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何》墨容

4、第四章 有些时光我们总想回去4

　　凌静湘打电话告诉夏言喻说她要去度蜜月了，她那兴奋劲让夏言喻睡意全无，那时夏言喻正在煎荷包蛋，她把电话夹在耳边，然后将两个荷包蛋落在一块，夏言喻问，“你要去哪度蜜月？”
　　凌静湘在那边咯咯笑了一阵，“先飞去厦门，然后去丽江，最后去西藏。”
　　这样的话夏言喻和凌静湘说过，那时她们都想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厦门，丽江，西藏，或许是这些文艺青年们朝思夜想的目的地。
　　夏言喻站在六楼顶，夏日的风吹拂着她刚到肩膀的头发，那时天燥热的很，她看着远方说，“先飞去厦门，然后去丽江，最后去西藏。”
　　凌静湘则躲在凉阴处，捂着肚子笑，“你走啊，你走出这个城市我就服你。”
　　是的，那些地方，不是她说走就能走的，囊中羞涩，又即将毕业的夏言喻，去哪里都似乎是奢望，然后夏言喻仰起脸来，哇哇大哭，凌静湘吓坏了，她跑过来抱着夏言喻，“夏夏，怎么了怎么了？”
　　“现在有时间，没钱，去不了那些地方，以后有钱了，没时间，也没心情去了，这辈子是不是就这么遗憾下去了呢？”
　　那时，夏言喻总是提起一辈子，仿佛，一转身，便是一辈子。
　　凌静湘就抱着我哭，“下辈子，含着金汤勺出生吧。”
　　“我家孩子什么时候能成为富二代呢？”
　　夏言喻和凌静湘最大的梦想是，让她们的孩子成为富二代。
　　最后她们在夜色上来的时候，在她们学校后面的翠安湖走了两圈，人很多，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她们就踩着影子走，有多少人和她们一样去不了那些远方，就在这多走几圈呢？
　　而毕业之后，这些地方，凌静湘已经去过了，夏言喻也去过了，她们照着她们的顺序去的，只是，她们不是一起，凌静湘说她去了这些地方的时候，夏言喻果断的辞职，开始了说走就走的旅行。
　　“你这个蜜月，是不是该我们俩去呢？”
　　“也是啊，看我老公同不同意了。”
　　“玩的开心啊。我这边快饿死了。”
　　“这个点了，你还没吃饭，说，昨天和纪云磊去哪了？”凌静湘那审问的语气，好像夏言喻和纪云磊做了什么对不起人民大众的事情了。
　　申齐在那安静的打包行李，他没见过像凌静湘和夏言喻这样的好朋友，有时，似乎自己都是多余的了。
　　“乖，度你的蜜月去，我们安分守己，操什么心呢，不说了，我要吃了。”
　　凌静湘还要说什么，夏言喻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开始享受她的美味双层荷包蛋。
　　黑暗来临前的最后一抹阳光洒在换洗干净的米色窗帘上，看着日光见见散去，夏言喻忽然觉得房子里是这般的安静，甚至是有种空落落的，她将手机关机，换上新买的格子衫牛仔裤搭配，扎上长长的辫子在脑后甩着。这样的感觉让她回到了我的青葱时代，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卖萌了一点。
　　小区广场上，大妈们正在跳广场舞，那种很有节奏的歌曲，似乎很久没有听过，夏言喻不自觉的开始摇头晃脑，离她最近的大妈笑着拉着夏言喻进了她们的队伍，“姑娘，多跳跳舞，身体好，心情也好。”
　　夏言喻觉得大妈说的很有道理，她如此装嫩的妆扮混迹在中老年妇女中，跳的那般的开心，要是凌静湘看到我这样，肯定会大笑一阵，拍下她的舞姿，发到微博上，再给她安个文艺二青年的头衔。
　　跳了不过半小时，夏言喻已经出了一身汗，大口喘着粗气，勉强逃离那个广场，在小摊上买了冰镇的雪碧喝下，透心的凉，整个人舒坦了一些，靠在栏杆上欣赏夜色。
　　忽然听见咔嚓的声音，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正拿着相机对着自己，看到自己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兄弟，几个意思？”夏言喻喝了口雪碧问，谁知忽然窜上来的一口气让她鼻子一酸，皱着眉后悔，夏言喻有心表现的女流氓的形象一下子成了小瘪三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玩。”那个男孩咧开嘴羞涩地笑道，夏言喻看得到他洁白整齐的牙齿，以及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我又不是玩偶。”夏言喻觉得逗逗这孩子还蛮有意思的。
　　“对不起啊，你要是不喜欢，我把照片删了。”那男孩看夏言喻的模样，就要去删照片。
　　“等下。”夏言喻忽然叫停，“让我看看拍的怎么样，要是漂亮我就原谅你。”
　　那男孩乐了，赶紧把相机递过来，“你看看吧。”
