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重生记》路遐

49、初谈装扮独具慧眼

　　齐布琛不由一愣。

　　前世时，大房的两位伯母是家里媳妇们羡慕的对象，大伯父和大伯母鹣鲽情深，除了两个通房，终生不纳妾室，而二伯父更是连通房都没有。齐布琛一直以为二伯父与二伯母感情很好，现在看来，感情可能是有的，但却未必是男女之情了。

　　她对二伯母起了同情心，希望她能和学识渊博的二伯父靠的更近一些，不但一口应下教二伯母识字，还给她的穿戴打扮出起主意来：“二伯母打的络子多是黛蓝鸦青，衣服也都是素色，您不喜欢鲜亮的颜色吗？”

　　“喜欢的，我当姑娘时也爱穿水绿大红呢。”佑祜鲁氏腼腆起来：“只是嫁过来以后，见婆婆常穿深色衣裳，二爷更是非素色不穿，我怕他们不喜欢，也就跟着换了。”

　　这就是媳妇和姑娘的不同了，做姑娘只需考虑自己的喜好，当媳妇却要衡量婆家的习惯。二伯母能想到这一层，便不是那一味天真的，齐布琛略微放心，却忍不住摇头。

　　二伯母这是矫枉过正了。大伯祖母上了年纪，又是寡居，自然是捡着深色穿。二伯父是男子，又是斯文的读书人，当然偏爱素色。

　　可二伯母却不同。佑祜鲁氏年纪尚轻，长得富态，眉眼却平凡，穿着素净衣裳一点也没有文雅的感觉，反倒衬得她更不起眼了。

　　齐布琛拉着二伯母去挑衣裳，找了一件妃色马褂，罩在樱草色的旗袍外面，再把那个淡金的五福络子挂在衣襟上。她又叫丫鬟把二伯母的一字头拆散，梳成略大些的软翅头，摒弃那些金玉头饰，只在当中簪一朵盛开的秋海棠，两边各用一支小簪子点缀。

　　佑祜鲁氏肤色白皙，气血健旺，不用施一丝脂粉，就已经白里透红，只需稍微修一下过粗的眉毛，便能既保持她的天然容貌，又绽放出康健的美。这一打扮，佑祜鲁氏如一朵新开的海棠，虽然没有牡丹富贵，也不如兰花清雅，却别有一番美丽。

　　佑祜鲁氏自己从把镜里虽然看不到全貌，但看屋里丫鬟惊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漂亮了不少。她正要道谢，齐布琛却摇头：“二伯母的衣裳都没绣花，平时穿着倒无妨，到了年节的时候却太素淡了些，不够喜庆。”

　　丫鬟葡萄连忙道：“从前也给我们奶奶做过绣花衣裳，可是那些芙蓉牡丹的大花样奶奶不喜欢，只做了两件过节穿。”

　　佑祜鲁氏性子单纯，浓艳的花卉她压不住，素雅的花卉又衬不起，齐布琛想了想便道：“要是二伯母信得过，我去给您找个新鲜花样，您做来试试。”

　　先前齐布琛小露一手，已让佑祜鲁氏十分佩服，闻言连连点头说好，二人又吃了两串葡萄，齐布琛便带着八珍回去了。

　　齐布琛准备的花样子，自然不是用现成的花样描的，而是挑了夏宁不在的时候，由八珍伺候笔墨，齐布琛自己动手绘制了一副小样，隔了半个多月才送到二伯母屋里。

　　这次到佑祜鲁氏的院子，丫鬟们格外殷勤。齐布琛刚进门，通报声就响了起来，大丫鬟石榴放下手头的活计，亲自迎着齐布琛进屋，伺候她脱鞋上炕。齐布琛刚坐定，另一个大丫鬟葡萄立刻上了一盏温热的秋梨汤，满脸笑容地招呼：“大姑娘可算来了，我们奶奶一直盼着呢。”

　　齐布琛抱歉地笑笑：“这阵子阿玛交代我做功课，额娘也布置了女红，我手笨做得慢，怠慢二伯母了。”

　　话音刚落，佑祜鲁氏一阵风地进来，一把拉住起身行礼的齐布琛，笑道：“谧姐儿来啦？花样子找到了没？”

　　齐布琛见二伯母一脸兴奋，连忙点头，送上了新花样。佑祜鲁氏赞了好一通，拍着齐布琛的手道：“谧姐儿给我的定是好的，你教我的打扮最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丫鬟葡萄也上来凑趣：“还是大姑娘会打扮，我们奶奶听了您的话，换了颜色衣裳，人人都说好看，连二爷都夸呢。”

　　佑祜鲁氏脸上红了红，齐布琛看她面上的红晕映衬着身上的石榴红旗装，平凡的面孔也透出几分娇艳来，不由会心一笑，道：“我回去想了想，二伯母可以跟二伯父认字啊。二伯父学富五车，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佑祜鲁氏摇了摇头：“不成呢。前面到了新年礼部要主祭祀，你二伯父最近天天忙，我可不敢再拿小事烦他。”

　　齐布琛有些奇怪：“二伯父这样忙？我听阿玛说，祭祀每年都有的，二伯父又升了官，难道还要事事亲力亲为？”

　　“本来是没那么忙的。”佑祜鲁氏也不太了解内情，只道：“好像是因为新封了皇后，多出来好些事，二爷这才忙起来的。”

　　二伯父的公事齐布琛插不上话，她只听佑祜鲁氏又道：“你二伯父没空，还是你来教我认字吧。”

　　齐布琛是真心想帮佑祜鲁氏，闻言也不再推脱，谦虚道：“只是我会的不多，二伯母别嫌弃，就当解个闷吧。”

　　二人便约定了，齐布琛每隔十五天过来一趟，借着向佑祜鲁氏请教女红的由头，教佑祜鲁氏认几个字。

　　半月后，齐布琛带着蒙书去了二伯母的院子，佑祜鲁氏却学得心不在焉。齐布琛打听后得知，盛京礼部另一位员外郎突然丧母，回家去守制，分配给两位员外郎的事务全都压到了二伯父一人身上。

　　运苏越发忙碌，佑祜鲁氏担心丈夫累病了，自己也没了读书的兴致。

　　齐布琛也不好多留，只坐了半个时辰就回去了。她本想去陪额娘说说话，却见正房房门紧闭，春舒一个人立在门口，见了齐布琛只一个劲儿地摆手。齐布琛脚下微微一顿，还是上了台阶，走到门前立定，便听屋内传来阿玛沮丧的声音：“……没有回信，那件事只怕是不成了！”

　　原来是在说寄给李家的信，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分回音。

　　听到这话，齐布琛并没有觉得遗憾，因为她知道，李家风光的日子并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