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尾巴都给你》西方经济学

4、抱着睡觉

　　六月不知不觉来了，崔鸿打电话来时，崔钰抛下农具就跑去接了。接了崔鸿的电话，崔钰没有马上问，而是听崔鸿淡淡地嘱咐着说让他去接他。

　　崔鸿在县里上学，铺盖和一些其他的东西，很多，他自己拿不过来。崔钰答应了，提前将种子泡好，一大早种了两分地以后，将农具扔在自己以前窝着的那个山窝，擦了把汗就去镇上赶车了。

　　天气热得很，徒步走两个小时，能让人脱水。崔钰带着一个瓶子，里面装满了水，迈着大步走着。路刚走了一半，身后就传来了自行车的铃声。崔钰没有转身看，只是身体朝着路边走了走，给让开路。

　　车铃声停住，车轮子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了下来。虹瑶堵在崔钰的身前，从自行车上下来了，脸上颇有些不高兴。

　　“我按车铃你没听到吗？”整个村里就她家有自行车，崔钰不可能不知道是她。不知道怎么了，崔钰自从上一次她爹去他家后，对她好像有意避开似的。这让虹瑶心里既伤心难过，又很愤怒。

　　她在整个村，甚至隔壁村，可是出了名的好看。而且家境又好，初中毕业也算有文化。她谁都看不上，就看上崔钰。可是崔钰怎么还，就跟躲瘟神似的。

　　见是虹瑶，崔钰也没当事。话没多说，只是说了句：“对不起啊，我这赶着去赶镇上的车，老三今天高考完，我得帮他拿行李去。”

　　这话软绵绵的一说完，虹瑶肚子里就没气了，还埋怨起自己多想了。

　　虹瑶脸一红，将自行车推到崔钰身边，说：“你这样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啊，骑自行车吧。”

　　虹瑶这自行车，是崔钰陪着她练得。虹瑶平衡感很差，后来崔钰练会了她都还没会。好在自行车是她家的，骑着骑着顺手了，才学会了。

　　并没有想到虹瑶会这样，崔钰刚要拒绝，虹瑶就已经扒住了后面的车座。笑眯眯地说：“哎呀，我刚好不想骑车了，太累了。”

　　崔钰没有办法，也就只能扶着车子，嘱咐了虹瑶一句坐稳，然后骑上自行车飞速的蹬了起来。

　　这车子骑得飞快，身边的风呼呼的，将崔钰的衬衫都刮了起来。男人身上的臭汗味，有着别样的性感。虹瑶双手抓住崔钰，小心翼翼的，却矜持的没有将脸碰到他的后背上。

　　“你最近怎么老躲着我啊。”虹瑶到底是个急性子，还是问了出来。

　　忙着骑车的崔钰“啊”了一声，盯着眼前的山路，也没有否认。车子在颠簸，前方的崔钰一直没有说话。

　　虹瑶急了，又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崔钰一直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仔细想了想，说：“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过来你是要受苦的。”

　　崔钰这话一说，虹瑶心中就踏实了。心中还带着些羞涩，原来，他是因为怕自己受苦才不愿意去她家提亲的。

　　想到这里，虹瑶刚要说话，却被崔钰下面的话给浇了一头冷水。

　　“而且，我也并不想娶你。”

　　话一说完，身后的虹瑶想也不想，对准崔钰的后背“啪”的就是一巴掌。崔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车子，身后的虹瑶却气冲冲地说：“下来！”

　　毕竟是人家的车子，崔钰也不敢怠慢，马上从车子上下来了。虹瑶气冲冲的一把扯过自行车，眼眶已经有些发红。盯着崔钰看了好几眼，虹瑶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在眼泪快要飚出来的时候，虹瑶骑上自行车走了。

　　崔钰没有说假话。

　　虹瑶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也就没拐弯抹角。他确实不想娶她。他虽然穷，却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

　　贫穷并不能逼走爱情。

　　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这日子才会过得有劲。

　　自行车骑着很快，虽然虹瑶走了，但是也快到了镇上。崔钰没有多想，大踏步地朝着车站去了。

　　等崔钰坐上公交车冲向学校后，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浸湿了。今天这样的天气考试，也是苦了那些孩子们。

　　今天上午是最后一场，外面黑压压的全部是家长。崔钰蹲在一棵树下等着，想着老三考完，不管成绩怎么样，自己都该出去打工赚钱了。

　　崔钰来过老三的学校，给崔鸿送过干粮。崔鸿对他这个二哥还是尊敬的很，等考试铃声结束，崔钰就直接去了崔鸿那边的寝室。

　　由于在外校考试，崔鸿宿舍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等崔鸿回来后，崔钰叫了他一声。崔鸿的脸色不是很好，崔钰脸色也变了变，走过去，问：“怎么样？”

　　最后一门考的是理综，崔鸿的拿手科目。可是崔鸿现在这个脸色，实在是让崔钰担心。

　　“前面还行，这门考的一般。”崔鸿脸色惨白，一把抓住了崔钰的手，声音都有些抖：“哥，我肚子疼。”

