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一章 天地变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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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圣女。不是什么雪拉银月。我叫辛可儿。OK！？”辛可儿第N次重复这句话，现在连英文都蹦出来，可见她真的抓狂了。在宽敞如皇宫的厅殿里像蚂蚱一样蹦来又窜去，躲避着捧着圣女裳衣的侍女。
安佑佳雪进门就闪着一双疑惑的水灵大眼：“姐姐，你在做什么？”
看到救星的辛可儿嗖地一下闪到雪儿背后，“跟她们说我不是圣女。”
“可是你自己承认了，还赐福了。”
“是你陷害的。”
“可是这件破衣服你都穿了五天了。你也不能一直穿着这么破的衣服呀。姐姐，今天有己任仪式，你快点穿上吧。”雪儿根本无视辛可儿的瞪视，扯了扯她的乞丐衣，然后从侍女手中接过衣服呈在她面前。
辛可儿看着精致华丽的圣女裳衣，又看看自己的褴褛落魄，闻上去还有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是该换换了。本来是想去找自己的金主，可又没有方向，只是莫名的直觉告诉自己，萧逸也许会出现在圣月教，可留在圣月教代价也太大了。
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暂时妥协，然后伺机拍拍屁股走人。不要怪她不负责任，她也不想这样。她是无辜滴，只许他们强迫中奖，不许她扯腿拆墙。辛可儿阴险地奸笑着：“穿就穿，有什么了不起。”
安佑佳雪看着她心里毛毛的：“姐姐，你……没事吧？”
可儿摆摆手：“没事，没事。可以开始了，你们帮我吧。穿那种衣服太复杂了，我不是很在行。”说着脚步轻快地向内室走去。
在青纱罗帐后，天然温泉浴池里，烟雾缭绕，朦胧缥缈中辛可儿正享受着皇帝贵妃级待遇，昏昏欲睡地趴在池边的岩石上泡着神仙浴。
恍惚中发现自己变小了，在幽静的公园，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挣脱妈妈的手，蹒跚着步子追喊着：“爸爸，等等我。我要吃雪糕。”
男子并未回头，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小女孩一直追一直追，却怎么也追不上，跌倒在地，哭着回头：“呜呜……妈妈，呜呜……爸爸为什么等我，爸爸不要我了。呜呜……”小女孩稚嫩白净的脸上由于小手的擦拭而多出道道灰色手指印。多可怜的落难天使！……
男子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栅栏围墙之后。
小女孩呜咽无语，默默流着泪，垂着小脑袋，伤心盯着自己沾满灰尘的小手。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纳入，少妇哀伤低语：“可儿还有妈妈。妈妈给你买雪糕。好不好？”……
辛可儿内心深处知道这是梦，暗暗咒骂着，又梦到那个败类，意识挣扎猛一挥手，不想继续这个梦，迷糊打中某个物体，吃痛惊醒。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被人按住。
瞪大眼，惊叫：“雪儿，她在干嘛？干嘛按住我的手。”
安佑佳雪眨眨眼，“她在给你点守宫砂。祭司说你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不能不点，免得招人非议。”
“什么？！”辛可儿瞪圆了眼睛，还有这种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先找个男人解决了。要是现代人看见她辛可儿点这种东西不笑死才怪，以后还怎么混呀。挣扎着要甩开束缚，“我不要点。”
“点好了。”点砂人很不给面子的打击辛可儿。
