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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弱水彼岸,若水彼岸 ...

  •   弱水是什么意思,谁在彼岸?
      安茜不止一次的问过安和。
      很多时候安和只是笑笑,并不说话,然后吸烟的频率变快,一个个眼圈自他形状姣好的双唇中吐出,在朦胧中一片诱人。
      安茜暗骂,一个男人这么妖孽!
      然而透过朦胧的烟雾,她看到了安和极为难过的眼神,她心疼,伸手抱住他。
      安和在她怀里闷闷的说:“Ann,我很累。 ”

      我很累。
      安茜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单手拍拍他的背。
      她知道,这样软弱的姿态只能给自己看,再回到人前,安和还是那个洒脱到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尽管他在乎罗一落,比谁都更在乎。

      这一天,安和下班回家,换拖鞋,洗手,系好围裙做饭。
      他开车路过菜市场的时候,看到鱼贩子在路边卖鱼,极大的水缸里肥硕的鱼游来游去。他将车停在路边,挑了一条看起爱肥美的,他想做罗一落最爱吃的水煮鱼。
      他跟罗一落相识十二年,恋爱十年,同居八年。
      大学里在一个篮球队,他入队的第一天,打练习赛,两个人属于同一个队,一个八号,一个十三号;一个大前锋,一个控卫;一个工管系,一个英文系;一个一八七,一个一八一;一个站在球场上挺拔的如同一棵树,一个弯腰抱着球笑的像个孩子。
      一起练习,比起打比赛,一起聚餐,一起喝酒,一起半夜站在操场上,讨论某某系某某班某个姑娘真好看。
      直到有一天,一个暗恋安和半年多的女生终于表白,她将安和堵在宿舍区打热水的地方,清秀的脸上带着羞怯,细瘦的身躯站的很直,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样说:“安和,我喜欢你。”
      安和被这种情况弄蒙了,校园的路灯昏暗的光照下来,在女孩儿脸上一片莹白。
      其实到现在,安和已经不记得那个女孩儿到底长什么样,叫什么,却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回答,漫天星子下,他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女孩儿。”
      那时候,他喜欢的人,就是罗一落。
      后来女孩失踪一夜,他被女孩舍友找到的时候,正在和罗一落练球。那个彪悍的妹子就是安茜,她指着安和的鼻子说:“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拒绝方式吗?哪怕你说你并不喜欢她!”
      安和沉默。
      后来安茜莫名其妙的和他熟起来,看着他和罗一落走在一起,也会八卦兮兮的问:“你喜欢的人,就是罗一落吧?”
      他才发现,他的喜欢那么明显。

      然后,一个下雪的冬天,他们赢了一场球,他披着罗一落印着八号的球衣外套,在吃宵夜的时候醉的一塌糊涂。
      至今,已经不清楚当初是谁先吻了谁,谁先说的喜欢,只有相互拥抱的温度,两人牵着手走过学校后面的那道废旧的铁轨,走了一段又一段,谁都不想停下来。
      多年后,罗一落说:那时候你很难过,而我,只想抱着你。
      他笑,接受着罗一落狂风暴雨般的索取,伸手紧紧的搂着对方宽厚的肩背。
      很疼,但是很幸福。

