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月传说（原名：流浪之歌）》弋斯

3、第二章 纵火救人

　　辛可儿自动屏蔽紧绷的气场走近他，蹲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皱眉道：“右手腕关节脱臼，肩上一剑，腹部一剑，左腿一剑都不是致命伤。看来伤你的人并不想你马上死，不过按照现在流血的速度你坚持不了多久。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一刀？”说着只听咔嚓一声，帮他扶正了关节。抬眼见男子除了额头冒出些冷汗，神色并无太大变化。
　　“自然是有不能死在她手里的道理，至少我这未婚夫的头衔再不济也顶些作用。”
　　“噢，赔了夫人，还要赔自个。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哎，看来你也不容易，值得同情。”辛可儿在自己身上左右摸索，半晌突然抬起头来，两眼放光，“喂，你们武林高手不是都会点穴止血，快用用呀，还可以省了包扎的麻烦。”
　　萧逸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盯着可儿：“我现在被点了穴动不了。再说如若只点个穴就能止血还要大夫做什么？”
　　“呃，果然再强大也是人不是，呵呵。武林英雄也要吃饭流血不是。啧啧，想你死直接给你一剑不就得了。又是中毒又是点穴，都不嫌麻烦。”可儿扯着他已经被针尖大的雨雾浸湿的外衫，又冲他邪气一笑，眨了眨眼：“嘿。不觉得冷么？需要我帮忙么？我不需要你负责。不然这样，我帮你脱一件一两，升火五两，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萧逸长期紧绷的俊脸隐隐抽搐，扯了一下嘴角，加重了咬字的语气，似乎不这样做就不能保证下一秒自己会说出有失礼仪修养的话。“姑娘不必如此辛劳。在下十几年内力也不是白练的，一点湿气而已，我这点身骨还撑得住。”
　　可儿原本只是想借他身上内衫的上好棉布衣用几个角或者半个袖，可看他如此一本正经老学究样，某些因子就忍不住了。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付费消费的嘛。”她扬起如花笑颜，慢慢靠近他。可以感觉男子身体明显僵硬，脸上淡淡的红晕向全局蔓延，急欲闪躲又不能动弹的痛苦眼神尤为精彩。辛可儿正想是该真的伸出魔爪呢，还是直接挑明原因有效率些。正胡思乱想间，一闪而过的念头射入心神。又是中毒又是点穴，没人想让人死，费尽周折却又半途而废，难道真是余情未了。怕只怕是想来个借刀杀人，黄雀在后。这时候宁小人勿君子，再怎么也比死得稀里糊涂强。糟了！麻烦找上门，现在怎么办？丢下他不管再找个窝，救他讹上笔还指不定搭上自己呢。啊！抓狂！早说不要多管闲事的么。
　　萧逸见辛可儿骤然咋变的神色，凝神聚听却并未发现异样。狐疑道：“怎么了？你得病了？”
　　辛可儿抓头苦恼了半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嘴一嘟。“觉得遇见你挺倒霉的。”
　　紧接着她将其身体无预警撑起。“你……”萧逸觉得两眼一黑，一阵晕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喘着半口气无奈道：“……到底杀人……救人？”
　　辛可儿更是二话不说懒得理他，架起人就往破庙里走，压根把一大活人当麻袋抗，一直拖到破庙的里屋，回头才见大侠脸都青了，还不忘顺带咕噜句：“重死了，跟猪一样。”
　　“你……”萧逸再次无语，只觉两眼又是一黑。想他安羽少主今日竟是被一毛丫头给气死，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而辛可儿此时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她发现刚才一路连拖带抗过来都是血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刚才在拖尸，赶紧一个寒颤打住。怎么办？这里每天湿气这么重，地上湿而不泥，血怎么盖都很明显。想了几种办法都收效甚微，结果折腾了半天发现血迹依然清晰，最后她站直身长舒了口气，环视一周，直到盯着竹林测了片刻风向，才喜上眉梢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不再浪费时间。
　　走回庙中将萧逸挪向更偏里的土房，因着这间是土石磊成，且一侧靠石壁，可巧的是壁上有个天然倾角的小天窗，从外看并不易发觉，真烧起来除顶部木梁有些危险按现在的风向还不至于被烟给熏死。如此死穴一旦被发现后果也是可想而知，但是如今之际也只有置之死地才能谋后生。不能隐就将其显之，庙里的佛像被推得东倒西歪，其中两尊正好堵住在进后面房子去的门口。她又找来竹枝、草料一堆，撩起一把火将整个庙点了，最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宽恕我吧。”
　　做完这些仅用了二十分钟，她从冲天的火光中走进庙里，辛苦地从缝隙中挤了进去。萧逸见她回来疲惫地睁开眼深看了她半晌，调侃道：“姑娘真是用心良苦，我还以为你要将我活埋于此，原来是要陪我一起共赴黄泉，萧某何其有幸。”
　　“喂，不用太感动，身价老本都没了，整座庙都烧给你取暖，不收多，三百两。”说着席地而坐将一个红色小包打开掏出一个小瓶。心有不甘为了这家伙烧了房以后她又要往哪飘，还有这一瓶创伤药，这个无价，无价啊。以后上哪能买，给这家伙用还不一定够。怎么就不把他砍死，顶多帮他挖座坟。心中泪双流，面无表情道：“哦，还有药钱一百两。你有银两最好现在付清。”
　　“你在生气？”尽管觉得应该生气的是自己，但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哪里惹到她了。“银票都在我身上，等我能动了就给你。”
　　可儿一听来精神了，嘿嘿邪笑两声：“不用，我来。”说着就上来拔衣服。
　　“你……”萧逸第N次无语，又是两眼一黑，只是这次是彻底晕过去。
　　“哇，美男晕了。晕了好，省得唧唧歪歪。”可儿一耸肩，该干嘛干嘛。

