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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一百十一章 凤舞(六) ...


  •   月色摇摆在水面,江面漂泊着迷雾,清辉笼在着整艘的画舫,轻风拂面,带着深深的寒意。
      朱秀手捧着酒坛,低头看见坛中月,怔怔出神。
      陆小凤又与他说了许多话,大抵都是和陆家庄有关。
      他不过是与陆小凤相处短短几日,却是将陆家庄的大事小情都熟络了个透。
      事事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例如陆家的小女儿投壶,打弹弓,上树,都尤其厉害,最最得意就是小小年纪就继承了陆小凤的绝学——灵犀一指。
      当今皇上膝下并没有过多的子嗣,公主也只有两个,一个是早早出嫁养女的锦明公主,另一个是如今才几个月大的顺明小公主。
      朱秀自幼身旁就没有年纪相仿的姊妹,陆家灵犀顽皮可爱,倒叫他在心底不免留意起来。
      花满楼款款而来,如同信步庭间,游览在花团锦簇的高雅庭院一般。
      朱秀抬眸,顿了顿,才欣喜道:“花前辈。”
      陆小凤晃了晃手中的酒坛,起身道:“花满楼,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陆小凤这样说,好似与我事先有约一般。”花满楼笑道。
      陆小凤望着花满楼春风满面的谦谦君子模样,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花满楼“哦”了一声,笑容不变。
      陆小凤则说:“就是你这副令女子不得不沉醉的皮相,叫我好生嫉妒。”
      朱秀也深以为然,花满楼确实是这个世间少有的鲜明的君子,是无数女人一见,都会毫不犹豫地前仆后继地喜欢上的模样。
      如果说,上官雪儿是美得像是这世上男人梦里都会出现的女人,那花满楼就是这世上女人梦寐以求在一生中都会出现的男人。
      所谓君子,如切如磋,正是如此。
      就是月光洒在他身上,都似他周身自己所散发出来的高洁又纯粹的光。
      朱秀从前就听闻过,花满楼与陆小凤两位好友在江湖上经历的一段段传奇。从前传奇的人物出现在他的面前,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不真切。

      花满楼说:“我并非有意长成这般。”
      这话听得承认有些炫耀,陆小凤自嘲:“自成婚到至今,我似乎也不及当年英俊。”
      花满楼回答:“确实不及。”
      陆小凤有些垂丧气,盯着花满楼风采不减,甚至可以说这些年来风姿更为出众的相貌,道:“牛肉汤说我像一只呆头鹅。”
      花满楼不禁莞尔。

      朱秀并不想过多和两位前辈探讨为人夫君之道,毕竟他还年轻,也未成婚,而且他原本想娶的女子刚刚殒了。

      朱秀寻了借口,就遁回了房中。
      花满楼坐下来与陆小凤一同吃酒,两人望着朱秀离去的背影,身姿提拔,天家尊贵与庄重规矩中滋养出来龙章凤姿的气度,却又有一丝潇洒与寂寥。
      花满楼举起一粗糙做功的茶碗,问,“尊夫人还未与三皇子相认?”
      陆小凤摇头:“自然没有。”饮下一口酒,“我也奇怪,她往年是最惦记着这个孩子的,每一回雪儿从京里回来,都会反复询问朱秀的事情。走的时候,也会让雪儿带一下她亲手做的东西,让她带给秀儿。即便宫里的东西千好万好,可是泉深总希望自己能替秦妃照顾这个孩子。就像她对剑晨一样,她虽不喜欢西门吹雪,也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花满楼叹道:“尊夫人确实是位慈母。”
      陆小凤继续道:“陆家前一辈的手足,唯有一个杜磊,至今下落不明,其他兄弟姊妹也只剩下她一人。”
      花满楼想起一桩事:“尊夫人将西门家之子记在了故去的长兄名下。”
      这也是过嗣,西门剑晨也改名为杜剑晨。
      陆小凤苦笑:“西门吹雪应能见谅。”
      否则,以当年西门吹雪的脾气,早就提剑杀上了陆家庄。
      想到西门吹雪,陆小凤神绪一顿,“你可有再见过西门吹雪?”
      花满楼道:“若我真的见到了,怎会和你一样被困在那座岛上。”
      他们在岛上相遇之后,又是那样顺理成章的逃走,接着,就是沙滩上遇见了劫后余生的朱秀,以及已经死去的沙曼。
      一切都恰到好处,一猜便是有人安排了他们的种种际遇。
      朱秀。
      西门吹雪。
      陆小凤与花满楼不禁蹙起眉头,还有此番如今少不得要入宫面圣,这背后的推手究竟是寓意何为?
      一种不妙之感萦绕在心间……
      他们没有见到西门吹雪,却见到了朱秀。
      老实和尚也恰好带来了皇上的旨意,江湖、朝廷、民间、皇家,明明是格格不入,却偏偏有人要他们参与其中,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也会知道来者不善。

