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仙》金金锦

6、天之骄子们

　　天之骄子们

　　端坐在高台上的是掌门以及四位大长老，之后在他们的身旁还笔挺站立着三位少年道士，同其他道士一样的纯白道袍，惟有一处稍许不同，那就是他们的发髻上有戴冠，都为银色，形似莲花。

　　李甲正努力观察，冷然上方一道探究的目光直直射向他，顺着瞧去，一双满溢浓浓笑容的眼睛也在注视自己，是台上三位入室弟子中间的一位。李甲赶紧点头作揖，想着不愧是入室弟子，不仅容貌上佳，还有一股神采飞扬的洒脱。
　　但猛然，对方竟然忽闪眨眼，抛来一个让李甲阵阵寒颤的怪笑眼神，常琰见到便嘻嘻乐道：
　　“他就是元神长老的入室弟子，二师兄常笑生。”
　　“常笑生？”李甲轻缓气息，听名字就觉得那位二师兄人品应该不错。
　　“若你觉得他很友善，就大错特错，其实真相是，如果二师兄对你笑的特开心，那就表明你就要倒大霉了。”常琰耸耸肩，示意无可奈何。
　　“那怎么办？怎么办？”李甲慌慌张张，原地不住小跺脚。
　　常琰拍着他的肩膀，眯起眼，用手指比比，“最多是让你跑跑腿罢了，难不成，你连为师兄们跑腿的工作都要推辞？”
　　“不会不会。”李甲欣喜万分，拼命摇头，“能为师兄们效劳是小的荣幸。”
　　“很好。”常琰满意点头，望着台上，此刻的笑却有点狡黠，二师兄你的事我可办妥了，他嘿嘿乐着。

　　眼神问候过二师兄后的李甲这时的目光转向他旁边的两位师兄，冷不防地，又撞进一个深邃无底的眼神里。刹那，李甲随即垂头呼吸停止，不能，根本就是无法呼吸，仅一眼，那一张让自己无法形容的脸庞，只觉得皎洁似月，清雅如夜。
　　李甲的喉咙开始干咳，心跳的有些急速，他晃晃脑袋，清神稳住慌张的心。对方可是男的，还是自己今后要拜首的入室弟子，李甲心里自骂，虽说那位入室弟子是他生平看见到的最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比那天下第一美人青黛姑娘还要漂亮三分。

　　李甲扪心自骂后又死心不改偷偷摸摸地抬头朝上瞄，还是想再看最后一眼最美丽的景象，却看到对方正拿经书给几位长老，动作轻缓，气势优雅而又犀利。随后，他再次俯视环视四周一圈，等到他收回目光，李甲顿然发现原来那入室弟子的眼眸虽清澈，但却遗漏出淡淡孤傲，不仅仅是冷漠，还有种独立于世，不可亵渎的高贵。

　　“他是谁？”
　　常琰听到李甲的喃喃自语，又看到他的失神，撇撇嘴没好气嘲讽道：
　　“哼，自从三师兄成为入室弟子并有资格站在高台上，每年的入门新生都会像你这样失魂落魄。他不就长相好些，还不是比不上大师兄！只可惜大师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被派下山去历练，否则你们这群小辈岂不是更要疯癫了？”
　　李甲无意识地点头，方才常琰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只是反复在问，“他是谁？”
　　“他是玄气长老的入室弟子，常墨桐。李甲，你可别光看他长的漂亮，见到一定要躲开三尺！”常琰重重警告，首次点出李甲的名字。
　　“为什么？”李甲很是不解，觉得若有这么赏心悦目的人在身边，人们应该都会凑上去招呼的。
　　“谁叫他凭仗自己是三师兄，说话的口气尖酸刻薄，他不就是当朝皇帝的小儿子吗？有什么可自大的！还不是从小就被送来当道士了！”常琰似乎很看不惯他三师兄，也就是常墨桐的作风，所以对于他的身世也就轻描淡写点到为止。

　　原来是小皇子，怪不得气质不同常人，不过如果是皇族，必然会有高人一等的心态，李甲暗想，自己原先在唐堡里也接待过几位皇家来客，倒也都是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常琰师兄，你之前不是告诫过我这里为圣地蜀山，是众生平等，那为什么三师兄还会有如此心态？”

　　常琰不屑一顾，鼻子哼道：“还不是玄气长老喜欢的要命，说什么天赋过人，蜀山百年难见，适得修及蜀山元气。说明白点，不就是他的记忆好，适合帮助玄气长老整理蜀山文集嘛。”
　　“台上最后一位是真武长老的入室弟子，四师兄常苻，为人比较随和，对武方面比较痴迷，和他的师傅真武长老很相似。”常琰从最开始讲到现在，不由得有着些许疲倦，他就随手指过去，大概一讲，就让李甲自己观望。