　　话一说完，崔鸿就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崔鸿！”崔钰焦急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周围所有同学的惊呼。

　　崔鸿晕过去，崔钰背起来就去了校医院。校医院的人先挂上了止疼针，崔钰将身上的钱都给了医生，然后去打电话给大哥，让大哥带些钱过来，崔鸿可能会用到。

　　回去之后，崔鸿渐渐转醒，医生问了一些话，然后对崔钰说：“阑尾炎，准备手术吧。”

　　手术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崔钰家来说，简直是代表了数不完的钱和还不完的债。

　　这边大哥还没有往县城赶，崔钰的电话又过来了，让他去亲戚家那多借点钱。

　　大哥当时就瘫在了地上。

　　因为父亲的病，他结婚，家里负债累累，把该借的钱都借了，去哪里还能借到钱啊！

　　崔钰说：“村书记。”

　　村书记家一毛不拔，从他家里能借到钱绝对是奇迹吧。

　　情况这么急，崔钰心中就难免了些阴暗。他知道，村书记绝对不会借钱给他，而虹瑶会。

　　果然，大哥去一提借钱这茬，村书记就开始细数最近的种种困难。虹瑶一到家，看到大哥，顿时明白。

　　问：“出什么事情了？”

　　大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明白，最后添了句：“崔钰说等明天就去县城找活干，赚了钱会马上还的。”

　　“当时让他去省城，不是不去吗！”村书记说了一句。

　　大哥陪着笑，虹瑶说了句“爹！”

　　最终，在虹瑶的帮助下，大哥拿着借来的钱走了。虹瑶把他送出去，大哥一脸的感激，只是说着谢谢。

　　虹瑶没有说话，最后告诉大哥说：“大哥，你让二哥小心点。”

　　大哥一愣，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去收拾好崔钰的行李，大哥挑着行李就风尘仆仆的去了。到了县城的医院，崔鸿还在打着点滴，止疼针的效果把疼痛止住了。就等着钱做手术了。

　　大哥到了以后，先把行李堆在病房门口，将崔钰拉了出去。把钱塞给他，然后说：“村书记不借，虹瑶说了才给的。你真的要在县城打工吗？虹瑶把二叔电话给我了，让你省城找二叔，安全一些。”

　　去省城还需要路费，现在家里急需钱，崔钰摇了摇头，只是说：“家里农活先放一放，医生说手术后在医院打几天消炎针就行。你和崔鸿先回家，到时候，我赚了钱会去给村书记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大哥给崔钰找了张闲置的病床让他先睡着，不然第二天不好干活。

　　这么多事儿压着，今天又赶了一天路，崔钰到了床上就睡着了。

　　等第二天起来，崔钰和崔鸿说了一声，就出去了。他以前听村里出来打工的人说过，县城现在搞开发，农民工出来多是做建筑，虽然累点苦点，一天一百块钱还是能赚得到的。

　　崔钰在县城里逛着，看到有施工的工地就跑过去问问。这一天跑了三四家，结果人家都是有公司承建，所以不需要外来工人。崔钰饿了一天，等到傍晚去买了个馒头喝了口凉水。在水龙头那边，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听意思是现在急缺工人，但是临时找不到，崔钰也没有犹豫，就上去接了两句话。那个瘦瘦模样的可能也是，看了一眼崔钰的硬件条件，就带着他去了工地。

　　这个工地在县城的郊外，设施很简陋，就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墙，好像是个公园的假山，盖得很高。

　　崔钰去和包工的头头说了一声，包工头见崔钰虽然瘦，但是条顺有肌肉，力气看着也不错，也就收下了。跟他说好，一天工资是六十，日结。

　　现在并没有什么手艺，崔钰又急着用钱，也就没有多想就同意了。这边是包吃住的，崔钰去医院将行李拿来，就这样住下来，第二天就工作了。

　　临走的时候，崔鸿拉着崔钰的手，眼睛红红的。想要说什么话，却没有说出来。崔钰拉着自己弟弟的手，笑着说：“你想读什么书，哥哥我都赚钱供你读。”

　　崔鸿抱着崔钰嚎啕大哭。

　　崔钰并不是什么伟人，但是他总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让他爱的人过的好一些。

　　工地的晚上，是睡在木板上，一个帐篷里面大通铺，一群大老爷们睡着，鼾声此起彼伏。崔钰实在是睡不着，站起来，抱着自己的行李出了帐篷。

　　他记得那天来的时候，这边有那种大的地下道的那种水泥管。找到了之后，将被褥一铺，就躺了进去。

　　水泥管有些短，崔钰躺在里面，脚和头都在外面。枕着手臂，能看到夜空星光璀璨。这种宁静安详的感觉，让崔钰有些感慨。

　　正在思索之际，崔钰的下、身突然拱进来一个东西。吓得他赶紧一抬头，脸一下子撞在了水泥管上。

　　“哎呀！”崔钰叫了一大声，手捂住了脸。

　　身上趴了一个东西，有些重，崔钰没有动作，等疼痛感消失后，渐渐睁开眼。这时，才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梦中的少年再次出现，崔钰脑海中想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他还是那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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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