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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三十八章 偷偷摸摸抓个贼(上) ...


  •   泉深从房间出来,有道童领着她,到了一间客房。武当山是修道之地,让客人住的客房也不过是禅房整改出来的,一切显得朴素整洁。
      道童一路看着泉深,几次想开口说什么,都没有说下去,于是到了房间之后,待泉深细细打量着房间。道童终于忍不住问,“姑姑,刚刚在山上吹箫的是您?”
      泉深回头,对道童微微一笑,回答道,“是啊。小道长喜欢听?”
      道童也就十二三岁,是个半大的少年,看见泉深冲他笑,青涩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绯红,结结巴巴地说,“姑姑……吹得真好听。”
      泉深有转身,推开了房间里的一扇窗户,霞光从窗外洒进来。小道童看得眼睛发直,这一瞬,泉深如笼着烟霞翩然下凡的仙子。泉深却没怎么发觉,只觉得夕阳下的武当别有一番醉人景色。
      泉深对窗外景色看了一阵,发现小道童居然还在房里,于是问他,“小道长可是饿了,想和我一起用膳?”
      小道童连连摆手,“不不不……”
      泉深又问,“小道长,你叫什么名字?”
      小道童用格外认真的神情说,“无量天尊,小道尊号,长青。”
      泉深觉得小道童佯装作大人的模样很有趣,又多问了一句,“小道长是木道人的弟子”
      长青摇了摇头,“小道不是长老的弟子,小道的师父比长老还要矮一辈。”
      泉深笑了笑,“那你叫我姑姑就不对了,我夫君与贵派长老是朋友,那就是平辈,令师是木道人的师侄,你说这中间差了多少辈分?”
      长青一向恪守门规,对辈分之事自然不会不懂,当却让泉深话里的那句“我夫君”给震住了,神情如同霜打的茄子苦焉焉的,极不情愿地唤了一句,“姑奶奶”。
      泉深逗得直乐,长青格外严肃的板起脸来,问,“夫人,你真的成亲了?”
      泉深点了点头。
      长青还是不甘心地多问了一句,“你的夫君是?”
      泉深莞尔一笑,那笑意的唇上如同涂了蜜,说,“我夫君姓陆。”
      长青觉得这笑容扎眼,刺得快要流泪,又听泉深夫君是姓陆,“西湖便是的陆家庄?”
      泉深摇头。
      “祁连山的陆大镖头。”
      泉深还是摇头。
      长青挠着脑袋,暗想木长老倒是还有一位姓陆的朋友,但那不好人,姑姑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嫁给他。
      只听泉深轻吟,“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夫君便是会使灵犀一指的陆小凤。”
      长青脑子轰地一炸,什么念想都化为灰烬了。
      泉深问长青,“小道长,可以告诉我山中可还有厨房?”
      长青愣愣地,没有回答。
      泉深自顾自的说,“我夫君喜欢饮酒,山中风大,夜里回来了,我担心他给风吹得头疼。如果可以烧一盆热水洗洗脸,也是不错的。”
      长青听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苦着一脸说,“这些事情,夫人让小道来就好了。您是客人,我来就好。”
      长青激动得把小道二字略去,成了我。而泉深满是温婉贤淑,则说,“有些事情,自己动手和旁人动手是不一样的,妻子帮丈夫的事情,不能假手于人的。”
      长青咽了咽,忘记了沮丧和失落,眼前的这个女子满心的喜悦和温柔,是他永远无法理解的。

