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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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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岛市西郊的半山区有数栋可以看到大海的别墅,别墅都有专用的私家马路,也都有私人的海滩,这一区保安严密,外人不能随便闯入这片半山的绿地。谭文初住的就是这样的海滨别墅。谭宅是一栋占地近千平方米的白色二层小楼,亭院里满是各色花卉,还有一个种满水生植物的荷花池,楼后是宽敞的草地,草地一侧是小型网球场和篮球场,另有一个玻璃温室,一条石子路从长满草坪的绿地沿伸到山坡,最后向下直通沙滩,屋主可以顺着这条石子路从宅子一直漫步到海边。
周末,谭文初一大清早就起来了,沐浴洗漱之后坐到早餐桌边,他刚拿起报纸,就发现管家华叔的脸上有一丝别样的笑纹。
“华叔,你笑什么?”谭文初问道。
“我有笑吗?”在谭宅服务多年的老管家摸了摸脸,摇头表示否认。
从小就被华叔照顾的谭文初看着眼前外形一如KFC快餐店招牌大叔那样的管家,注意到他灰白眉毛下的眼睛里掠过狡黠的光,顿时有种不祥的感觉,这个个性开朗活泼的老人,如果他露出这种眼神只能说明谭文初有什么计划被他知道了。
“我约了朋友赛车,这可是早就约好的,不能失约。还有,我知道,安全第一,华叔你放心,我的水准是职业级,稳赢。”谭文初先发制人,把他今天的安排说了出来,。
华叔的笑容另有深意,他可不希望这个从小就喜欢极限动运这样危险项目的少爷在成年后再让一家人操心,他已经加入家族集团工作了,不能再做那些少年仔喜欢的一套,文少爷就算热爱运动,现在也该多做些成熟的项目,高尔夫多么好,并且肯定不会受伤,赛车?不行!
谭文初装着看不到华叔的眼神,吃过早餐就回房换衣服,等他穿着运动衣走出房间,看到华叔站在门旁微笑。谭文初握着车钥笑道:“我去去就回。”
“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华叔,我很久没有跟朋友赛过车了,让我去吧。”谭文初改为软磨。
华叔想了想,正式进入公司工作之后谭文初常在晚上看公司的文件资料,的确不像他在学生时代那样晚晚外出活动,而且老管家也发现自从他和朋友的一次聚会之后起,谭文初似乎增添了心事,有时候会一个人坐着发呆,这种情景在以前还从来没有过。可是就算他乖了一点,想想他之前的疯狂记录,老管家决定还是要尽量阻止谭文初参与危险性强的运动。
“恐怕文少爷今天要失约了。”华叔一脸胸有成竹的笑容。
“怎么?”
“二小姐打过电话来,她让你带家里的啾啾去看兽医。”华叔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今天?”
华叔口中的“二小姐”是谭文初的姑母,谭文初现在和姑母住在一起,他差不多是由他的姑母带大的,感情极好,谭文初对那位事业型的女强人姑母十分欣赏和佩服,也比较听她的话,至于啾啾,是姑母的爱犬——一只好动的腊肠狗。
“不是吧,华叔,不可以骗我。”谭文初瞄着华叔,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啊。”
从笑容看,谭文初开始相信华叔说的话,他不想给现在在异国工作的姑母打电话影响她休息,谭文初直接去看啾啾的医疗记录。果然华叔没有骗人,它的确是应该在今天去兽医处做例行体验。
知道姑母很疼爱啾啾,谭文初看着跑过来的狗,这只狗在宅子里跟谁都亲,但一出门就只认谭文初和他的姑母,别的人谁也别想牵动它,平常都是谭文初遛它。想了想,谭文初露出“被你打败了”的眼神,然后在华叔呵呵的笑声中郁闷地去换衣服,然后打电话给伙伴们改约赛车的时间。
谭文初替啾啾套好狗圈,准备把它带出门,看到华叔来送他们,谭文初故意丢给他一个哀怨又不满的眼神,他很明白,就算知道他之后仍然会去赛车,华叔也会为今天成功地阻止了他而开心。好吧,就让老爷子胜这一次。
开车来到熟悉的兽医院,谭文初意外地发现医院门外挂着休业中的牌子,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里的医生度假去了,谭文初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狗,盘算了一番,打算带它去别的兽医院检查身体,这样,它就不会第二次成为阻止他出门的理由了。
开车顺着路前行,谭文初不时注意道路两旁建筑,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一家兽医院,他心里有点烦燥。就在谭文初打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继续寻找兽医院的时候,他的心底突然涌起一种特殊的感觉,那感觉非常奇妙,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他一样。这感觉就和那一天谭文初在天空城听到歌声时的感觉一样,谭文初凝住心神,捕捉着这份感觉,让身体跟随着意识,沿着道路继续向前。
车子一直开到了市郊,谭文初的眼前出现一栋红顶白墙的小楼,他看到大门外挂着的牌子——心晴宠物医院。谭文初不由笑出来,怎么,原来那股感觉竟然还可以在这样的事情上帮助他。
