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为师为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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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臭本是出身皇家的公主，因为血统高贵，又得圣宠，少年时接受的是和太子一样的精英教育。尽管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从端庄贤淑的天香公主，变成了性情顽劣的闻臭大侠，扎根血脉和骨髓的教养与学问，还是让她在听到冯绍民的询问时，不由自主地低头思索起来。
父皇在这之前虽然也重视科考，可是从未像今年这样，不问出身如何，不管家庭背景如何，不拘一格降人才。换做从前，这样的做法肯定会引起文武大臣的发对，因为这样的选拔显然刺激到了世家，哪怕是新贵心中也是存有不满的。
只是，这些年父皇沉醉于炼丹成仙，朝政大事很少过问，除了这次科考提出意见，平时连影子都很少见到，所以朝中虽然议论纷纷，可是见不到皇上也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接受了现状。
……如果父皇真的昏庸无道，又怎么会顶着朝中压力，坚持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只是现在朝中大权掌握在东方侯手中，就从东方胜大言不惭的说要考前三甲，天香可以说，东方胜一定打算买通渠道找人替考。
只是不管旁人如何作弊，有才识却出身不好的人，这次总算有机会出人头地。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冯绍民……
悄悄打量了冯绍民一眼，只见他坐姿端正，面容沉静，微微垂眸翻阅着书卷，有种说不出的温文尔雅。
之前回宫的时候她说要考状元，父皇还笑话她来着呢，如果是眼前这个姓冯的，是不是真的能考上状元？
父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心里只是一味的担心她和太子老兄。太子老兄如今下落不明，她常常出宫就是为了寻找他，可惜没有什么结果。
这次回宫她去看望父皇，父皇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再过不久就是香儿你的生辰，等今年大考结束，父皇打算送你一份大礼。”
不用多想，天香其实也能够猜到，父皇这是想给她招驸马了。
太子老兄不在身边，父皇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修仙炼丹上面，其余的就落在她身上了。
招驸马……她才不想嫁给那些死书呆子。记得有一年她去看过前三甲，第一名的状元居然是个头发灰白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
让她嫁给一个能当自己父亲的人，她宁可去死！所以在得知父亲打算从金科三甲中给她挑选驸马，她才会这样想法设法的让剑哥哥去考状元。
可是剑哥哥不想考状元，她也不想拿公主的身份压人，一来二去竟然只有自己代考。论才学她肯定比不过寒窗苦读的学子们，其他人先不说，若是眼前这个姓冯的考中状元，她是不是可以……
“这卷书你拿回去好好读，三日后交出一篇感想出来。”冯绍民清冷如雪的声音打断了闻臭的沉思，“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这么厚一卷书，姓冯的，你想累死我吗！”回过神来的闻臭掂了掂颇有分量的书卷，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亲爱的父皇，就算这个姓冯的考上状元，她也绝对不要招他当驸马！
内牛满面的抱着厚厚的书卷回宫，为冯绍民的冷酷无情怨念不已的闻臭，似乎忽略了一个事实：想她堂堂天香公主，连皇帝都拿她没辙的，何曾像这样听话过？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顽皮小公主对上腹黑驸马爷，不外乎是东风压倒西风，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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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前，面容清瘦却更觉俊逸脱俗的男子，俯身握笔在纸上书写下潇洒流畅的字迹，当真是白露微光，颜色正好。
“明白了吗？”冯绍民斜眸望着闻臭，看着她鬓边调皮的碎发，眸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世上只道天香公主性情顽劣，刁蛮任性，可是没人知道她曾经是太学的佼佼者，前任阁老甚至在公主幼年坦言道：若公主为男子，定能成一代贤君。
自那日起，后宫开始流传“牝鸡司晨”“阴盛阳衰”的话语，得知这件事，以前那个聪敏好学的天香公主就“堕落”了，成了又一个伤仲永。
前世天香登基为女帝，曾宝坐在金銮殿之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冯素贞讲起这件事。
“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父皇坐在这个位置上，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包括东方家的人。我是父皇的女儿，也是父皇的臣民，当我足以威胁到父皇的权势地位，父女之情也无法挽救我自己。”
所以，少时聪慧的天香公主学会藏拙，懂得隐忍，用时间慢慢将自己变成了浪迹江湖的闻臭大侠。
如今，看到公主在他的悉心教导下，不过短短数日就将经义参透，于时政方面每每有自己的想法，时不时一针见血的提出问题症结所在，冯绍民有时也不得不承认：比起一心想让木鸟高飞的太子，如果当年天香直接继位，这个国家或许也不必经历内忧外患的十年。
闻臭坐在书桌前凝神沉思，没有发觉冯绍民复杂怀恋的神色。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冯绍民清秀雅致的字迹，心中对冯绍民才学的佩服更进一层。
“姓冯的你这样才华横溢，今年大考必能脱颖而出。”国家和朝廷获得新鲜血液，父皇也可以少操些心了。
闻臭觉得，冯绍民恐怕猜到些什么。不过就算他知道，她就是天香公主，比起浪费时间教她功课，直接巴结讨好不是来得更快吗？
想到这里，闻臭回眸注视着冯绍民，越发的感到疑惑不解。
“你既然知道我是女孩子，为什么还要费心教我？再过不久就是大考了，你不复习考试，反而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莫不是……”心悦她？
这个匪夷所思的猜测，让天香的表情变得古怪。
冯绍民在做出教导公主的决定时，就料到公主迟早会问出这句话，是以根本没有感到惊讶，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清醒，清泓般透彻的眼神直视着公主。
“我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女子又如何，如果国家允许女子同男子一般进学堂，进朝堂，我相信天下有能之士不仅是男子，女子同样可以撑起半边天。”
前世的冯素贞是女子，可是她同样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成为万民敬仰的丞相。
今生虽然重生为男儿身，他也不会忘记身为女子的无奈与不甘。是这个国家和社会不允许女子出相入仕，只要给她们一个机会，女子绝不逊色任何优秀男儿！
“说得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冯绍民的一番话说到了天香的心里，作为闻臭的她也抑制不住激动，情急之下想要搂住冯绍民的脖子，却因为两人的身高差挂在了他身上。
冯绍民伸出手臂虚扶一下，避免了闻臭跌倒在地的尴尬，却造成了两人相拥在一起的更大的尴尬。
四目相对，冯绍民搂着闻臭纤细的腰肢，闻臭睁大眼睛，黑珍珠似的眼眸闪过讶异，白净的脸庞上浮现朵朵红云。
须臾，冯绍民主动放开了闻臭，转过身去，掩饰性的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才发现，杯中的茶早已冷掉，极其苦涩难喝，然而他此时的心中却感觉不到任何苦，反而有着丝丝的甜。
“你回去吧，大考在即，我要闭门读书，停止见客了。”
“那……我还能来找你玩儿吗？”冯绍民冷冷淡淡的口吻，让闻臭暂时忘记了方才的拥抱，表情愣愣地呆呆开口道，“我不打扰你读书，我保证。”
回过神，凝望着公主充满渴求的目光，冯绍民的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来的话就不能玩闹，要记得按时看书交作业，能做到的话……家里的大门为你而开。”本就是一家人，他的家，就是公主的避风港。公主能老实待在他身边，从此避免被人下毒的命运，他也可以一心一意准备考试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言而无信！今天我先回去了，作业下次我会带来的！”闻臭开心的抓起甘蔗，像是担心冯绍民反悔似的，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冯府。
看着公主渐行渐远的背影，冯绍民驻足良久，一直目送她在转角处消失，才微勾唇角回到家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为师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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