觉，那小包子脸白白嫩嫩的，特别可人疼。屋里点着蜡烛，门外天色已经黑了，她想起岳舒泽让她回去吃晚饭的，连忙下床，穿了鞋子准备离开。
在门口，楚飞虹遇到了唐少钦。
“我……”
楚飞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一句“我身体怎么了？”，还是“太晚了，我该回去吃饭了？”
唐少钦倒先开了口说：“这瓶药你带着，每天晚上睡觉服一颗。我现在还找不出你的病根，等我从洛阳回来，你再到我这里来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你要去洛阳？”楚飞虹十分惊奇，觉得实在是太巧了一点。
唐少钦点点头，说：“明日便走。我就不留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不仅一样是去洛阳，而且一样是明天？要不要这么巧？唐太医您和我们老板是约好的么？楚飞虹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唐太医和岳老板站在一起的画面，美得让人不忍直视啊！
“我……”楚飞虹本想告诉他，自己也是明天到洛阳，但想了想，唐太医和他们不一定是走同一条路，也不一定碰得上，于是转了话题说，“多谢唐太医，我回去了。”
唐少钦并未和楚飞虹就此别过，反而硬是要送她回鸿运阁，就像第一次在宫里见面的时候，一定要从太医院送她到叶筱岚的住处一样。尽管楚飞虹各种理由都用过了，唐少钦也只是用“黑灯瞎火的，你现在身体又不好”为由坚持送她回到了鸿运阁。
“记得吃药，多休息。”唐少钦在鸿运阁门前嘱咐楚飞虹道。楚飞虹忽然觉得他的表情比平日里多了些柔和，就像这春日里的斜风细雨一般，虽是带着寒冷的，却还是缓缓地沁入人心。
“嗯。你会带小七去洛阳吗？”
唐少钦摇摇头说：“小七还小，我会送她回去，你别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找到小七的爹娘了么？真好！”楚飞虹依旧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切切实实的笑容。看得出，她是真心为了小七可以和爹娘团聚而高兴的。
到了鸿运阁以后，岳舒泽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喝着小酒，夜风轻轻吹拂，潇洒得很。
是在等她吗？她是从来没有无故晚归过。楚飞虹心里腾起一股暖意。可惜，这一丝暖意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她很快就被岳舒泽骂了一通。
“未说明去向，无故晚归。你知不知道明天要外出，还到处乱跑？”
这是岳舒泽第二次用这样的语气说她。上一次，是在晏城。一样地不分青红皂白，一样地暴躁。他就这么不信任她么？上次在晏城，她可能真的没处理好。可是，今天不同，一屋子的珠宝都看见她吐血了，她出去找个大夫难道还要受质问？
楚飞虹的心情忽然变得很糟。本来她还想解释些什么，可忽然就不想解释了，如果老板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无论解释什么，恐怕也会被他当做狡辩的。
“让您担心了，不会有下回的。我先回房去休息了。”楚飞虹的声音听着还是有些虚软。
岳舒泽不疑有他，便径自回房了。他的态度，让楚飞虹觉得自个真是委屈，忽然有点想哭，眼眶湿润润的，却一滴眼泪都不想流出来。心里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这算什么委屈，哪里值得自己掉眼泪，一滴眼泪都不许掉！
【二十九】
然而，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楚飞虹的眼睛仍是红红肿肿的。心里暗叹，自己还真是娇气，就这么一点点委屈都能哭成这样。也许，最让人期望的人，让人失望起来，会更加让人觉得失落吧。
打开门，春天的空气，温温润润的，夹带着清新的味道，这时候出行，要是没带任务就好了，简直就是一场春游。不知道洛阳的天气好不好，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之前能不能看到牡丹花开。
楚飞虹大致已经习惯了在车上沉默不语，一坐到车厢里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翩虹很好奇地问：“飞虹姐姐，你很困么？怎么一上车就睡觉呀？”
原本楚飞虹觉得翩虹这小丫头挺简单挺勤快的，没太在意，可上次南宫小烟的事情却让她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过，楚飞虹也没太在意，只是说：“嗯，昨晚睡得差一些。”楚飞虹忽然想起之前去晏城的时候，自己在车上睡相特别不好，总是往唐太医怀里钻。于是路上半睡半醒着，生怕自己睡熟了，爬谁身上去。
这种在颠簸的马车上迷迷糊糊又要强迫自己清醒状态实在是非常地难受。楚飞虹原本就不舒服，这么一折腾更是难受。这么一整天折腾下来，楚飞虹一下马车就开始哇哇地吐了起来。
岳舒泽骑马走在前面，已经牵着马进了客栈。翩虹也先下车，跟着岳舒泽一起进了客栈，压根就没有人在意她到底怎么回事。