      陆小凤,这个名字背后有多少风流债,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但陆小凤,这个名字背后有多少爱管闲事惹出来的祸端,这个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本来想着娶了媳妇,寻一块宝地,盖上几间宅子,再买上几亩地,最好拉上花满楼或者西门吹雪做邻居,种种田养养鱼……反正知己爱人都在身边,日子绝不会无聊……过几年再生上一群孩子,这日子,啧啧,快活似神仙。
      偏偏是自己嘴贱,这头和媳妇刚刚商量好了,另一头又脑袋发热,和金九龄答应下了。
      这边斋菜宴席一散,陆小凤对着花满楼大吐苦水,“我怎么就答应了呢!”
      花满楼淡淡地笑,“陆小凤能改掉的毛病,那就不算毛病。”
      陆小凤犟嘴,“我从前还总喜欢占女人便宜呢,你觉得这就不算毛病。”
      花满楼说,“看在嫂夫人的面上,你还敢犯吗?”
      陆小凤没有笑也没有回答花满楼的那个问题,只是叹息,“我们成亲有一段时间了,泉深跟着我一直风餐露宿,有时候连粗茶淡饭都算不上……”
      花满楼说,“你是想这次拿了赏金,再交给嫂夫人。”
      陆小凤说,“你知道泉深的脾气,来路不明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用的,闯荡江湖的本事我会,可安分营生的本事我却不会。”
      花满楼却说,“你不是不会,你只是觉得太慢了。”
      江湖人,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潇潇洒洒,快意恩仇……陆小凤何尝不是众多江湖中人的其中一个。
      陆小凤说,“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我可不是为了一时好玩才成亲的。”
      花满楼问,“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陆小凤说,“案子还是要破的,日子还是要过的。要找线索呢,那我就带着老婆一起去了。”
      花满楼说,“你带着夫人,就不怕连累她了。”
      陆小凤由衷地说,“每次我以为不带上她就是安全的,结果每次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惴惴不安的样子。这次,我不想她再担心我。”
      花满楼很是文雅的一笑,陆小凤盯着他的笑容一阵,花满楼也觉察到了,问,“你总看着我干什么?”
      陆小凤说,“你也是很招女人喜欢的样子,怎么我都比你早成亲。”
      花满楼倒不介意,说,“若是缘之所至,我想躲也躲不掉的。你陆小凤比我们早成亲,很大的原因是你自己觉得是这个人了。嫂夫人也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贤妻,只是你陆小凤会愿意安定下来,反而是出乎许多人意料。”
      陆小凤笑得平静,“其实也不是什么意外,我只是想对她好,对她一辈子都好。”

      ——————————————————————————

      江湖上有四条母老虎,四条母老虎之中最漂亮的是神针薛夫人家的薛冰。

      薛冰在她家后山的山坡上,带着两名婢女采着最新开的月季和蔷薇,微风袭来,阵阵暑气的风里带着花的香气。黄昏的时候,整个后山是一天之中最美丽的时刻,花朵都给染上了一层奇幻的深紫色。
      她的两个婢女唱着唱山歌哄她开心。
      薛冰对看着太阳下山前的美景,不由叹气。
      一名脸上带着雀斑的婢女问她,“小姐,你怎么不开心啊。”
      薛冰还没回答,另一个婢女抢说,“小姐哪有不开心,只不过是在想事情。”
      薛冰不喜欢让人看穿自己的心事,于是说,“我有什么心事,要你们两个人管。”
      有雀斑的婢女争道,“小姐好没良心啊,我们两个担心你,你却是……”
      薛冰只好哄她,“好好好,是我不识趣,姐姐别和我计较了吧。”
      另一位婢女显得成稳些,说,“小姐不说,我也猜得到。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山庄里闯进来了一个长着四条眉毛的贼……”
      有雀斑的婢女说,“我也想起来,那贼脚底像抹了油,谁也抓不住他。小姐带着剑去追他,三天之后,却是那贼带了小姐回家。”
      另一个婢女笑说,“其实山庄里根本没丢东西,不过是几位少爷和那贼打赌打输了,编出来的大话。谁知道,那贼本事大,闹得庄子里人仰马翻的,小姐也不见了人影,这才跪着和老夫人认了错。”
      薛冰眨了眨眼睛,不满的语气,“别说了,我心底烦。”
      有雀斑的婢女吃吃地笑,“小姐不是烦我们,而是思念着去岁的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大混蛋。当时他可说会回来山庄看小姐的,谁知道一年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来。”
      薛冰脸红了红,羞恼道,“我不和你们在一块了,摘完花,自个回去。”