“啊！？”可儿愣愣地收回手，看着臂弯处鲜红如火的砂记，泄气地趴回池边，长叹一口气：“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已经不是处女了吗？”
“不可能，你是月神的选择。”安佑佳雪笃定地回道。
“噢，我是天神仙女下凡。”可儿有气无力地不屑嘲讽。她无敌得可以吹口气就灭了他们，啊哈哈……她快崩溃了。
在一番繁琐、复杂、虔诚、神秘的程序之后，辛可儿，不是！是咱们的第一百二十三代圣女传人。万能月神亲点。诡异，错！神勇无比的圣月之剑亲选。雪拉银月圣女隆重登场。依然是古罗马般的白色异世空，高大白色玉石柱恒古矗立。雪拉银月圣女在黄昏夕阳的映照下，渡上金黄色的余晖。高贵优雅，雍容华丽，圣洁如女神，再一次踏上这个大型圆台，不同的是这次她是老大。
站定后，环视一周，发现魏子净和欣竹也在，并且都换上了圣月教特制银白色服饰——大型帆布衣。可魏子净显然变成欣竹第二，严肃得过了头，好像谁欠了他钱，冷着一张寒冰脸，视线笔直盯着她。辛可儿缩了缩脖子，自己应该没有欠他钱吧。
两个冰雕人并排站在祭司们身侧，所不同的是他俩和三大祭司还有以前见过的四大长老一样不蒙脸，胸前佩戴着的别扣是金色弯月形，远远看去闪着金色的泽辉，复杂精致的做工，与众不同的雕纹。都足以证明他们在圣月教中不同寻常的地位。
似乎除了差点被抓住受惩，却狡猾逃逸的海拉蓝月圣女外，圣月教所有人都在这儿。密密麻麻的人拥着圆台中心，每个蒙着面的人都用一双敬畏崇拜的眼睛仰望着她。辛可儿雀跃着，乐呵着要是每个人都拿着荧光棒的话就更完美了。她可以重温一下演唱会的感觉，正考虑一会儿是不是要高歌一曲，助助兴！
安佑佳雪端着呈放圣月之剑的檀木架，一步步庄严虔诚地走上前来，走在暮莱尔祭司身旁静立。
暮莱尔祭司示意辛可儿单膝跪地。辛可儿非常帅气拂动衣裙戎装，优雅如凯旋的将军右手抚胸微地头，完美演绎照做流程，(可不要以为她本来就会，这些全都是雪儿教她做，没办法吃人白食，总得干干活。)辛可儿感觉自己有点像阿拉伯人，要是她是男的，所不定还是个阿拉伯王子。想象着要是此刻她要是穿着新娘礼服就好了（好像有点像。），祭司是神父，新郎是萧逸，啊哈哈……。好像也不错，辛可儿在白色纱巾下乐呵呵的傻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暮莱尔祭司先是颂念了一段冗长繁琐的语言，辛可儿根本听不懂他在念什么，时间长得连继续想象和帅哥结婚的兴趣都没了，开始频频接受周公的召唤，不知道月神可不可人性化一点，让她开开小差。辛可儿隐隐捣着小蒜头，决定管他的，催眠曲都唱了，不睡太可惜了。
暮莱尔祭司以为蒙纱的雪拉银月圣女非常虔诚频频配合点头，很是欣慰。暗自赞叹不愧是月神亲选的圣女，在圣月教最需要的出现，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内乱，现在还这么快就进入状态。对月神敬仰崇拜又多了份视死如归的坚定信念。（看吧！所以说蒙面纱不全是坏的，总是有那么点优势。下次睡觉记得戴面纱低头。）
颂念完成后，祭司将圣杖高举，然后轻敲了几下辛可儿的头，将辛可儿的瞌睡虫全数敲跑了。辛可儿正正身子，清清嗓子，知道该轮自己出场了，还真佩服自己没睡糊涂。颇有圣月之风（新词注解：差不多就是大将之风之类的意思。）地说道：“雪拉蓝月圣女叩谢月神赐福。”本来还想说‘阿门’，费了老大劲才忍住了。
然后站起身看着祭司和安佑佳雪分别拿着权杖和圣剑，给了她一个难题。她要拿哪个？雪儿没说耶！犹豫了半天，最后对权杖心有余悸，决定还是拿破剑比较好，不然哪天那根棒子真毁在自己手里就不太好了。
辛可儿从安佑佳雪手中拿过圣剑握在手中，不知为何竟觉得这把剑异常很适合自己，剑身恍惚泛起幽蓝的光，让她体内某种东西徐徐流动，隐隐兴奋起来。
正在这时，两道身着黑色金边劲装的修长身影自很远处徐步走来，衣服款式与圣月教一脉相承，圣月教的教徒纷纷尊敬地退让，留出一条长道，人群如海浪般低伏行礼。
两个身影渐行渐近，辛可儿还以为是什么重量级人物及时赶到。待看清来人的身形面容后，辛可儿惊喜地叫道：“逸，你真的来了。”
