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黛》顷刻花开

11、所谓真相

　　跋人不在，日子是很寂寞的，奇怪我以前并不觉得。其实跋人是很静的，他很少说话，也很少做什么，他象是黯淡黄昏时一个拉长的影子，不说不动时几乎就似不并不存在。可为什么他不在时我会这么寂寞呢？就连狺似的来访也会让我略略高兴，而他的态度改变了很多，这也使我们的关系渐渐缓和，我不吃豕人，他也没有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竟然，也快一年。陆陆续续得到离的信，提到跋人，他成为了一名勇敢的战士。冬年快要过去，春年到来，舄族将停止攻击，战争，大概是要结束了。

　　子君殿下却在此时，突如其来地死去了。

　　事情震惊了全族，京里尤其动荡，王紧急召离回来京里。我听到这消息时，也只是笑了一笑。

　　离答应过我，他一旦回来，会交还跋人给我。

　　狺似也笑了一笑——当时他就在我身边，狺似，他终于成为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他是应该高兴的。

　　“恭喜你，若……不，是子君殿下了。”

　　“也恭喜你，子君妃。”我没有抬头，但听见声音我仿佛就能看见狺似的笑，得意的，喜悦的，不再对自己的欲望加以掩饰，也，没有必要了。

　　“不敢当。”我轻轻说，“离哥哥回京以后，我将正式搬回皇家。”

　　不必看也知道他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说，你和离哥哥的交易，就到此为止了，够了。”

　　“你以为你离开我，就能洗清皇圻离为了他最宝贝的妹妹成为王后而杀死先子君的嫌疑吗？”

　　“也许不能，但至少能防止你用我来胁迫离哥哥再犯下食上位者的罪。”

　　“你以为我会要皇圻离再杀死王——我的父亲？”他的手心燃起火焰，房内的家什器物俱成僵粉，我的一只耳环蓦然松脱，落在地面之前也化为乌有。

　　我只是静静地看一切发生，然后我说：“而且，子君妃的位置也不会空着的，狸惑不是都快生下你的孩子了吗？”

　　“你怎么知……”他咽下将出口的话语，“我可以把她们处理掉，只要你留下来。”

　　“你还是不明白呵，我并不是因为妒意或感觉尊严受损而离开。再说，对于你，我应该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啊。王已老迈，并没有第三个孩子，即使离哥哥不支持你，也不能阻止你将为王的事实，还留下我，有什么用呢？”

　　“只要你留下来，我和圻离殿的约定算完结了也可以，什么也可以，只要你留下来。”

　　“真的不行，不是因为别的理由，我只是不想生活在你身边，生活在一个为了权势谋害亲兄的人的身边，生活在禽兽的身边。”

　　狺似象被闪电猛击了一下，他的身体抑不住地抖，眼睛也转成危险的鲜红，我不禁退一步，又一步——很不同寻常。

　　“禽兽，我是禽兽？那你是什么？禽兽的女儿吗？既然你父亲皇名月亲手布置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不……不可能。”

　　“可不可能都是事实。你以为猗乱那一箭是误射的吗？呵呵呵……哈哈哈……”他一阵狂笑，“是你父亲亲手安排的！”

　　我木立当场，心里乱成一片。

　　“弱……”

　　“没错，皇綮弱，皇家的嫡子。皇圻离恐怕也有份参与——这可是关系到他能否继承皇家的大事。”

　　“不是的，你说谎，你骗我，父亲为什么要杀弱，不会的。”

　　“哼，你不知道，那可都是因为你！净琉璃之女。”

　　“我？”踉踉跄跄倒退几步。

　　“你父亲告诉猗乱，因为皇綮弱喜欢你超过了兄妹之情，为了你甚至宁可不要皇家，皇名月却不能不要皇家，所以皇綮弱必须死，所以他要亲手把你嫁出来，我想他对圻离殿……哼，也不是多么放心。”

　　“不……”我摇着头，这么可怕的事情……“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不杀死我，干脆杀死我！”

　　“你死了，皇綮弱一定会毁掉皇家的，这还不清楚吗？”狺似嘿嘿冷笑。

　　“不是的，不是的……”我退到门边，转身去拉门，想逃离这些可怕的事情，臂膀却被狺似抓紧。

　　“你想去哪里？这样的事情你还有谁可以问么？”

　　“放开我……放……”

　　“放开你？你可是我的妻子！”屋子里已是空空如也，狺似把我按在墙上，就撕扯起我的衣服，“本来想让你自愿顺从的，哼，这可是你自找的。”

　　挣不开，我咬紧了牙，也不再挣，他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狺似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好！算你狠！”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我，抱着我跃出轰然燃着的房屋，“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你还是我的人！”

　　屋外却没有理应涌来的仆役，狺似抱着我的手紧了一紧，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