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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   年岁相仿,且容貌也同描述中极为相近,但却也无法证实她就是紫玉。此事非同小可,纯娘是否为紫玉便直接瓜葛着十皇子简瑄。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前世中简瑄在继位后每每看她的神情,分明情深不移却又那般痛苦,似有万千矛盾纠结于心,他时而难以自控的如同狂风骤雨极尽粗野的折磨她,待静心过后却又万般心疼,但又纵容他的妃嫔折辱暗害她。

      她始终以为他在恨她心中装着简辞,然而待事过境迁后再度回想,一个能够自众多厉害角色中脱颖而出登上帝位的人,即便她于心底上的背叛和践踏令他痛苦深恨,但却并不至于令他要整个陆家陪葬。

      若这许多事情都是出自简瑄之手的话,她还怎能简单的相信她和简瑄之间,便真的只是因为一份情的背弃?这分明是从陆家还未到得上京时,便已然做好一切谋算的对付。

      但眼下最为重要的是验证这纯娘是否紫玉,如真是,那么纯娘躲在此处倒也真是一个好去处,认得紫玉的人尽在花红巷,而花红巷的人又怎么可能到得皇子府的近前?

      陆茉幽回眼,看了一看那十皇子府的匾额,随即便上了马车。但一落座便想起十一皇子府不过同这里一街之隔,她交代车夫,绕到那边街巷再回太傅府。

      即便他不在,她也想要看一眼。

      及至马车驶过十一皇子府门外时,陆茉幽掀帘望去,只见府门关闭似极为萧条,只因它的主子还在宫禁之中。只那一眼,她心中一痛,放下车帘,他究竟怎么了?他要怎样才能回来?那一种彷徨的无奈令她心底一阵阵的颤抖。

      翌日,陆茉幽令白萍去街边雇了一辆马车,多掏了些许钱财令那人假说来自太傅府,因着紫玉之事耽误了她的营生,心下不忍遂要给些补偿,那鸨儿听说之后倒也极为欣喜,却也甚是防备的带着两个打手一同上了马车。

      然而那马车兜来绕去的便到了十皇子府门外,鸨儿不识字,下得马车后便站在府邸门外,叹了一声这样的人家,那紫玉若是有福真嫁了进来做个妾倒也真是值了。

      感叹间便令小婢前去通传,依着车夫交代只说你家主子交代前来寻纯娘姑娘要些物什。鸨儿只以为纯娘姑娘是太傅府中管事,要钱便要寻她。

      但殊不知,陆茉幽早已盘算好了一切,今日兴帝因着许多事情心绪极为不好,不仅禁了十一皇子于后宫,甚至前日狠狠踹伤了十皇子,而今日又恰逢初一,众皇子必要入宫请安的日子,简瑄带着心腹入宫,此刻突然有人来传寻纯娘要物什,那纯娘必然只当简瑄再度触怒兴帝而受伤,便不疑有他携药送出来。

      果然不消一刻,纯娘便急匆匆跑了出来,只是方才立在府门外,那站在马车一旁的鸨儿一抬眼看去间,霎时如同见鬼一般整个人僵住,白了一张脸簇簇发抖:

      “紫……紫……”

      纯娘往这边看来,原本焦急的神色在猛然见到鸨儿之后,也霎时一变,她近乎仓皇的逃回了十皇子府。

      这就够了。

      远远躲在拐角处马车里的陆茉幽掀着车帘,将鸨儿神色看了一个仔细,也将纯娘的反应看到了心底。她冷冷一笑放下车帘,纯娘,果然便是紫玉。

      她前世始终埋在陆良身侧,直至后来被赎身养做外室,便将她原名纯娘告知了陆良,不曾想因果循环,竟令她在此世解了这谜团。

      陆茉幽心下一沉,令白萍趁人不备上前,装作纯娘交给一包银两,那鸨儿仍兀自惊吓之中,拿了钱财便匆匆离去。

      马车驶动,陆茉幽一路盘算,纯娘只是棋子还是主谋,而简瑄在此间又是扮着怎样的角色?简瑄曾说过,纯娘是方贵人娘家亲眷,此话是真是假?昨日那一眼之下她看得一个仔细,纯娘对他分明是动了心思的。

      她心底一动,似想到个法子,随即却又自己摇头深觉不妥。这法子必然是最有效的,但却是难以实施的。

      但简瑄若是回到皇子府,纯娘定然相告今日得见鸨儿的事情,简瑄那般聪明,可否会联想出些什么?

      她一路思索,及至回到念心阁时不过刚刚过午,心有旁骛用罢午饭便径自上了楼,白萍今日跟她走了这一遭,早已约略猜到些什么,此时亦是有些慌张的谨慎,见她始终深思便知晓她在思忖对策,故而将念心阁院门楼门都关了一个仔细,便也自己回了房不敢扰她。

      陆茉幽回身关门仍在深思,是以整个人便贴在门边顿在那里许久不曾动。怎样引出纯娘?怎样得出真相?简瑄与陆家究竟有何关联?还有那三十九年前的荆南县令江氏,又到底是何人……

      静谧中突然啪的一声轻微声响,陆茉幽一凛,回头看去只见桌上一本薄薄卷宗,她一怔,再抬眼便见一个身影正往窗边而去,脚步虚浮而缓慢。

      “殿下!”