　　等萧逸再次醒来已经月明星稀，繁星点点。身旁有一小堆火，女子瘦黑的身影隐在阴影下，秀发长飘在空中飞舞，火光印在她姣好容颜上忽明忽暗，摇曳中晶亮的眼注视远方疏林，一手支腮，一手用木棍间或拨弄两下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安静下来的她显得很悠远恬静。
　　然而表象大多都是假像，千万不要被她恬静的外表所惑，知道她正在想什么么？“这家伙真有钱，身上一袋银票全是一百两一张的，一定有些来头。是先跟着他炸光他的钱呢，还是考虑以后跟着混吃混喝？不过看来他仇家也不少，刚才来了三拨人好像都是冲着他来的。
　　第一拨人最为怪异，全身都裹着布，只留两只眼在外面，行动迅速得像东隐忍者，先在四周绕了一圈，一无所获之后尽然嫌火太小，又找来很多枯树枝将庙周围全点了，等了半天见没动静才离开。要不是自己熟悉这庙的结构，知道有这么好个屏障可能真难逃一劫，想来就后怕。
　　第二拨，就见到她的‘同胞姐妹’，和她长得真是一个模子，只不过眉宇间比她多了几分千娇百媚的妩媚之情。这女人去而复返，还带着情郎。那男子长着一张祸水脸，细长的丹凤眼，雪白的肤，唇红齿白，可惜笑容很轻浮。你问她怎么看这么清楚，当然因为她一直在房梁上（多亏这梅雨的季节，这不又开始下毛毛雨了，烧得就剩这几根梁柱。）听着两人谈话，憋得她连气也不敢喘，她容易么。
　　那女人一身绿色的轻纱罗裳，小心地提着裙摆来回小碎步地走在庙门口，不时追问着前面四处张望察看的男人：“子净，还找什么？就算找不到尸首，他没了功力冲不开穴道这会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实现偌言娶我？”
　　男人只是漫不经心，回头一笑：“都说最毒妇人心。你夫君还生死未卜，你就急着改嫁了。好恨的心。”
　　“你……”女人隐而不发，转而娇嗔：“这么做不是为你么？你倒怪我了？”
　　“哦？可我记得我想要不是他的命，而是安羽山庄密室地形机关图。”男人笑得温柔，捏着女人下巴的手可一点力道不减。
　　“子……子净，你……答应过我会娶我的，你不是也想他死么？现在不是正好合了你意。你在怪我么？”女人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男人俯身给女人一个亲吻，含情脉脉地帮她擦着眼泪，口中说出的话语却饱含警告：“于大小姐，记住别再打乱我的计划。嗯？再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证我有这么好说话。”
　　“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么？”女人还在嘤嘤哭泣。
　　男人依旧柔情，只是声音在细听下可见些许烦躁：“好了好了，别哭了，刚才弄疼你了。我派人送你……”
　　两人渐走渐远，辛可儿却是出了身冷汗，起了身鸡皮，外加差点窒息。让谁看到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的人和男人大演言情剧，女的外柔内毒，男的更是内外兼修既毒又蜜，披着羊皮也像狼。你让她怎么淡定，疙瘩真是掉了一层又一层。想着又是一阵恶寒来袭。
　　“你冷？为什么坐在风口上？”萧逸观察许久，对她充满了困惑和好奇。
　　“我欲乘风归去，只可惜来人惊扰风灵，未能得以成仙。”辛可儿走过来递了杯水，冲他眨眨眼有模有样的摇叹。“喏，碰一杯吧。哀叹一下我们都没能得以成仙。”
　　“你……你的水袋很特别。”萧逸好气又好笑，只得转移话题。尝试能不能和她和平沟通。
　　“这是自然，世上只此一个，别无分号。”这么结实耐用又小巧的塑料杯除了伟大的现代文明上哪找。辛可儿见他自己坐起，就问道：“你能动了。什么时候能恢复内力？你需要最好尽快离开这儿。你最好有点自保能力。我可不会武功，对付不了你仇家，更何况还有几波。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哦，你不用说了。你武功很厉害是吧。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呀？光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顺眼。”萧逸活动着身体，发现自己的伤口都被处理包扎过了，而且包扎的布料很眼熟，再觉察到自己内衫没有了，当即觉得额头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动。
　　“姑娘没有觉得男女有别？怎可脱……脱……在下……”他憋了半天，脸都有些红，就觉热气不断往上冒。
　　辛可儿斜瞟了他几眼，“衣服么？不是还在你身上嘛？只不过换了个用途而已。怎么了？不能用？我可没有其他代替品，我身上只有麻布衣。”
　　“咳咳……咳咳……”
　　“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萧逸通红着脸，艰难示意：“咳咳……你别过来。咳咳……我……我没事。我现在只有三层功力，要想完全恢复功力一时半会是不大可能，除非有解药不然等我把毒逼出来也需要两天时间。明天一早我就可以自行离开。请姑娘留下住址，我会派人厚谢姑娘恩情。”
　　“我这不房子都烧了没住址，银票我已经自己拿过了，你我两清。你不用再谢。”辛可儿认真想过了，麻烦少惹为妙，还是离他远点好。
　　“那就好。”萧逸翻身侧靠回石壁上闭目。
　　两人一阵沉默，谁人也没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