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ish》安格拉斯A

9、金鱼娘娘：Piece 7

　　我没有名字，原是介休绵山上的一棵树。因为月老的一滴清泪有了意识，成了树妖。可我还没有人形，根扎在泥土里，动不了。在这些无聊的日夜里，我认识了一只小猫，她很调皮，总是奶声奶气地给我讲一些好玩的事，每天玩耍捣蛋无乐不作。我把她当作妹妹，当作我最爱的人。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看花火，可却没能如愿。
　　一场大火烧了起来，我不能动我逃不了。我叫小猫快跑，她不听。
　　等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河上的小舟里，一个老人很高兴地把系小舟的绳子交到我手上说终于有人代替他了。我就这样死了，都还没陪小猫看花火。
　　我变成了这条河的渡者。
　　我喜欢听过往亡灵讲他们的故事，就像小猫一样。
　　有一天，我听到了小猫的消息。原来小猫在大火中失了七魄，仅有的三魂撑着她一息尚存。我要救她，所以我收集十恶不赦之人的七魄，但是等我终于收够了七魄能救她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就是在同一天，我救了一条金鱼，她有着和她一样的笑颜让我忍不住想保护她。我偶然发现这条金鱼的秘密，原来她有一双可以预知未来的眼睛，就是这双眼让她总是做噩梦，让她摆脱不了被追杀的命运。我翻遍了所有冥界的书终于找到了一个药方可以为她换双眼睛。
　　药方里最重要的便是冥王府邸盛开的曼珠沙华。
　　我去偷曼珠沙华却遇到了小猫，小猫蒙着面，我当然能认出她。她说她遇到了一个叫山孝子的妖怪，山孝子不仅救了她还教她法术。她拜她为师。小猫变了，她不再是贪吃爱玩的小猫，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想要变强的执念和杀气。她甚至为了抢曼珠沙华与我大打出手。我伤了小猫，也助她逃出了冥界。
　　山孝子是谁我会不知道？她是出了名吃人心的妖怪，练得一身奇怪法术害了不少人。
　　于是我跟踪小猫，我想知道她为何会改变。
　　小猫闪身进了一家住户。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刺激着我的神经，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了小猫脸上嗜血的表情。“不！”我大喊冲上前去想制止小猫，可已经来不及了。小猫抽出短剑割破妇人的喉咙，紧接着又飞出一脚把新生儿的父亲踢倒在地。
　　我扣住她的手腕抢走她手里的短剑。没想到她直接扑向他。我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不能再让她胡来了。手里的短剑不知何时已刺进她的背部。
　　一时间血流不止，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小猫后退了几步，倒进我怀中。
　　“为什么要杀他们？”
　　“喝了婴儿的血可以让我法力大增。”
　　“那他的父母呢？”
　　“他死了，留下来的人只有无尽的悲伤。”
　　“你到底为什么要变强啊？”
　　“为了有一天能够保护自己保护你，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看花火。”
　　婴儿的父亲抱着孩子慌忙逃走，而我抱着小猫早已泪流满面。
　　小猫最后是笑着的，原来她没变，她一生的心愿不过是一场花火。
　　我逃了些时日，但还是被冥王抓到了。奇怪的是他只身一人，并未带着小鬼们。在我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图案时便决定与他做一笔交易。我偷了他的曼珠沙华，所以会给他一个交代。我的一生已辜负了一个女人，不能再保护不了念。我把念交给了冥王，他一定会照顾好她，我知道。但是我求他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就足够了，让我再作为寒食多陪她半年。
　　半年很快就过去了，真奇怪，明明在渡河的日子那么慢。最后一个晚上，我用法术废了念的眼睛。从今以后，就算没有油灯没有我，你也永远不会做噩梦了。
　　我画了一张不一样的人皮去冥王宫殿报到。寒食从此永远消失了，这世上只有轻烟，金鱼娘娘出嫁前的仆人。
　　我爱她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见到她时没有什么脸红心跳，只觉得很轻松自在什么都不用想，见不到她时就会想她，非常非常想她，好像全世界的事物都能让我联想到她。
　　这是爱吗？
　　我想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