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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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外的天空宁静透明，春天的阳光均匀地铺散在充满欢笑声的操场上。许多树枝上都多了些绿色的叶芽，被白雪覆盖的枯黄草地也渐渐地变绿。
教室的窗台上多了几盆彩色的花，校园的角落里也突然多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花。
望着窗外的喧闹与欢声笑语，晚月的眼神黯了又黯。
春假结束已经有一周了。而这一周以来，她一直都在以“生病”的理由来留在教室，独自一人留在教室。
仿佛自从拓修说过那四个字后，她的世界突然之间变成了黑白的。那双眼睛仿佛再也看不到一点的颜色一般，隐约透着灰暗。
那个天旋地转，让她大脑裂开的早晨，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任凭她怎样去忘了忘不掉。
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晚月她知道，拓修自己也知道，他们两人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如果他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把她拉进现在这种痛苦？
以后如果再遇到黑暗精灵，她到底要怎样对他？
真正的身份与血缘关系，还有儿时那个黑暗故事与过去，叫她怎样完全脱离或是走出？
想着想着，晚月又轻轻地把头靠在玻璃窗上，静静地闭上了双眸，像是在叹气，又像是在哭泣一般。
操场上与同学们谈笑的艾娜，时不时地向玻璃窗的方向望去。而那双鲜橙的双眸中，再也没有之前的诡谲。
*** ***
“铃——”
下课铃声欢快地响起，仿佛是沉闷气氛中的一支歌般，打破了校园的寂静。不同年级的同学们笑着、叫着冲出教学楼，冲向洒满阳光的操场。
“晚月，你……又不出去吗？”艾娜轻轻走到晚月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了……”晚月静静微笑，可那丝微笑却是那么苍白，“你出去吧艾娜，今天天气很好呢。”
艾娜尽力对晚月微笑，可眼底却有说不出的痛苦，“晚月，你出去好吗？哪怕是一次也可以……！”
“……”
晚月沉默不语，双眼黯淡无神，像是一具木偶般地望着窗外，仿佛这是她每天的工作一样，重复了又重复。
“求你了，就算我求你了好吗，只出去一次就好！”艾娜凝视着晚月，乞求般地眼神让晚月猛地震惊。
“……好，我出去。”晚月站起身来，脆弱的微笑。
艾娜舒心一笑，走出了教室。
晚月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神情恍惚地望着艾娜。
方才那种乞求的语气和乞求的眼神……那是艾娜吗？也许是只为这一点，她才会答应出去一次的吧！
出去与同学谈天玩耍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要遇见拓修就好。
千万不要。
*** ***
午后的阳光中，拓修一人躺在一颗树下，眼神涣散地望着天空。
这天下午，阳光格外的灿烂，天空出奇的透明洁净。空气中飘着泥土的味道，虽不香，可却是说不出来的清鲜。
“喂，拓修！才初春啊，就躺在地上！你想早死啊！”
博比的脸突然出现在拓修的双眼上方，而在那一瞬间，拓修眼底的那份涣散也立即变为冷淡。
“每次你来都没好话。”拓修坐起身来，淡淡地回应。
“拓修啊，你最近怎么回事儿？上课不是发呆就是发呆，下课也不是发呆就是发呆，”菊然一屁股坐在了拓修身旁，大大咧咧地说着，“在发呆，你就变成‘活死人’了！你说对吧，若严？”
“……恩。”若严爱理不理地应了应。
“哎，”博比拍了拍拓修的肩，笑道，“今天天气很好，而且操场那边有很多女生在跳绳，我们去‘玩一玩’怎么样？”
“你的老把戏？”拓修瞥了他一眼。
“那还用说！我好不容易拖了若严来陪咱们一起玩儿，你也得给个面子！”
“……我不去。”
“哎呀，拓修你原来不也是颇喜欢这样玩儿的吗？今天就陪我们几个玩玩儿，”菊然也帮着博比劝说着，“而且对你也有好处。”
“……”
“去吧，拓修。”若严也开口了，“你已经发呆发太久了。”
拓修望着身旁这三个人，长叹道：“看在若严都为你们这两个调皮鬼说话的份儿上，我想不去也难。”
“耶！他答应了！走吧走吧！”菊然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拖着拓修向操场走去。
拓修神情恍惚地望着操场那一边，望着一群又一群的女生。
不知道“她”在不在……也不知道她情绪好些了没……毕竟都已经那么久了。
虽然他很想见到她，也想跟她说话。但如果，那样会为她带来烦恼的话……
那最好还是不要见到她吧！
*** ***
“晚月，你终于出来一次了啊！”
晚月刚刚走出教学楼，她的朋友们立即围了上来。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好像都无精打采的样子，而且也不出来玩儿了。你还好吧？”歆兰关心地问着。