      罗一落到家的时候,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这栋房子是六年前他买的,那时候他刚成了老总的助理,终于在物质上面不那么紧缺。他迫切的想做的,就是给安和一个家,结束以前那种类似于流亡的感觉。
      安和英语专业毕业,在他很忙的那段时间辞去工作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间断性的接些翻译工作回来做。当无数个他加班回来的夜晚,看到昏黄的台灯下伏在那里打字的男人,都会生出类似于怜惜的感觉,那个在球场上挥汗如雨意气风发的男生,因为他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
      吱呀。
      浴室的门打开,安和早换好了居家穿的运动衣,双手还带着泡沫,一看就是在洗衣服。
      “回来啦!”
      他看到罗一落,极其自然的走过来用胳膊夹住他的腰,抬头吻了吻他。
      罗一落一手抱住他,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个人都呼吸有点急促才放开,安和忙举高双手,嚷嚷道:“别蹭你身上!”
      罗一落单手解开大衣,打开门口衣帽间挂起来,边解袖口边说:“不是说我可能晚下班,让你自己先吃。”
      安和又返回浴室洗手,在哗啦的流水声中听到他的声音:“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水煮鱼!”
      罗一落不禁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也去洗完手后才坐在桌子前。
      安和看他大口大口的吃着米饭,心里欢喜,但是想到刚刚接到的电话,欢喜的表情就泛起了酸。
      “怎么了?”
      罗一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放下饭碗问。
      安和夹了口菜却迟迟放不进嘴里,良久,才叹了口气丢给罗一落。
      “你妈妈高血压犯了,今天住进医院。”安和装作漫不经心的说。
      罗一落父亲患病,母亲是普通工人,将他养大成人自然不易。
      但是想到罗母对安和的态度,罗一落也到底说不出让安和对妈妈好一些的话。
      安和和罗一落并非一个城市的人,当年大学毕业,安和父母托关系给他找到份很好的工作,一直催他回去。但是罗一落不想离开这里,毕业就分手这样的事情,安和实在舍不得。无法接受远距离恋爱,所以选择了近距离同居。
      可想而知,这样的决定让安老爷子暴跳如雷,而且纸永远包不住火,安和被迫出柜,他爸不顾他妈妈的泪眼婆娑直接将他赶出了家门。
      对于这些,安和难过,却并不后悔。
      早晚要跟父母说,何况安和从未想过隐瞒,不过是因为小一点怕拗不过父母,毕业后又觉得父母年纪大了怕被气出好歹来,才一直隐忍。
      他爱的坦坦荡荡,自然不想和罗一落偷偷摸摸,只是还未准备好,就让罗一落的母亲知道,骂自己不要脸不说,还捅到了父母亲那里。
      所以因为这件事情,想让安和和罗一落的母亲好好相处,定是再不能够。

      罗一落左右为难,但是到底没有辜负安和。
      毕业后两人先是租住在一处,后来事业还算有成,就买了房子正式同居。他要给安和一个家,这个家比安和失去的那个更为快乐。
      本来罗一落还算计着移民,想正大光明的和安和领张纸结婚,但是安和阻拦了他,在安和心里,只要彼此在乎对方,怎么会在乎那一张纸呢。
      但他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这些年,罗一落的母亲为了拆散二人可谓煞费苦心,尽管罗一落从中阻拦,也不好跟母亲撕破脸。
      闹到安和单位的时候,罗一落正在美国出差,等回来的时候,安和已经辞掉工作。
      不是没和母亲谈过,但是母亲在气头上,自然听不进去,所以受委屈的还是安和。
      好在安和没有太过为难他,只是多次见到后者独自发呆的背影,罗一落只能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无能。
      安和在这个城市,只有他一个人。
      他抛弃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和自己在一起。
      他也是被人宠大的孩子,自幼生活优越,只会比自己过的更好。他也有父母亲人,疼他如掌上明珠,却因为自己,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无法说服母亲对安和好一点,所以只能在很多时候,抱抱他,只能加倍的去补偿去对他好。
      也不是看不到安和眼里的疲倦,不是没有害怕过。
      怕安和有一天真的累了,离开自己。两个人的关系里,虽然安和一直是妥协的那个,但是爱的更深的那个,也许是自己才对。

      安和见他不说话,问道:“怎么了?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打你电话的时候一直在占线,给Ann打电话他说你正在开会。我给医院去过电话,你表姐在那边,说是没什么问题,已经回家了。”
      罗一落伸手拍拍他的手,说:“我不是在想这个,算了明天我回家去看看。”他想了想,又说:“你挺忙的,就别去了。”
      安和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去听老太太的冷言冷语,领情了,所以没再说什么。
      这天晚上,罗一落表现的有点小心翼翼。
      他怕安和难过,安和怕他多想,所以两个人反而闹得有点尴尬。
      等上床睡觉的时候,罗一落才使劲的揉了揉脑袋,他知道安和不是计较那么多的人,才愈发怕他委屈不说。他想着对这个人好,却往往更让他隐忍。
      想到这里,他伸手拽住安和的手,手脚动用将他抱在怀里。
      安和今天忙了一天有点累,头沾到枕头就迷迷糊糊的,此刻被罗一落抱住,只当他要做那事,就由着他。
      可是,等了很久发现那人没动静,他也没多问,伸手握住在腰间的大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过去。
      两人卧室有个很大的阳台,安和习惯留一盏小地灯。
      借着昏黄的灯光,罗一落伸手抚上安和的脸,浓重的青色盖在眼底,心里深深的疼惜。
      他想起当年在篮球场上和自己一起打球的少年,尽管冷酷却意气风发。
      如今,尽管生活并不算如意,安和还是努力的去解决迎面而来的困难。
      而自己的瞻前顾后,忽然变成了自艾自怜。
      罗一落无奈的笑笑:是啊,只要安和还在自己怀里,其他又有什么关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弱水彼岸,若水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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