抱着狗下了车,谭文初看到了大门上挂着的暂停营业的告示牌,既然是被那份不知名的感觉所吸引来了,谭文初不打算放弃,他抬起手敲响房门。
门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内,他站在背光处,谭文初一瞬间并没有看清他的长像,他只看到了一双有如翡翠般的绿色眼眸,谭文初有片刻眩晕,身子摇晃了一下。
“原来……你在这里……”过了一会,谭文初轻声说出一句。
门内的少年踌躇了一下,手扣着门把手。
啾啾猛地从谭文初怀里蹿出,跑进了宠物医院,见狗已经进去了,谭文初笑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路迪安回头看了一下,狗已经不知窜到哪间房去了,他转回头注视了一下谭文初,在后者灼灼的目光中垂下头,然后松开了扣在门把上的手。门外的人得到暗示,踏进了大门。
大略环视了一下客厅,谭初文看着少年,“你是这里的兽医吗?好年轻。” 再次相遇,谭文初有股意外之喜,他想他已经很久了。
路迪安没有出声。
面对着莫名的沉默,谭文初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少年是否在害怕,他忙低声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们的事情。”话一出口,谭文初有点懊恼,什么叫“我们的事情”,他和他之间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么一说,仿佛在暗示少年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似的,要是被少年讨厌了那可太糟糕。谭文初急忙又改口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我只是……那天的事只有我自己知道,就是这样。”
路迪安抬起眼帘看了看表情急切的谭文初,他能感觉的出来这个人对他没有恶意,他冲谭文初笑笑,表示他没有误会。看到笑容,谭文初松了一口气,他刚想再说点什么,一个人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啾啾。
“先生,这是你的狗?”冷星魂打量着进来的陌生人。
路迪安见冷星魂来了,就转身走出了客厅。见路迪安走掉,谭文初急了,差点喊出来,然后在冷星魂带着疑惑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这狗怎么了?”冷星魂又问道。
谭文初解释道:“今天是这只狗做例行体验的日子,常去的兽医院没开门,我就找到这里来了,请问你是大夫吗?麻烦请替它检查一下身体,谢谢你。”
“哦……”冷星魂应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谭文初,眼前的年青男子非常英俊,拥有健康阳光的气场,注视了谭文初一会,冷星魂点点头,“你跟我过来。”说完,就率先往看诊室走去。
谭文初跟在冷星魂身后,看着那个和他一样高大的背景,他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又不便开口,急切而又不知所措。
把狗放在看诊床上,冷星魂一边替他检查,一边瞄着坐立不安的谭文初。谭文初很想去看看那个少年,他深恐直至狗狗检查完身体少年都不会再出现,他又不好离开去找他。
终于,狗狗的身体检查完毕,冷星魂填好病历卡,把狗抱下诊疗床放在地上,对一边等待的谭文初说道:“初步的情况看它身体情况良好,我抽了一点血样化验,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你……”
没等冷星魂说完,谭文初就抢上去说道:“我明天再来。”
“哦,”冷星魂应了一声,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谭文初,然后做出送客的表示。
谭文初找不到留下的借口,只得抱起狗离开了医院。上了车,他一直没发动,而是坐在座椅上凝视着医院大门,希望能再看一眼那个少年。啾啾在后座上不停地转圈,呜呜低叫,似乎想回去,谭文初顾不上理会它。谭文初心里很盼着少年能外出购物,哪怕是从大门处闪一下也可以,但是都没有,直到天快黑,谭文初不得不发动车子。
“这么晚!少爷,你今天去哪里了?”见谭文初回来,华叔迎上去,惊讶又关切地询问。
谭文初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注意到谭文初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华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吩咐厨房送宵夜上来。谭文初一整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这个时候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饿,他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急切、焦躁,而且不知所措。
等了一天,竟然都没有看到他出门,难道……是在躲着他么?