黑色劲装的萧逸陌生而疏远，冷漠高傲，尊贵优雅，气度雍容。他的幽谭深邃疏离得几近冷酷，将辛可儿的心吸入了冰冷的黑洞。这个‘冰镇过度’的陌生男子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与辛可儿擦肩而过，直直地向暮莱尔祭司走去。辛可儿只觉摇曳了一下，不知身体，还是心。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她很想一把扯下面纱，在众目睽睽之下，告诉他：她还活着，她回来了。她可以要他陪自己去爬雪山了。七伢子说她不会再轻易发疯了。可是……
可是他明明听到了她的呼唤，为什么装作没听到？甚至一点异样之色都没用。有的大概只是她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在他眼底看到了烟花般美丽动人的痛楚眼波。
萧逸走近暮莱尔祭司，带着高傲的语调，回眸扫视一周：“祭司，礼可行过？”
暮莱尔祭司尽然谦卑地向他俯首行礼，可语气却有些不善：“这位正是我们第一百二十三代圣女传人雪拉银月圣女，请大人参见。”他侧头看向圣女的方向。辛可儿的心再次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满怀期待。
可萧逸的眸光如星辰般遥远，疏离地掠过众人，包括她。倒是萧文神色忧郁地看了辛可儿一眼。辛可儿盯着萧逸挺得过分笔直的后背，黑色的劲装使他看上去像个威严不可侵犯的王者，高不可攀，遥不可及。金边黑色披风长长的尾端拖在地上，边沿染着尘土，这才让人有一些真实的感觉。辛可儿真想上去在他背后悄悄地、轻轻地踩上一脚，打破现在这个不可一世、全然陌生的他。
辛可儿站在他身后，清晰地听到他几近命令的口吻：“这样。很好。祭司，尽快准备下一任圣女人选。”
“你无权干涉。”祭司愤然拒绝。
辛可儿突一愣，噢，原来他是来救她脱离苦海的。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飞了出去，倒在几丈远外的她顿时懵了，怎么回事？
辛可儿木木地、清清楚楚地看着一把雪亮刺眼的长剑闪着余晖的彩色夕阳，从他衣袖中缓缓划出，冰冷高傲的宣称：“祭司，我只是通知你而已。”
“你要怎什么？”有很多人在惊恐的大叫。没有人想到，没有人猜到。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然后辛可儿感到黑影如风袭来，自己的胸口麻麻的撕裂疼痛，愣愣地低头，看见他那把漂亮的宝剑插进了自己的胸膛，玄红的血染满了自己雪白华贵的衣襟，抬起头来看着他深潭的海，觉得好漂亮，自己似乎溺在其中了。
白色带血的面纱随着摇曳脱落，辛可儿露出了嫣然一笑，迷倒众生的释然与落寞，口中嘤语：“地球真的是圆的。绕了一圈又回来了。”然后辛可儿伸出手握住剑刃，将剑自胸口抽出，鲜血四溅。苍凉地笑道：“逸，知不知道有个小女孩在等着吃雪糕？……”
魏子净和欣竹在这时双双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与萧氏兄弟力敌，安佑佳雪挥剑怒斥：“萧逸，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姐姐？”
可她那是萧逸的对手，萧逸行云流水般的身姿游走在围上来乌丫的人群中，勾魂绝命的剑法毫不留情划出优美淡蓝色的光影，像极了地狱罗刹。不过两招就将安佑佳雪的胸膛刺穿，“雪儿！不！雪儿……这不是真的！雪儿！”辛可儿绝望了，看着像慢镜头倒下的雪儿，辛可儿绝望了。
“我叫安佑佳雪。叫我雪儿就可以了。我很喜欢你噢。”……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我是说爱人。”……
“那我就嫁给他做婢做妾。”……
“可儿，做我姐姐好吗？我可以教你武功哦。我虽然算不了什么武林一流高手，可也很厉害咧，一般人是动不了我分毫的。怎么样考虑一下？好处多多噢。”……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刻，天地变色。她辛可儿的世界顷刻变色。剑刺进自己的胸口麻木时不知痛楚。可这一刻她的世界天地变色，一片黑暗，无边无际……