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心灵也会跟着特别脆弱。楚飞虹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身体不舒服就算了，还没人关心。看看旁边被父母抱着的小男孩，她又吐了一次，这次直接把肚子里黄黄的胆汁都吐出来了，裙摆的前面全是她吐出来的污秽之物。
嘴里都是酸的冒泡的味道。
鼻子里全是臭烘烘的味道。
脑子里全是天旋地转的感觉。
原本就不太清明的眼前，慢慢地浮现出一点点的光圈，很多东西在眼前飞来飞去的，慢慢得就变成了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的天居然黑得这么快。
楚飞虹苦笑了一下，退了两三步，准备往其他的方向走，却没想到，她撞上了一个人。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天还没黑呢，堵在大门口，还让不让人走啦！”撞着她的女人大声叫骂道。
楚飞虹被她那么一撞，本来就踉踉跄跄的，忍不住又吐了些东西出来，她没看清楚，不过可能真是吐到来人的衣衫上了。又被那个女人骂了一顿。
“病秧子还到处乱跑。真是见鬼了！千万别赖上我，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撞到你！”女人又叫嚷了一阵才被人拉走了。
楚飞虹无辜又无助地站在那里，她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头发肯定早在车厢的时候就乱了，裙子肯定脏得不成样子。
【三十】
忽然，有个人从身后将楚飞虹抱了起来。楚飞虹本想挣扎，可忽然发现那人身上的味道和气息都让她感觉很熟悉。应该是老板看她许久未跟进去，过来看看她，为她解围吧？
直觉这个人心里在骂她傻，于是楚飞虹弱弱地说：“我看不见了。”
抱着她的人，无奈地说：“平时伶牙俐齿的，瞎了倒是温顺得紧。”
不是老板！楚飞虹一愣，这声音分明就是某只高贵冷艳的太医！“唐……唐太医。”他居然也在这里？
“下次碰到这种情况，还没哑掉，就反击，任人欺负算怎么回事。”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家长教小孩做坏事，另外，那妥妥的护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能不能不要分分钟跳出来啊！
“飞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楚飞虹这才听到了自家老板的声音。楚飞虹甚至能感觉到岳舒泽皱眉的样子，和唐少钦一脸的不满。
“与你何干？”唐少钦放下了这四个字，便抱着楚飞虹往自己的客房走去，全然不理会岳舒泽。
唐少钦甚至不问岳舒泽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和她一同出现在此，只是将她安稳地放在床榻上，也不嫌弃她衣裙全都沾了污秽，还把那双已经脏到不行的鞋子给脱了下来。他让小二打了一盆清水进来，拧干了手帕，一点一点地把她的脸擦干净。
“现在可看得见东西？”
楚飞虹睁开的眼睛闭上又睁开，这么来回看了两三次以后，低声委屈地说：“看不见。”委屈？楚飞虹忽然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对。怎么能是委屈呢，她应该是激动，特别激动，情绪特别激烈，特别强烈才对吧！她就应该问：我怎么看不见了！我怎么会看不见！我是不是会失明？我什么时候能看见！
“昨天怎么不说你也出门？”唐少钦给她把脉之后，并未问她其他的问题，倒是问了这么一句不相干的。
“本来想说的。可能……后来说着说着就忘了吧。我还以为我告诉你了呢。”楚飞虹声音小小的，好像自己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
“我像是非逼着你说的人？”唐少钦有些不屑地说。
楚飞虹很想告诉他，他现在就是刑讯逼供的语气。
“我什么时候能看得见啊？我不会就这么瞎掉了吧？”楚飞虹的语气依旧是委屈，软软的，像棉花一样，让唐少钦忍不住又想欺负她。
“我还以为你巴不得瞎一辈子。”唐少钦明显就在调侃楚飞虹，不过，楚飞虹根本听不出来。
“哪有人希望自己瞎一辈子的。”楚飞虹嘟着嘴一脸委屈。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装瞎来赖着我？你这眼睛，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你们这是去哪？”
“洛阳。”楚飞虹觉得自己说完以后，好像就进了冰窖一样，凉飕飕的。
“洛阳？明天开始跟着我的车，到了洛阳，你爱干嘛干嘛去。不跟也行，眼睛别想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含嫣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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