看到谭文初握着勺子,盛着的汤一滴一滴地滴落到盆里的模样,华叔知道,少爷又在想心事了。谭文初从小就这样,一旦在想什么事情会非常专注,一心不二用。
“少爷,你怎么了?”
询问声让谭文初从瑕想中清醒过来,他掩饰地笑了笑,随即,嘴角那一抹笑容带上了浓浓的苦味。自从在那夜的海边有如惊鸿一瞥般地初遇之后,谭文初常常想起那个陌生少年,想起那双翡翠色的美丽眼眸,还有那首不知名的歌;晚上在书房看书的时候,望着窗外夜色下的海景,谭文初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跃出海面时人鱼少年的美丽身影。
他是人鱼妖兽吧,肯定是。现在住在那间宠物医院吗?他和那个气质邪魅的医生是什么关系?他应该生活在海里,什么时候上了岸?为什么上来?会久留吗?这些问题是谭文初最近每天都会想一遍的。
“少爷,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金伯第二次叫道,不由为谭文初出现的失魂状态感到无奈。
“啊,啊,你刚才说什么?”谭文初把又飞到宠物医院去的心神收了回来,看着金伯说道。
“我说,你把汤这么舀上来再倒回去,是味道不好还是觉得太烫?”金伯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问。
谭文初看了看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汤,尴尬地笑了,“我不饿……”
“那么吃一块面包吧。”金伯殷勤劝食,他从啾啾狼吞虎咽大吃狗粮的情况猜想谭文初从出去起就没吃过东西,如果他有进食,啾啾就不会这么饥渴。
谭文初慢慢吃着面包,表情又出现神游太虚的迹象,金伯看在眼里,轻声问道:“今天出去,见到什么人了吗?”
谭文初毫无思想防备,不由地点着头说道:“嗯,看到他了,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金伯胖胖的脸上浮现笑容,果然,少爷最近状况频频,原因就是——恋爱症侯群。他肯定是有了心仪的对象。金伯在谭家服务超过三十年,忠心耿耿,这个老管家一心希望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能觅得良伴。
“是什么样的人?”金伯再次轻声问道。
谭文初还沉溺自己的世界里,茫茫然地应道:“好漂亮,好可爱……”
“是谁家的女孩子?现在读书了还是工作了?”
“不知道……”
就在金伯惊讶于谭文初已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还不知道女方情况的时候,谭文初已经清醒了过来,他不由猛地扭转头盯着站在他背后的老管家,一脸被骗了的表情,“金伯!你干什么?”
“我,我关心你呀。”金伯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套我的话,过分。”
“我是关心,关心。少爷,你现在还不知道女孩子的基本情况吗?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你要加把劲。”
加把劲?谭文初在心里叹息,到哪里去加还不知道。
在床上翻腾了近一夜之后,第二天谭文初早早就赶到宠物医院去,名义上是替啾啾取检查报告,实际上他是想见那个人一面。结果,落空了,他连身影都没有见到。冷医生交给他报告,告诉他狗狗一切正常,然后就送客了。谭文初又在医院外面守了一天。接下来,谭文初索性早晨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宠物医院的门外,停在路边,然后他取出笔记本电脑,再打电话给秘书说他今天不去公司了,有事情直接电邮给他。一边在电脑上看文件,谭文初一边盯着宠物医院的大门,他希望能见到那个身影,哪怕是一闪而过。
两天过去了,谭文初一无所获,内心非常失落,工作时仍然可以做到全情投入,晚上回到家闲下来就长吁短叹,金伯看在眼里,只当他追求的过程不顺利,心中暗想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孩子能把一向阳光乐观的谭文初折磨成这副模样。
医院里的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了那辆连续几天都停在小巷里的车,这天晚上,冷星魂见路迪安和乌咪一起在二楼的客厅看电视,他走过去加入,看了一会之后,用很平淡的语气提到了这件事,“最近有辆车一直停在医院外面,你们看到了吗?”
