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赤]什么为什么》木井

13、番外5 在会客室

　　赤司君最近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了，比如我在厨房做汤豆腐的时候，他喜欢站在我旁边看着，然后时不时的帮我试味，实则偷吃，又比如一起看电视的时候，他喜欢躺在我的大腿上，本来视线是面向电视机的，但不久后就会转过身，然后窝在我的怀里睡觉，还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以前他一直都是平躺的，但是现在，他不抱着我就会睡不着觉，好几次我的腰因为被他捆得难受，所以用力挣脱出了他的禁锢，结果第二天，我发现他多了一对黑眼圈。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还是不好，赤司君好像变得越来越依赖我，但是，我有点担心如果过几天他会京都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
　　或许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做一下演习了，要习惯没有汤豆腐，要习惯没有电视，还要习惯一个人睡觉。
　　但是这真的很难做到，首先当我提出晚餐将汤豆腐改成泡面的时候，我的提议立刻就被赤司君的沉默给驳回了，所以如果这样子的话，后面的还怎么执行。
　　可是我觉得我不应该就这么放弃，为了赤司君以后的生活，我怎么说也要再努力一点才行，因此，我在和赤司君看电视的时候，双手将两腿抱了起来。
　　此时赤司君朝我发射过来的视线我已经全部接收到了，尽管我已经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但是我依旧一动不动，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的肢体已经僵硬，血液流通不循环。
　　然而在这之后，他把头挨在了我的肩膀上，照样睡得香甜。
　　好吧，前两个计划行不通不要紧，我还有。
　　晚上的时候我特地睡得很边缘，他依旧抱着我，把头埋进了我的脖间，在这之后，我用力地翻了个身，就这样倒下了床。
　　然而这样子的结果是，第二天我感冒了，赤司君则又多了双黑眼圈。
　　他此时看着我的眼神很不友善，就好像我骗了他的冰淇淋一样，独自一人呆在电视机前闷闷不乐地不停转台。
　　所以说啊，赤司君真的越来越回去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接着就坐在了他的旁边，却没想到他还以极小幅度的动作往旁边挪了一下，我的额上落下了一滴汗水。
　　“那个……赤司君，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我问。
　　但是赤司君只是很淡地问道：“去哪？”
　　“去散步？”我脱口而出。
　　因为楼下就有一个公园，所以我也没多想，况且我也就只是想让赤司君见一下光而已，这几天我们老呆在家里都没怎么出去过，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见光死。
　　但是赤司君很快就摇摇头，“很晒。”
　　“……”也是，现在是中午。
　　我看着窗外的太阳，在想了会后又问道：“不如回去京都吧？上一次只逛了学校，都没有好好看看赤司君生活的地方。”
　　“你想见我父亲？”他很快的就扭过了头，双眼定定地看着我。
　　我有点接不上话，因为赤司君在这方面实在反应太快了，他好像很想让我和他的父亲见面，可是，我觉得我现在还小，也不知道真见到面了的话会闹出怎样的笑话……
　　或许走路会同手同脚，还会左脚绊右脚，说话的时候也词不达意，又或者严重口吃。
　　……好吧，这场面我已经不敢想象了。
　　因此我立刻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他看着我，眼睑下垂，几秒后又转过了头回去转频道，之后没再理过我。
　　“那个，赤司君的父亲……知道我们的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知道。”他说得很平静。
　　但是我的内心已经澎湃了起来，“知道？那他怎……怎么看？”
　　“想知道？那你可以亲自去问一下我父亲，光树。”
　　“……”
　　“光树不知道吧，我早在和光树一起出国之前就和我父亲说过我们的事了。”他说，语气依旧平静。
　　但是我已经有点恍惚了。
　　居然那么早就……所以说这真的……好吧，真的是赤司君的作风。
　　“光树在担心些什么？父亲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所以光树你只要跟着我就好。”
　　“……啊，那，就去吧。”我说。
　　其实，尽管赤司君说他已经处理好了，但我还是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况且，见到面之后，我要干些什么？但是，反正也是要把赤司君送回京都的，要是去见一下赤司君的父亲的话，或许赤司君也能安心点吧。
　　因此，抱着这个想法的我，就这样来到了赤司君的家里，结果一踏进院子里，我就开始后悔了，并且产生了各种逃跑的念头。
　　赤司君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能接受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男生交往吗？我没办法为赤司家繁衍后代，如果恋情曝光的话，赤司家还很有可能会受到伤害，尽管这样，赤司君的父亲也能接受我吗？
　　如果是我的话也没办法接受吧？但是，赤司君跟我说他已经处理好了，重点是他说的那个‘好了’，也就是说，赤司君的父亲已经接受我了吗？但是，为什么？我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能够被赤司君喜欢就已经很让我满足了，我也没敢再奢望别的，但是，这样高调真的好吗？赤司君的父亲真的能够接受我吗？