      薛冰果真丢下两个婢女就回到了府里,那时正是掌灯的时分,神针薛府也是一派灯火通明。府邸门口停着一辆并不华贵的马车,下人把马车牵着了,薛冰经过不由看了几眼,觉得奇怪,有人到了掌灯的时分还来家里做客。
      薛冰见经过的门房下人,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下人也回答不是十分在意,说一位陆大侠带着自己个的夫人来拜访老太君,前几日就下了帖子。
      薛冰也没多想,江湖人来薛府做客也是常有的事儿,会下帖子的一听就是有些名望又识礼的人物。她本来还想去给祖母请安,但看见祖母的院子好多的人,不时发出笑语或是听不真切的说话声。只站在月洞门处观望了一阵,拉过一个祖母房里的小丫鬟问,“家里来的是什么客人,这么热闹。”
      小丫鬟见是她,眼神有些闪躲,讷讷不知如何回答时。迎面走来一位妇人,面带着笑意对薛冰说,“小姐来看老夫人啊。”
      薛家到薛冰这辈就一个小姐,于是把她宠得如珠如宝,也宠成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母老虎。
      那妇人是薛冰的婶娘,对着长辈,薛冰再娇蛮也不会无礼,淡淡的说,“是啊,可看见好多人进出,连之前几房外的亲戚都来了,就不想进去了。”
      薛家婶娘巴不得她不进去呢,却不敢表露出来,说,“是一位多年出嫁了的亲戚,如今不在了,所以她家女儿嫁了人之后,带新姑爷来拜访老太君的。”
      薛冰“哦”了声,这样的亲戚见面,明明不认识,非要摸出一把鼻涕眼泪来,怪闹人的。
      薛家婶娘晓得薛冰的脾气 ,于是说,“薛家要和我去瞧瞧么?”
      薛冰忙说,“不了,我才从后山回来,这样见了客人,祖母又要责备我了。”
      薛家婶娘低头一瞧,薛冰穿着的白衣,确实沾上了些许的泥点,于是也唤她回房早些歇息吧。
      薛冰回房之后,心底暗暗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有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薛家嫁出的女儿很少,上一辈就她一个姑姑,这辈女儿就她一个,其他几房生的都是儿子。能来拜见祖母的,说起来应该是她姑姑一辈的人,可她印象就没这样的亲戚,会不会是薛家族里的其他几房呢?
      到了快要歇息的时辰,她的两个婢女才回来。
      有雀斑的婢女火燎火急地冲到房里对她说,“小姐,我见到那个负心的贼了。”
      薛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问,“在哪里?”
      另一个婢女却从后面走来,冷静的说,“还看不真切呢,就说急急说是。这是想让小姐急死啊。”
      薛冰看住这两个婢女,忙问,“你们在哪里看见他的?”
      有雀斑的婢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不确定,“其实我也没看清。”
      另一个婢女则说,“在老夫人的院里,几位夫人都出来相送。我们回来,打了照脸过去,看着一个男的确实是像,但不敢确定。府里的人都说我们府邸出嫁的姑奶奶,姑奶奶没了,所以她生的小姐带姑爷回来走亲戚的。”
      薛冰想了想,确实没这号亲戚啊,又问,“你们怎么觉得他像的。”
      有雀斑的婢女说,“因为那个新姑爷也是长着两撇和眉毛一模一样的胡子,可他已经成亲了,我也不好确定到底是不是……”
      薛冰咬了咬唇,提着挂在闺房里的一口剑,快步往祖母的院子走去。这个时候,人早就散去了。一个丫鬟看小姐提着一把剑气势汹汹地走来,吓得连双腿都站不稳了。薛冰见人都走光了,唯有这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于是问,“人都去了哪里?”
      小丫鬟大气都不敢出,肩膀抖了抖,细声说,“去了……正厅。”
      去了正厅,这会儿应该都出府了吧。
      薛冰脑子转得飞快,脚步一跃,轻盈地上了房顶,蹬蹬几步点着自家的屋顶瓦砾,一口气追到了正厅的大门处。
      果真大门那里还停着今晚才见到的那辆马车,一个男子的身影背对她,朝她的几位兄长叔伯正一一作揖告辞。
      薛冰觉得眼底发涩,那背影熟悉得扎眼,心口漾起了一阵阵苦楚。她用袖子抹了抹,在屋顶上抽出宝剑,“噌”地一声寒锋低鸣,一人举着一剑,不由分说地往门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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