乌咪点头,“看到了,咱们这种安静的小巷,平常都没有什么车从这里经过,突然停了一辆阿斯顿马丁DBS,是挺惹眼。”
路迪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冷星魂笑道:“好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嗯,我也这么觉得。车子一停就停一整天,到很晚才开走。等了这么多天都没等到要等的人吗?这人也真是,不能打电话吗?”乌咪早就对那辆神秘的银色车子好奇了,兴奋地说起来。
雷克斯也加入进来讨论,“我记得三天前送一只腊肠狗来检查的那个人就是开这种车,当时没注意车牌,不知道是不是同一辆。”
“咦,那个人,他是来等血液检查结果的吗?啊,他已经拿走了。”乌咪听雷克斯说,他也想了起来,“那只狗身体很好,没什么问题。奇怪,为什么他还要在医院门口等,他在等什么?”
冷星魂注意着路迪安的表情,路迪安听着讨论,垂下眼帘,目光转向别的地方,一直沉默着低头不语。冷星魂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次日的清晨,路迪安醒来,走到窗前把窗帘掀起一角,下雨了,细碎的雨珠沾在窗玻璃上,晶莹透亮。那辆黑色的车子停在楼下不远处,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可是路迪安能感觉的到那个人的存在。他在等他,盼望见上一面。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呢?路迪安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感伤,然后放下了窗帘。
吃过早餐,露薇说要外出办事,雷克斯陪着她一起走了,路迪安好像往常那样安静地坐在房间里,这次,他没有坐在窗边眺望街景,而是蜷缩在沙发里,手中握着一本书,过好半天,才翻一页。
原本从天空飘落的细碎雨珠变大了,坐在房间里都能听到哗哗的雨声。路迪安坐不住了,他又走到窗前。那辆车停在雨中,车子似乎也沾上了车主人的气息,给人一种安静而温柔的感觉,前窗的雨刷有节奏地摆动,一下,一下,这时,路迪安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他怎么那么固执呢?非要在这里等,等不到就应该回去,连身影都不让他看见难道还不能让他明白是不想再见吗?路迪安抬手撑住头,突然笑出来,那个人的固执就如同他自己一样。
吃过午饭,路迪安又走到窗前眺望,车还在。那个人吃饭了吗?他渴不渴,冷不冷?终于,路迪安坐不住了,他斟出一杯热茶,取出雨伞,打开了大门。
从楼上看到路迪安撑着伞走出大门的背影,冷星魂靠在他房间的窗边微笑。
谭文初正在看文件,一只手拿着计算器核对数目,突然,他察觉到车窗透进来的光线明显暗了,他转过头,发现车外站着一个人,他伸手按下车窗,只一抬眼,就正对上那双翡翠色的眼眸。
啊,他终于出现了。
路迪安把手中冒着热气的纸杯递给谭文初,他不敢和谭文初的眼神直接相对,他害怕,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对他有着莫名并且强大的吸引力,吸引着他走近,而且,这个陌生人让他有种难以言明的信任感。目光匆匆掠过那张英俊成熟的面孔,然后路迪安就无言地转身走了。
路迪安的出现让谭文初十分惊喜,他一言不发地迅速离开又让谭文初失望不已,握着纸杯,看着路迪安的身影重新消失在大门处,谭文初凝视了大门一会,然后收回目光看着杯中的热茶。可以确定那个人记得他,可是,他还是不肯说一个字,为什么?
晚上谭文初回到家,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手中把玩着那个纸杯,仿佛它是瓷器那样在手中转动着看个不停。谭文初烦闷地想:不知道明天还下不下雨,他还会不会出现。
金伯已经进书房好一段时间了,他发现谭文初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纸杯上,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他也乐得借机仔细观察一下那个纸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不由暗想:居然会对着一只纸杯情思绵绵,少爷真是痴了。
“这是礼物,还是纪念品?”金伯出声问道。
谭文初被吓了一跳,虎跳起来叫道:“金伯,请你先敲门!”
金伯笑咪咪说道:“我敲了。”
“你进来多久了?”谭文初问道,用戒备的眼神看着金伯,下意识地想要把纸杯收进抽屉。
“少爷,别藏了,那个东西我实在看不出来有珍藏的价值。”金伯故意这样说。
谭文初的神情一下子变了,他自己也知道最后用一个纸杯来回忆这段邂逅很奇怪,也许这是最初也是最后能证明两个人见过面的物证。怔了一会,谭文初轻轻把纸杯搁在桌上。
“她拒绝你了?”金伯猜测是否两个人在咖啡厅里约会,然后谭文初被拒,又觉得咖啡厅提供纸杯咖啡这不太对头,那么难道约在快餐厅?也不像,那里气氛不对,越想他越摸不着头脑。
谭文初让金伯坐下来,他认真地看着金伯问道:“你知道妖兽吗?”