　　这一点让我……很不安。
　　然而当我真的见到了赤司君的父亲时，我觉得我已经不仅仅是不安了，还很恐惧。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想，头脑已经一片空白，感觉这比站在万众瞩目的球场上还要让我恐惧，我的舌头也打结了，汗水不停地往下掉，我也不敢再发抖，连忙就向前鞠了一躬，说：“父父父父父父亲……那、那个……初次见面你好，我是降旗光树……是……是赤司君的男朋友！”
　　“父亲？赤司君？”他说，“降旗君，你的称呼还真有趣。”
　　我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好像挺轻松，因此我也没多想，腰也没有直起来，便用尽全力地大声说道：“谢谢父亲！”
　　“降旗君，我并没有赞美你。”
　　“……啊咧？”我茫然地抬起头，才发觉赤司君的父亲……脸色好像不太好。
　　果然……我果然搞砸了。
　　赤司君的父亲不喜欢我。
　　其实我也早该预料到的，像我这样子胆小又不懂事的人，赤司君的父亲又怎么会喜欢？况且，我还是个男人。
　　在这之后是赤司君救了我，他只看了我一眼，便说道：“先进屋吧，父亲。”
　　其实，进屋之后也是没有丝毫改善，我的神经更加紧绷了，就连斟茶的手也在抖个不停，在这之后，赤司君被父亲叫出去烧水了，尽管他在临走前对我鼓励般地笑了一下，当我也还是完全没有收获半点勇气，所以这真是……没出息至极。
　　我现在都能感受到头顶上赤司君的父亲一直在盯着我看，可是我就是不敢把头抬起来，然而当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晕厥过去的时候，赤司君的父亲终于发话了。
　　“降旗君，听说你们是在球场上认识的？”
　　“额……是的。”
　　“球场上有很多人吧，为什么就你们两个对上眼了？征十郎哪点吸引你了？”
　　“吸引……我……？”我的心里突然闪过了几抹小庆幸，因为这个问题，我已经预料到是要回答的了，但是……我现在忘记了该怎么回答了。
　　说起来，赤司君是哪点吸引我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只感受到压迫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之后是第二次见面，那是在球场上，我还是只感受到压迫感，但是除此之外……又好像还多了一份钦佩？
　　“感觉赤司君……很厉害。”
　　因为感觉这个人好厉害，厉害得好不可思议，明明年纪相同，但我和他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才开始关注，之后发觉，原来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强悍，但是内心却很脆弱，所以才会忍不住去……额……抱歉……我说得有点混乱……那个……总之就是……如果不是赤司君的话，我觉得，我不会喜欢上其他任何人！额……也不是……抱歉我有点太狂妄了，其实除了赤司君以外，我也没有被谁喜欢过……”
　　“看得出来，降旗君还是一个不太自信的人，这一点和征十郎意外的很相似。”
　　我闻言一愣，只想问一句，赤司君哪里不自信了？他明明一直都自信过头了啊？
　　但是父亲却跟我说：“因为不自信，所以表现得很自信，这一点，也许应该由降旗君去发现才对吧？”
　　“……抱歉。”我再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是很不了解赤司君，两个人相处了那么久，其实我也该清楚才对的，父亲说得对，赤司君一直都不自信，不然，他也不会总是觉得我会离他而去什么的……
　　“安全感，我会尽量……让赤司君感受到，我也不会离开他，除非他厌烦我了，所以，父亲，就请您将赤司君交给我。”
　　“嗯。”他回答得很迅速，还让我产生了一种随便的感觉。
　　所以呢……是什么意思？是已经把赤司君交给我了的意思吗？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不真实？
　　然而在这之后，父亲却突然转移话题，“降旗君从东京来到这里也累了吧？和征十郎一起去休息一下吧。”
　　说完，他也没等我回答，便站起身来，然而在走到了门口之后，他转过了头，复又说道：“降旗君担心的事情，我想是不会发生的，所以，请你牢记你说过话。”
　　我看着他，愣愣地点头，尽管有点不明所以。在这之后他把门打开，而赤司君此时就站在了门边，我的脸开始烧了起来。
　　刚才完全没有发觉，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的那些发言……简直太羞耻了。
　　赤司君在父亲走后便一直盯着我看，我有点受不了，只能别过脸，但是他却命令道：“看着我。”
　　我没办法，只能抬头，“赤司君是……什么时候开始……”
　　“你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吗？我一直都站在门口，光树。”他的声音很温柔，在说的同时也向我走了过来。
　　没有多说，也没有多余的其他动作，彼此之间在只剩下一步的距离之时，赤司君弯下了腰，双手放在了我的脸颊两侧，头一偏，便吻了过来。
　　突然就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赤司君是一个很不自信的人。
　　我一惊，在离开了他的唇后，立刻便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了他的头顶上，紧跟着，便不停地说道：“赤司君，喜欢赤司君，真的很喜欢赤司君，我降旗光树只喜欢赤司君一个人，永远都这么喜欢赤司君。”
　　“知道，我知道了。”他的话语中带着笑意，吻落在了我的脖颈上、喉结上、耳垂上，铺天盖地，让我的理智一点一点地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