“没什么，”晚月勉强微笑摇头，“只是感冒了而已，谢谢你们。”
“哦，那就好！既然你不舒服，帮我们摇绳怎样？”
“好吧。”晚月立即答应了。
正合她意，本来她就不想动弹的。
艾娜看了看晚月，只是对她淡淡一笑，随后和叽叽喳喳乱叫的朋友们跳起绳来。
人一定下来，晚月突然又想起很多事情；她有些呆泄地站在原地，双手很机械地重复摇绳，像是机器人一般。
周围的笑闹声她都听不见了，眼前仿佛是一片空白的。
可操场上，却是突然一阵骚动。接着，是铺天盖地尖叫声。
“啊，天啊——！！你们快看，快看啊，那不是‘帝王’嘛！他好久都没来这里了啊！”歆兰眼尖，第一个发现了拓修。
接着，其他的女生们也随着她尖叫了起来。
“哇，你看啊！他今天是不是特别的帅啊！”
“不愧是‘帝王’啊！真是太帅了！”
“恩，就是就是！”
……
糟了——
艾娜的猛地抬头，只见一脸无奈地拓修正被嬉皮笑脸的博比和菊然拖着跑向她们这边！而若严居然也在！
她在转头看看晚月，她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木头人般地继续摇绳。
怎么办？叫住他们？！
艾娜这样想着，可却已经来不及叫住他们了！
只见博比已经边向女生们打招呼一边跳了过去，而菊然也跟在他的后面跳了进去！
而拓修，神情涣散地也闯了进去……
*** ***
晚月突然被周围的尖叫声唤醒。当她回过神来时，只见眼前猛地飞过一道黑影闯了过去。
平时，她是最讨厌男生们来搅乱女生们跳绳了，现在也一样没有改变。她猛地停止了摇绳——
飞快转动的绳子，就这么突然停下！
而还没有完全闯过去的拓修，硬生生地跌在了坚硬不平的沥青地上！
全场女生惊呆！
晚月也像是从一场恶梦中醒来一样，愣怔地瞪着眼前的景象。
“拓修，你没事吧？！”
“怎么会这样呢？！拓修竟然跌倒了！”
“哎呀！你们看，他在流血！好恐怖啊！一定很疼的！”
……
铺天盖地的关心与询问席卷而来，女生们叫的叫，喊的喊，担心的担心，场面一片混乱。
阳光突然间很燥热，从玻璃上反射出来的阳光很刺眼很刺眼。
晚月站在原地，头有些眩晕。
拓修呆坐在地上，望着周围一张又一张的面孔，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不都是那个晚月搞得鬼！早不停晚不停，偏偏在‘帝王’进去的时候停！”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那么可恶，突然间充满恶意与怨恨地大喊了声。女生们的怨恨的眼光齐刷刷地射向了晚月，那一道道眸光就向是一把把的利剑一般。
“我……”晚月一时语塞。
“就是！全都是她的错！”
“没错没错！如果不是她，‘帝王’就不会摔倒，也不会流血了！”
“你瞧她，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贱！”
“哼，也难怪她在学校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这样的人拌倒‘帝王’也太恶心人了！”
……
一句比一句恶毒的话像是刀子般地向晚月飞来，把她原本就已经崩溃的心灵刺的血淋淋，刺得她遍体鳞伤。
艾娜望着站在女生群中被指责的晚月，又急又气。
拓修转头凝视着晚月，即使她由始到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甚至连瞟都没瞟。望着她的双眼，拓修的胸口突然有种陌生的闷痛，痛得让他透不过气。
周围的叫骂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狂怒，每一句话都越来越恶毒，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入她的心中……
她的眼前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有些女生甚至走上来踢上她几脚，而她背后，时不时地有人在扯她的头发。
艾娜站在人群中，身体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帮助她。可为什么，拓修却是那么的无动于衷呢？
“哎！你们说她是不是喜欢上了拓修了啊？”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声音这么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哈，我看拓修是一辈子也不会喜欢她的吧！”
“哈哈……”
这句话仿佛是一颗炸弹，炸开在人群中。
哄笑声回荡在校园里。
“轰——”
晚月的脑袋突然炸开了。她耳边有“嗡嗡”响声，她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那一瞬间，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底线也狠狠地崩溃了，整个人像是坠入冷水的铁球般，被痛苦与黑暗吞咽……
只有她的双腿，还有一点点力量……
推着她跑出人群。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