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迹部BG||__风屿》里绘子

21、夜路归途

　　有泽理绪一走出后门便看到了在马路边站立等候的山本，于是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而另一边的司机鞠了躬，伸出带着白手套的右手请她入座。

　　“理绪小姐，好久不见。”年过五十的山本脸上又多了些皱纹，头发却依旧乌黑，近些年想必在迹部家工作也照旧顺利。

　　“谢谢山本叔叔，不过请别再叫我小姐啦。”她走到山本身边，一时心里复杂，正想自己低头去拉车门的时候，睫毛突然止不住颤动。

　　“还是我来就好。”山本眼疾手快地替她开了门，不多说什么。

　　“小姐想听点什么？”轻轻启动黑色轿车时，山本下意识看了看车里手边存着的碟，“迹部少爷在车里留了不少。”

　　“瓦格纳吧，就放放他最喜欢的那张，”有泽回答得很利落轻松，又顿了顿轻声问，“我可以开窗吗？”

　　“当然，小姐的习惯我可一直都没忘。”山本说罢，不由放出了和蔼的笑声，这个从小就“护送”她的叔叔，此刻仍像她当年的护花使者，亲切如昔。有些宝贵的感情不会轻易地因时间推移和分离而改变，有泽此刻打心里这么觉得。

　　“小姐小时候很喜欢坐车，总是最喜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和我并排，活蹦乱跳的，一开始还让刚找到这份工作的我很担心被怪罪，可是有泽先生很不拘泥于这些礼节，我一直很感激。

　　“可是后来有一天，小姐突然觉得晕车了，每次上车都一定要开着窗户吹到外面的风才觉得舒服，不然就吵着不要坐车，真的让我苦恼了好一阵子，想着要怎么做才能让小姐不晕车呢……这样子。”

　　有泽在后座安静地听着山本一直谈着往事，好像工作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一样，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喉咙有些哽咽，又努力用清朗的嗓音说道：“我现在可不晕车了。”

　　“以前的我一定很烦人吧，”她轻笑，“一直以来，谢谢叔叔。”

　　“我怎么会觉得烦人呢，毕竟是我的本职工作，何况小姐一直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山本信然肯定道，“啊，现在不该说是孩子了，理绪你也长大了啊。”

　　有泽不知道再说什么，山本最后的话如同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像是父辈们都会说出来的感叹，却不让她觉得是那种敷衍的客套话，而只是一种真情流露。她把头够到车窗边，晚风很凉，很清，这一路私人领地长夜灯火通明，织出昏黄虚幻的梦境，耳边的瓦格纳诱人沉溺，而她知道她需要逃离。

　　“嗯，我现在过得很好。一个人住也不要紧哦。”她像个小孩子般向他炫耀。

　　“是嘛，”山本上扬的音调里有几分惊讶，又很快继续道，“你们真的都长大了啊。”几乎是重复的句子，换了主语，你们，指的是她和迹部吗。

　　“说起来，山本叔叔觉得迹部君怎么样？”

　　“迹部少爷啊，虽然才和他接触了几年，我也不是他的常用司机，但是作为一个年长者，我的确很佩服这个年轻人。”山本说话时的语气很认真。

　　“家境如此殷实的少爷，平日里从来没有少爷脾气，也不给下属添麻烦。”

　　“啊，他都要被你夸到天上去啦，我就很淘气，总是让人不放心，还真的不是个好孩子呢。”有泽听罢开起了玩笑，“不过，他今天还能细心考虑到送我，真的让我很意外，的确迹部君才是真的优秀啊。”

　　“不过迹部少爷的确很有眼光。”山本一句笑语意味深长，有泽意识到被突然调侃，一阵心慌语塞，最后还是欣然接受。她的确有幻想，也幻想过，偶尔做做梦，也无妨。

　　她抬头，看见天上的繁星，第一次有了追忆过去的兴致。她想起小时候在庭院里自娱自乐度过了的无数个夏天，想起在冰帝悠闲过活的日子，她懵懵懂懂，跌跌撞撞，总是被呵护着，被爱着，豆蔻年华做梦度日，从不知天高地厚。过去真是个又任性又傻气的姑娘。

　　“不过，我真的很感激。感激这莫大的挫折。虽然再也过不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我也才真正懂得了生活。我才不想一直做以前那个傻丫头呢啊。”她兀自说着，像是说给山本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心里感到顿顿的沉，却不想流泪。

　　山本没有说话，倒像是用沉默作最好的回应，直到把车停在有泽的住宅门口时才转身对她说了一句：“理绪小姐，你还年轻，能这么想很好。人生必须经历的事就不要回避，你从小就很有勇气，我相信你以后会做得更好。”

　　“谢谢山本叔叔，再见，路上小心。”离别前，有泽深深向他鞠了一躬，目送迹部家的车离开后才感受到疲惫，拖着步子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