金伯一愣,马上联想到谭文初最近牵念的不是人类而是妖兽,他随即点头道:“知道。”
“会害怕吗?我是说如果看到。”谭文初有点紧张地追问。
“咳,有什么可怕,除了另有一个本体之外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少爷,你不要看我年纪大,我可不是守旧的人。啊对了,园丁的太太就是妖兽,是猫,你看他娶了猫老婆之后有变化吗?”金伯马上表现出他的开明。
“看到原形,我是说本体,你都不会怕?”
“是啊,没什么可怕。你当我是胆小鬼吗?”金伯露出被得罪了的表情,微微咪起眼睛,“少爷,我在年轻的时候可比你更喜欢冒险。”
谭文初想了想,点点头,“金伯,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金伯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谭文初终于愿意跟他说出最近的心事了。
“刚回香岛的时候,我有参加朋友为我办的聚会,结果我是穿着湿衣服回来的,你还记得吗?”
“司机说你离开聚会之后直接到海边穿着衣服游泳了。”金伯面不改色地回答,同时佯嗔地瞪了谭文初一眼,“都长这么大了你还不乖。”
“我在聚会上好像幻听一样的一直有听到歌声,非常非常美妙的歌声,我被那歌声吸引,寻声而去,在海边我见到一个男孩子……”
“男的!”金伯大叫一声,然后马上在谭文初惊诧的眼光中恢复镇定的表情,“少爷,你继续说。”
谭文初笑了,“你刚才还说自己不是守旧的人。”
“当然,少爷,我不守旧,不过么……你以前并没有表示出对同性有特别关注。”金伯绅士地微笑着解释,“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愿意相守一生的人,其他不论。”
“谢谢你。”谭文初继续说下去,“他……他不是人类,他是一个……人鱼……”
惊心的事一桩接一桩,金伯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人鱼!哦,那可是非常非常珍贵的妖兽。”
谭文初陷入回忆之中,露出朦胧的微笑,“他非常漂亮,非常可爱。起初我以为他是人,很晚了,我想送他回家,后来他显露他的鱼尾,银白色的鱼尾,美丽得难以形容。我问他是不是一个人从海里出来玩,他一直没有说话,最后消失在大海里。”
“你没拦住他不让他走?”金伯不由插话道。
谭文初摇头,“我,我想追上他,可是,我办不到。”
想想对方到底是一条鱼,金伯无言了。
“回来后,我一直在想着他,我怎么也忘不了。后来,我带啾啾去看兽医,在一家宠物医院我又见到了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每天都守在医院外,希望能再见一面。他一直在躲避我,只有今天,他递了一杯茶给我,却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跟我说。”谭文初看着书桌上的纸杯,叹了一口气。
金伯跟着叹了一声,然后盯着谭文初,“少爷,我不能不说你一句——你太没用了。你难道不能大方地走进宠物医院,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提出来做朋友吗?”
谭文初先是一愣,然后急忙摇头,“不,不。”
“为什么?”
“我害怕把他吓走。人鱼上岸一定有理由,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不愿意被别人知道身份。如果我太冒失把他吓走,那样不好。”
听着谭文初的理由,金伯不由想他也太患得患失了,看来是真的把那个人鱼看得很重。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我是很希望能做朋友,我想天天看到他。不知为什么,自从见过一面之后,我觉得他的存在一直牵动我的心,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朋友很多,可是我对其他任何一个人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金伯了解地耸肩,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我明白,爱情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爱情……”谭文初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目光又落到桌面的纸杯上。
“少爷,赢得一颗心需要你自己努力,我帮不上什么忙。如果那个人能来家里小住,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他住得满意。当然,长住最好。”金伯说着,冲谭文初眨眨眼睛,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谭文初坐在桌边又开始对着纸杯发呆。
接下来的几天,银色轿车仍然停在宠物医院门外,这下,露薇也注意到了这辆车,她紧张起来,赶去询问冷星魂,“你认识那辆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