      她惊喜唤了一声,简辞却不为所动仍旧走去,陆茉幽慌张几步跑前一把攥住他衣衫,简辞终于顿住身形。

      “你,你有没有怎样?”

      她看到他眼底冰冷,想起那日她在简辞面前刻意对简瑄的行径,想要解释却更为担忧,她分明觉察出他的虚软,可她这一句慌张问出,简辞却并未回应,甚至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桌上是三十九年前荆南县令江氏与你陆家的官司,你可详看。”

      官司?陆茉幽皱眉,但简辞却伸手,将她的手从身上拂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再次迈步往窗边走去,这一次为着不再被她追上,身形极快。陆茉幽一惊,慌张追出几步,待到窗边时简辞整个人已然飘出,她一急,便将整个身子探出窗外伸手欲抓住他,但终究慢了一步,只见简辞那淡淡雨后天青色的长衫在她指缝滑走。

      于是陆茉幽整个人便无法控制的往窗外扑去,她瞬间咬牙闭眼,然而满脑却是简辞那冰冷的目光。

      她却只是在窗口顿了一下,随即便觉着有人一把推在她肩头,她顺着那股力道又往屋内跌去,却在摔倒在地时觉着身下一软,她慌忙睁眼,只见简辞一双燃着烈焰的冰冷眼瞳死死看她,他竟是早她一步蹲身将她接在怀里。

      她尚未张口,简辞冷冷咬牙:

      “不要命了是吗?”

      陆茉幽看他目光,手动了一动却又放回,张了张口,却仍没问出那一句他究竟怎么了。他们开始便说的是结盟相互帮助,然而直到现在为止,她除了为他保守秘密不曾泄露那日他在慈光寺的事情之外,他们之间似乎便始终是简辞在单一的帮助她。即便他几次三番遭遇困难,她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他们之间似乎已开始弥漫出浅浅情愫,但却是那样脆弱一击便碎,他真的在乎吗?在乎为何不问一句?

      简辞见她这般模样,眉尖一蹙便起身,顺势将她扶起推开。

      “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我们只是结盟,不涉你心事,你不需对我解释任何。”

      简辞冷冷一顿,只是此番却只剩了冰冷而再无从前那嘲讽。陆茉幽心间如同一刀刺入,但看他又要走,她咬了咬牙,仓皇出口:

      “可否扮一下十皇子?”

      简辞霍然回头看她,一双眼瞳深沉幽黑闪着尖锐,锋利阴冷令人心骇,陆茉幽却抿紧嘴唇,站在那里从容接上他的目光,甚至唇边携着一抹浅笑,却偏偏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苍茫。

      简辞目光一颤,良久过后冷冽张口,竟却是:

      “好!”

      她颤了一颤,心底一股疼痛弥漫,为她自己,然而更多却是为他。她倔强,直视他双眼:

      “殿下为何还要帮我?”

      简辞仍旧冷冷看她却并不答话,她又再度询问:

      “殿下分明那般排拒忌讳,又为什么要答应我假扮十皇子?”

      那一句话半是真的想要,而另一半,却未尝不是试探。

      他是那般强烈的抵触,但为什么最终却咬着牙应下?他因着简瑄对她的示好而嘲弄,更是因为那一日她主动亲近简瑄而落得今日的冰冷,他每每遇到似乎简瑄与她相好的时候便会一身冷漠的退去,他分毫想要去争的意思都没有。但为什么还要帮她?为什么还要如此逼着自己去做那件事情?

      有情吗?那为何不信不问。无情吗?又为何做到这一步。终究是她太过心急,还是本该在的东西却直到如今始终不来而令她不安?

      简辞眉眼倏然冷厉,却似乎不愿再与她僵持:

      “父皇至多留十哥到天黑,你要做什么就快些。”

      言语冰冷,她听不出任何情意。她抿唇一笑,竟带着一股莫名的悲怆,罢了,再缓缓同他解释吧,这事一旦完结,他自然便明白了,他连她的关怀都拒绝,他对她的不安视而不见。只是因为那一日的一个举动,他甚至问也不问就将她已然归结于同简瑄相好。

      “好。我尚需要一个人,将十皇子府中名唤纯娘的女子掳来。”

      简辞似乎一僵,但随后应了一声飘然而去。

      陆茉幽有些颓然无力,跌坐在椅上,过了片刻便听到后花园中有些微响动,她强撑到窗口往下看去,便看到后花园草木之中隐着一人。她一怔,便悄悄自楼上下来,循着那人的方向走去,随着他穿过后花园便从那小门出了太傅府。

      后门外一架马车,她上了马车便觉一路飞驰,待停了马车她下来时方才发现,竟是府医与灰衣人碰面的地方。迈步进了荒宅,便见简辞负手而立,已然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衫,与简瑄五六分相似。

      她心底一颤,便别过眼去对那引她前来的黑衣人道:

      “绑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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