      陆小凤回了房间,房间内一片漆黑,帷幔后的床榻上有轻微的呼吸声。
      陆小凤没有上床,而是和衣窝在床榻下的地板上,打算凑合一夜。
      结果,一双素手挑起了帷幔,屋里很暗,泉深的眼睛却闪着亮。
      陆小凤略带歉意道:“惊到你了。”
      泉深柔柔的语调,“你脱了外衣,就上来吧。”
      陆小凤诧异:“不嫌弃我未沐浴未洗脚?”
      泉深放下帷幔,遗留一声轻笑:“我不嫌弃你了。”
      陆小凤依言,摸着上床,温暖的被褥里有鲜活而柔软的女人的身体,还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馨香。
      他的手还没不安分,泉深先抓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带着一句安稳至极的话语,“睡吧。”
      陆小凤当真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泉深在他的身旁,就这样环抱躺了一夜。
      第二天也是睡到自然醒,他好久没睡得如此惬意和舒服,就是整条左胳膊酸麻无力,必然是昨晚没动弹过姿势的缘故。

      泉深则是一早就起来,在镜匣前,描眉簪花,细细装扮。
      如今她有孕,气色容华确实黯淡了些许,连日里在船上,也是好久没有踏足到陆地,总觉得恹恹的。
      陆小凤看着泉深打扮,笑着说:“夫人,今日装扮得很好看。”
      陆小凤不是什么文人墨客,说不出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的小情小意,也不说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肺腑之言,最多就这样一句,你很好看。
      泉深收拢起妆匣,挑眉说:“去,洗漱。”
      陆小凤打着哈欠,和将打扮的美丽的妻子揽入怀里,再晨起和谐一番。目光落在小腹上,不禁打消了念头,一面梳洗,一面问:“这回要多久才能显怀?”
      泉深的腰身自然还是细细的,她本来生瘦小,风餐露宿好些年,如今日子变得安稳了,她虽生了两个孩子,也不见胖得过分。
      “大夫号脉也才说是月余,怎么可能那么快显怀。”
      陆小凤揉着胳膊,说:“孩子的名字,我昨天夜里忽然想到一个。”
      泉深闻言,目光柔和起来:“叫什么?”
      陆小凤擦了一把脸,说:“凤舞,龙飞凤舞的凤舞。”
      泉深笑了一下:“你倒不计较孩子和你犯了名讳。”
      陆小凤嗤笑:“倒是忘记这一层了。”
      泉深轻描淡写说:“还有九个月,你可以慢慢想。”
      灵雎的名字是从诗经里夹着选出来的,灵犀的名字呢,便是出自陆小凤的绝技灵犀一指。
      而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便开始琢磨起名字了。

      接近年关之际,陆小凤一行终于抵达了京畿地界。
      从水路转到陆路上,一路走得虽然平稳,可泉深到底是有了重身子,刚到京畿地界,陆小凤忙带着大夫去了落脚的客栈。
      大夫觉得妇人有孕之事,便推荐了内子张氏来瞧。
      张氏瞧过之后,才叹气道:“夫人已经是这个年纪,才有的孩子,怎么好一路舟车劳顿呢,而且,夫人之前是否有掉过孩子……”
      张氏对陆小凤和泉深嘱咐了许多,才和大夫离开了客栈。
      陆小凤忙着抓药,花满楼也被拉着去药铺,花满楼好歹知些药理,有他在一旁也能帮衬一二。
      于是,朱秀被留下来看家。

      朱秀在客栈的后院,看见陆夫人站在窗户边上,临窗眺望。
      朱秀与那陆夫人相处不多,言语交谈更是稀少。
      朱秀只觉得,陆夫人很是谨慎也很是庄持的一名妇人。
      一路上陆夫人不是在画舫房中,就是在陆小凤身后,甚少出现在朱秀面前。
      今天,就这么静静远观之下,叫朱秀犹然生出了诧异。
      陆夫人天生有一种让人喜亲近的亲切之感,那眉目似曾相识,他总觉得在何幼年时见过,尔后却回忆不起。
      可陆夫人是江湖人,她从来没有进过宫,自己又怎么可能在幼年见过?
      不过,陆夫人的容貌甚好,就是宫中妃嫔相比,也毫不逊色。陆小凤对夫人也极为爱重,事事皆以陆夫人为先。虽然花满楼说过,陆小凤夫妻二人几度分合,终究还是厮守住了半生。
      这份深情厚谊,在天家那简直是难能可贵。

      泉深自然是瞧见了,在院中晒太阳的朱秀。
      他虽然穿着布衣,一路风尘仆仆,可是难掩天生的华贵清朗之气度。
      他的母亲是姓杜,可是他的父亲却姓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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