　　李甲一看，稍稍失望，这最后的台上入室弟子仅仅只是五官端正，皮肤还有些黝黑，可能是长年习武的原因，这会儿李甲已经得知台上所有人的情况也见到了全貌，除了因外出而被常琰惊为天人的大师兄，还有就是---
　　“常琰师兄，我有一个问题，大师兄是掌门的入室弟子，那么四位大长老中的律德长老的入室弟子是何许人呢？”
　　“哼哼，你还挺机灵的。”常琰洋洋得意开来，“律德长老还没有选拔他的入室弟子，他只有我和另外几位入门弟子，按照资质来说，我当选为他的入室弟子是最有可能的。”说完他头一昂，双手抱胸。

　　在李甲还没佩服完，一句内力雄厚的声音冲进常琰布置的结界，打断他们的对话，
　　“常琰！速归队！”
　　“是，师傅。”这次该轮到常琰大惊失色，他吐吐舌头，冲着李甲眨巴眼，小声道，“我先到边上去了，以后再聊啊，乖师弟。”
　　李甲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回望周围，却没有人注意，大家还仍在聚精会神聆听监院的讲解。他放下心，同时也给自己打气，总有一天定要像上位师兄们一样厉害，所以能进蜀山修道，真的太幸运了。

　　而此时监院的话已完，蜀山掌门起身往前几步，身旁的众位长老也随之起立，排列开来，大殿里顿时平静，并且每个人都肃然起敬的对向上位尊者。
　　连清掌门执掌蜀山已有数十年，蜀山的空前兴盛记载了这位贤哲老人经过无数征途考验的智慧传奇，他平和微笑，高昂顿挫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大家都乃新入门的蜀山弟子，自要严格律己，你们此刻的任务就是修炼。习武、炼气、养神，要炼形成气，炼气成神，炼神合道。蜀山的规矩是新入门的弟子没有师傅，只能自行查阅道经来增加修为，你们也不用承担降妖的职责，但不允许独自下山行动。当你们修炼到一定功力时，自然会得到我，或者任何一位长老的认同，成为本派入门弟子。”
　　连清掌门缓慢说完，接过元神长老递来的经书，继续道，“蜀山第九百八十二元年弟子归为“原”辈，给予《大洞真经九十卷》。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这时正在等候的众位长老以及入室，入门弟子听见掌门的诵读便立刻和声复念：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浩然天地，正气长存，自性呈现，天人合一！”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李甲激动不已，闭眼细细体会着从未听说过的字句，刹那，他仿佛置身于仙气缭绕的神圣之地，耳边尽是那让自己回味无穷尽的仙语教诲，
　　“自性呈现，天人合一！”
　　他睁开眼，浑然已脱胎换骨般，神清气爽。

　　殿内其他新弟子的感受大致相同，都以为是步入仙境，他们活动身骨，也要比以往自然些，
　　“谢掌门与各位长老赐教。”他们连忙异口同声谢恩。
　　完后，元神长老走了上前，高声宣布，
　　“礼闭！大家按照顺序跟着入门弟子们离开，不准大声喧哗！另外，入门弟子常琰以及新入弟子原甲留下。”

　　李甲一时没回神，正要离开却被门口的一个小道士拦住，
　　“原甲师弟，连清掌门有请。”
　　“原甲？”
　　李甲一激灵，终于明白，刚才掌门已经把他们的姓给改为“原”，进蜀山，就表明是要出家，是要抛弃在尘世中的一切，名，利，情，都不在。

　　从现在起，他不是李甲，而是原甲。

　　得到蜀山道姓的李甲大为欣慰，他在想幸好名甲，原甲，这道号还是蛮好听的，若是他小弟李子过来，那岂不是要叫原子，圆子，园子？
　　原甲垂首恭敬并忐忑不安地跟着引路的小道士来到监院后殿，头抬起就被惊住，后殿里的竟然站了两排气势不凡的白衣道士，至少也是入门弟子等级的，再往前，那里站着令人敬畏的连清掌门，四位长老以及三位入室弟子。
　　而此刻的连清掌门正和善地看着原甲，微微笑道：
　　“原甲站在这里好了。”他随意一指，这方向可是左排入门弟子的最前头。
　　原甲嘴角不自然抽搐下下，冷汗直冒的他不敢有所动作，心里惶惶地不住猜测掌门的意思。连清掌门见此状况似乎有所预料，他依旧满脸柔笑，点头呵呵再道：
　　“原甲不必多顾虑，站过来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