辛可儿拖着鲜血如注流淌的身体前行，分不清雾里探花的人影在何时见过，伤口灼麻了整颗心，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不相信……
如果说萧逸是她点燃生命的炙热火把，那么安佑佳雪对她来说，就是她此刻置身寒夜里唯一取暖的烛火，尽管温度甚微，可却正在莹莹熄灭。冰冷的血沿着衣衫下延恣流，圣洁裳衣殷红一片，宛若夜间盛放的火玫瑰，妖野邪魅，一滴滴汇聚在她走来的路上，任凭辛可儿踏出一个个艰辛的足迹。一路推开旁人的牵扶羁绊，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抱起鲜血直流的安佑佳雪，流着泪慌乱的低喃：“雪儿，你会没事的。我都没事，萧逸只是在闹着玩……”
怀中的安佑佳雪气息微弱地笑着：“姐姐，答应我，好好做圣女，那是我不能完成的梦，也是我的使命，请姐姐帮我守好圣女族的心血，拜托了。……”
“好，你说什么都好。”辛可儿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都在不停颤抖。可是安佑佳雪依旧不力地垂下了头。
没有人注意到遗落一旁的圣月剑在这时开始鸣鸣作响，不停颤动。辛可儿泛着泪光的眼开始泛起血红色，可她还很清醒，她憎恨这样清醒而嗜血的感觉，可又无可扼制，因为安佑佳雪现在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怀中，没有了生气。又一个视她为亲人、待她为亲人的人在她眼前消失。越渐强盛的戾气汇聚在她身上，圣月剑横空飞来，在她身旁斜插入土，又一个她正在可怕的复活，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的回流，她想该要阻止，因为她清醒地明白她将要杀人。用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的血去祭奠另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她抬起殷红的眸看向鲜红的世界。
魏子净震惊地看着辛可儿似要滴血的眸，眼神焦灼而痛苦，情急中抓起辛可儿襟口，猛地摇晃，希望能唤醒着这痴人。咬着牙，厉声道：“你看清楚！她只是晕过去了，还没死！你冷静点！冷静点！你是雪拉银鱼！雪拉银鱼！圣女是不可以成魔的，不可以。”
魏子净咆哮的怒吼似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即使能飘向天际，也飘不进眼前人的耳中。辛可儿嗜血地笑着，顺着魏子净的手向上遥望，茫然地看着他，但这也只是一个纯然的动作而已，没有实际意义。圣月剑渐渐飘起，发出幽色蓝光，在二人周围鸣响。
欣竹撇视一眼，此时三人中大概只有她才不为情所困，唯一独醒之人。漠然抄起紫竹剑，剑鞘直击辛可儿颈部，将人打晕了过去。无骨的身体跌落在魏子净怀中，他抬头怒视：“你……”
“你还不快带她去找巫医。”欣竹顾自说着话，伸手从辛可儿松动的怀中将安佑佳雪抽出，像抱棉被一样轻松抱起。
“的确，快找巫医。”暮莱尔祭司诧异深思地回过神来，率先踏离这是非之地。
几人这才向着后方走去。
周围一片吵杂，萧逸体会着失魂人的萧瑟落寞，拿剑的手越发颤得厉害。一波波的圣月教众蜂拥而上，单薄的剑势却越来越零乱，方寸尽失。一剑剑划在他身上，也浑然不觉。
“哥！走！”萧文早已看出端倪，背对着萧逸仍然能感受到他的失常，怕是再不唤回他，自己的哥哥就要死在这些无名小卒的乱刀之下。
萧逸望了望魏子净等人离去的背影，苦涩一笑，俊逸的脸庞伴着暮色苍老了许多。暗松了口，调息内力，使出一招排山倒海之势的掌力，众人被成圈震翻一地，两人这才借着空当消失在暮霭中。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一章 天地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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