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樱花》千和

10、温柔

　　“越前，你看起来好多了。”不二笑着过来探望，顺便拿来新出炉的菜肴。
　　香气扑鼻，几天没有好好进食的越前忍不住朝食盒多看了几眼。
　　“呐，越前先喝药。”
　　不二把食盒放下，从里面取出黑色的药汁。
　　越前连忙捂住鼻子，皱紧眉头。
　　这边不二笑得灿烂：“越前可不能浪费了别人一番苦心，这可是我特地去找乾讨来的成果呢。”
　　看着眼前的药汁，越前想到最近天天忍受的苦难，再看看不二一脸温柔和坚决的笑容，他只好接过来。

　　一口气喝完，紧接着他的脸上呈现出壮烈的表情。
　　不二会意地递上清水。

　　越前长出了一口气，那药虽说味道奇怪，但是效力很强。才几天过去，因剧毒溃烂的伤口已经不再流出脓血，开始一点一点长出粉红色的嫩肉。
　　但是伤口很多，有的切口还很深，稍微动一下都是痛苦。
　　不过这并不能对越前产生多少影响。
　　当时中毒之后他吃了一颗随身携带的解毒丸，然后同敌人激战。返回旅店的途中药性压制不住，他很干脆的放血，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挺了过来。
　　他觉得，只有感知疼痛，才知道自己确实活着。
　　痛苦，可以令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意识所在。

　　不二帮动作暂时还不灵便的越前换绷带。
　　动作很轻柔，很仔细，一点一点，一圈一圈，好像对待无比珍贵的宝物。
　　他的眼睛泛着柔和的蓝色，水波荡漾中，似乎可以看到阳光的影子。
　　修长的手指，洁白的绷带。
　　因为越前腹部有伤，不二离他很近，双臂几乎环绕了他的腰。轻微的鼻息接触到越前的胸口。
　　温暖的体温，还有暧昧的姿势。
　　越前感觉别扭。
　　他略微不自在的把目光从不二浅褐的头发上移开，漫无目的的扫视窗外的景物。
　　因为重伤，不二暂时把他安置在秘密的别馆里。

　　这里有樱花树，有绿草地，有地下密道，有各种急救的药物和好用的武器，还有大摞的书籍。
　　里面很宽敞，外面很隐蔽。
　　越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中转基地，专门在情况危急时拿来救命的。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需要这里的急救。

　　……
　　阳光很不错，草也是新绿的。
　　温暖的午后，他们总会有一个不错的午睡。
　　他总是被强硬的叫醒，然后和他练习剑术。
　　他总是高傲的笑着，用不屑的话语刺激他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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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要求他在大瀑布下练习肩臂的力量和压强承受力。
　　他会嘲笑他做的饭难以下咽却依然每天要他做了然后两人在针尖对麦芒中共进一餐。
　　他小时候一直做噩梦，然后他会在晚上一个人悄悄在门外默默地呆一会，确定他睡得是否安稳。结果养成了习惯还被他狠狠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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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手中的刃结束那个生命的时候，他想哭，却没有眼泪。
　　哀莫大于心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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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到了珍贵的十年，得到了人间的温情，虽然结局很残忍。
　　他很幸运的没有在接连的杀戮中彻底堕落。

　　越前发呆的时候，不二静静的陪在一边。
　　不去打扰，不去思考。这样的相处模式可以让彼此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不二看到灰尘在阳光里浮动。
　　他看着越前的侧脸，那里的线条因为光的缘故而微微模糊，留下一个昏黄的轮廓。
　　越前的眼神很遥远。
　　不二觉得他似乎要去追逐什么。

　　他想问，他在想谁。
　　他想知道，他心里的念头。
　　他开始感到一种安静的沮丧。

　　“呐，越前，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听到不二不寻常的语气和怪异的问题，越前回神看他：“什么？”
　　不二轻叹：“越前，你知道么，我们身上的罪孽，该怎样偿还？”
　　“……”越前定定地看着他，阳光的背面是深深的琥珀色。
　　就在不二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另起话题的时候，他听到越前平淡地说：

　　“活下去，赢得这场战争。”

　　他直视不二，眼睛里有奇异的色彩：“所以，绝对不能放弃。”

　　不二愣住。
　　然后他突然如释重负的笑起来：“越前，加油吧。”
　　他柔和的嗓音给人莫名的安心。
　　他说：
　　“越前，我会活下去，亲眼看着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请务必珍惜自己。”

　　越前心里一动。

　　他们，真的好像。
　　不光是气度。
　　还有温柔。

　　可是为什么，他似乎感到他声音里的悲伤。
　　那种浓浓的悲凉。
　　浸透了他心里的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