　　果然除了夏言喻仰天欣赏夜色的时候正常一点，其他的时候都是疯癫的不成样子，他还拍出了夏言喻的动态感，夏言喻皱着眉，考虑要不要删掉。
　　“风一样的女子，微风的风。”他怕夏言喻误会，又解释了一下，因他这么一句，夏言喻手一抬，道，“好吧，不删了，难得快乐一下。”
　　他嘿嘿笑了一阵，“我叫杨乐。”
　　夏言喻没有抬头，看着他相机里的照片，“我是夏言喻，夏天的夏，不言而喻的言喻。”
　　杨乐有又嘿嘿笑了一阵，他是个爱笑的孩子，他也爱拍笑脸，夏言喻看着相机里咧嘴笑的孩子，老人，甚至是猫咪，狗狗，那些抓怕的瞬间，总让夏言喻感觉到温暖。
　　“你多大了啊？”
　　“还有几天满18。”
　　“哦，我18岁零120个月。”夏言喻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无耻呢？
　　杨乐愣着一秒，然后依旧是笑着，“你更像是个孩子。”
　　被这么个小孩子叫孩子的感觉，就像是如果自己有个女儿，被女儿拉着说，妈妈，我带你出去玩一样。
　　夏言喻带着杨乐去吃烧烤，他拧巴着眉头说，“我吃不了辣的。”
　　夏言喻哦了一声，然后将自己挑的东西交给老板说，“中辣。”
　　然后老板看着夏言喻说，“姑娘，你男朋友不是说吃不了辣的么，我家可是很辣的。”
　　夏言喻砸吧着嘴说，“老板，这是我弟弟。”然后转向杨乐说，“无辣不欢。”
　　夏言喻想自己是多么邪恶，要是老板知道自己和杨乐的年龄差距，他会不会说你侄子不是说不能吃辣的么？
　　杨乐果然是吃不了辣的，他被辣的吐着舌头的样子很像是他拍的那只金毛，夏言喻看他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夏言喻没有笑，因为这家的辣果真是辣，但是本想整杨乐的夏言喻又不能表现出很辣的样子，她只能喝水，然后安静地吃完。
　　杨乐喝下整整一瓶的雪碧才和夏言喻说了一句话，“好辣啊。”
　　已经缓过来的我捂着肚子笑他，“你一个男子汉，还吃不了辣么。”
　　夏言喻看了看手表，已经8点了，“我们各回各家吧。”
　　“你的手机号多少？”
　　夏言喻正要报号，忽然顿住，“反正最近我关机不用，号码就不必了，有缘再见吧。”然后潇洒的离去。
　　杨乐只觉这个姑娘何止像风一样，似乎自己从来没看到这么潇洒的一个人，突然间很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
　　以前，手机不离手，即使半个小时手机不在手中夏言喻也要看看有没有谁发来短信或是电话来慰问我，而如今，夏言喻真还能忍住，简单吃了，将自己丢进浴缸，舒舒服服地洗了澡，然后趴在床上度过失眠的夜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看到镜子的时候，才看到自己的额头冒出了几个疙瘩，肯定是昨晚吃烧烤惹的祸了，恍惚间，额头被刻着大大的86。呵，日子真快。冰箱中没什么能让她补充维生素的东西，于是夏言喻决定去超市一趟。
　　当夏言喻拎着满满一大袋的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纪云磊站在楼下，他今天穿的休闲了一些，可是他看着夏言喻的表情却不温和，他瞪着夏言喻说，“你要玩失踪么？”
　　夏言喻将东西丢到纪云磊的脚下，“我现在又不是胡闹的年纪。”
　　“那你为什么关机？”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纪云磊和自己的的对话让她觉得像是个总是操心的爸爸在责问不懂事的女儿。
　　“你怎么找到我的？”
　　现在换夏言喻问他了。
　　“你总是关机，凌静湘告诉我你的住址。”
　　“好吧，还是她坏我的事情，帮我把东西提上来吧，很沉。”夏言喻开了门，然后用脚抵着门，然后看纪云磊拎起夏言喻的战利品时眉头皱的像是他又要说自己一通一样。
　　夏言喻与纪云磊相隔三个台阶。
　　“你不忙么，还关心我的死活？”
　　纪云磊只顾着自己走，并没有回复夏言喻什么，于是他们相隔两个台阶了，夏言喻拐弯的时候，正与抬头的纪云磊对视，夏言喻迟疑了一秒，然后问，“你现在有自己的公司了么？”
　　“是。”
　　于是她们继续走。
　　“什么公司？”
　　纪云磊换了一只手，抿了一下嘴道，“广告。”
　　“好虚的啊。”
　　再次拐弯的时候，夏言喻趴在扶梯上，看着纪云磊离自己越来越近，“可不可以安排个小职位，收留我大概三个月时间。”
　　纪云磊停下来，抬头看着夏言喻，夏言喻在背光处，她看得清他的脸，而纪云磊只看到夏言喻在一片光亮中，日光有些柔和，夏言喻被笼罩在光圈里，那样的迷幻，让他恍惚，以前，夏言喻总是以这样的角度看着他。
　　“你还没跳开三个月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