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旋花迷宫》烟钰离

32、Dark.15

　　情报员坂口安吾失踪了，明明是不久前刚见过面的人，小夜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情感被这个消息带起，不过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样一个头脑中装满机密资料的人物的消失，对于港口黑手党来说是一种未知的可怕，也算是紧急事件。
　　但是小夜怎么都觉得和自己没有什么干系，不过也仅仅持续到她知道了接下寻找的任务的人是谁的时候。
　　念着那个名字，她油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小夜小姐？这个消息让你这么吃惊吗？”状似随意向她透露消息的青年对于她的反应似乎很是感兴趣的样子，他笑得眯起眼睛，她却能够察觉到那种锐利到极致的光芒，“莫非小夜小姐和织田作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你想太多了，干部先生。”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不远处的芥川已然是准备好了的样子，小夜毫不犹豫地发动自己的异能，内心却没来由地有些躁动。
　　——这个人和织田，是朋友吗。

　　织田和小夜的关系当然无关风月，只是比起久别重逢的故人似乎还差些什么的微妙存在。
　　比起外人可能联想到的情侣，或许更加适合用兄妹来形容。
　　当时的小夜还不是这个名字，她那时候叫千兰。
　　是与织田交好的老一辈的杀手的女儿，见到那个被父亲大加赞赏的杀手的时候，还是一个普通小女孩的她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会去神社的杀手，到底是个什么鬼，
　　不过站在对方面前的时候她却突然不这么想了，小孩子的直觉一向有些可怕，琢磨琢磨着她大约是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
　　似乎他的身上，出现了什么矛盾的东西。
　　小千兰静静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看着他在神社里走过参拜的一遍流程，没有过多的交流，她仿佛就像在看每天都会有的在这里参拜的过客，即使这一位来的似乎有那么一些的频繁。
　　虽然面容看上去颇为和善，小千兰却也的的确确地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种比父亲身上更加凌厉的气息。
　　不过她也知道，和他们家来往的人也多多少少都是这样的情况。
　　所以她基本也是见惯不怪，但是直觉告诉她唯独这个人，绝对有什么不一样。
　　原本觉得会是自己先开口搭话的她却意料之外地先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很平静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分明是夺人性命的职业她却生生听出来一种莫名的与世无争的感觉，
　　“我……要不当杀手了。”
　　就当对方是心血来潮，小千兰也同样走到对方的身旁，稍微思考了下那句话语的含义：“就是说你不会再来了吗？”
　　“啊，大约吧。”低头看了看她，男人微微勾起了嘴角。
　　无谓地点点头，小千兰的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抓了抓：“嗯，这样啊。”
　　他是过分适合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同样过分格格不入的。
　　依稀只记得自己掏出了什么，但是究竟那时候的她给了织田什么东西，现在也是完全记不清了。
　　支着自己的下巴，小夜才发现自己对着面前的这个小房间发了许久的呆。
　　明明只是几个有时过分安静，有时候却疯如脱兔的小孩子，根本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嗯？那个白头发的姐姐？”突然有个孩子指着她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惊叹。
　　奇怪于自己暴露的原因，小夜感受到了自己头上似乎略微增加的重量：“这个是你带的吧。”
　　她侧过脸，看到了自己刚才在思考的事情的主角，看着自己头上拿下的一包糖：“……”
　　“啊是织田！”看到男人的身影，原本都各干各的孩子突然如同计划好了一般聚成了一团，默契到极致的对着他展开了在黑手党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的攻击。
　　即使是比较单纯的合作，但不稍微花些力气也是不容易挣脱的。
　　“我要提问！！”
　　被织田一一拎回去安顿好的孩子里，有个男孩子龇牙咧嘴地对着小夜指了指，撇着嘴提问：“这个……嗯……眼睛不好的女人也是黑手党吗！比织田还厉害吗！”
　　“啊，是啊。”将那个孩子提溜到床上，织田回答道，“比我厉害啊，现在。”
　　听着他们的交流，并不打算做出任何回应的少女默默地把织田刚才丢过来的一大包糖从怀里拎出来放在房间中央的小桌子上，打算转身就走。
　　“那为什么姐姐你要一直过来啊？”站在门边的女孩背着手，抬着头怯生生地看着面前双眼被绷带绑住的黑衣少女，“其实前几天也一直都像今天这样，在旁边看着我们的吧。”
　　“……”无意识地收了收手，小夜的披风上出现了几道深色的抓痕，少女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不自觉地抿起。
　　“是啊，我们明明以前都没有见过她，而且这个女人也从来不讲话。”
　　敲了敲男孩的脑袋，织田叹了口气：“可别装傻啊，你前几天吃的那些是哪里来的你还不清楚吗现在？”
　　“额……”
　　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莫名的局促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迫使她快步地绕开这里的所有人，冲下了楼梯，少女的黑色身影淡薄得犹如影子一般，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然而在小夜即将离开之时那个男人下一秒的话语却恰好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如巨石一般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心中阻塞的感觉仿佛连呼吸都是奢望，气体的进出带起了针扎般的刺痛。
　　有什么东西，加快了碎裂的速度。
　　“……这个姐姐啊，一直都是温柔的人。”
　　站在门口的女孩子看到了小夜经过她时的那种神情，即便能够看见的只有下半张的容颜，但她下意识地认为那是悲伤的表情：“为什么……”
　　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都是我的错。”仿佛能够明白她的疑惑，织田答道，“因为我太弱……”
　　然而他的声音很轻，就如同自言自语，却充满了无数的复杂情感，终究与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混杂不清。
　　“也来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