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重生记》路遐

25、正月间学步牙牙语

　　除了开头一阵乱梦，除夕这夜，齐布琛睡得很沉，就是子时鞭炮声响起，也没能把她吵醒。王氏见女儿睡得甚熟，也没忍心叫醒她，只和科尔坤一同上前院拜过祖宗，便也回房安置了。

　　初一一早，齐布琛被夏嬷嬷抱着给父母拜了年，得了两个压岁荷包，里面各装了一个梅花式样的银锞子。一家子说了几句吉祥话，齐布琛见额娘精神不济，想是前一晚守岁累着了，便不吵不闹，乖乖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打从这日起，自觉终于长大的齐布琛再也不肯吃奶了。无论额娘如何劝哄，齐布琛就是不吃，无奈之下，王氏只好吩咐厨房，按照安和开出的单子给女儿准备蛋羹奶糊稀粥等物。

　　齐布琛吃着夏嬷嬷喂的小肉粥，惬意地眯起眼睛。

　　夏嬷嬷却忧愁地念叨：“姐儿怎就不吃奶了？这么小的孩子，不吃奶怎么行？”

　　安和安慰道：“姑娘这个时候，可以吃粥了。尤其是这小肉粥，是将猪肉切成碎丁子，放在锅中煸炒至变色，再添上肉汤小米熬煮，滑腻适口，肉香浓郁，最适合孩童食用。”

　　夏嬷嬷依旧担忧：“从前我听南边的郎中说过，猪肉闭血脉、弱筋骨，可不能常吃。”

　　安和笑道：“那是前人谬传。前朝对猪肉有诸多谬误，当今医家早有新论，猪肉内滋外腴，食之润肠胃、丰肌体，可是好东西，嬷嬷切莫信那郎中所言。”

　　齐布琛心下赞同，满人食猪肉的历史很悠久，宫中祭祀都要吃，定是无碍的。再说自从她吃饭以来胳膊腿都长了力气，她要好好吃饭，早点学会自己走路，免得老让人抱来抱去。

　　如此想着，齐布琛便一口一口将一碗小肉粥都吃完了。夏嬷嬷看她吃得香，便也不再多说，收拾了碗筷腾出地方，给齐布琛练习走路。

　　齐布琛的正月便在学习中度过。

　　学走路、学说话。走路这事得顺着年岁慢慢来，一时进步不大。说话却占了重生的便宜，齐布琛一日千里，每天都能“学”会很多词。

　　王氏几次考校女儿，发现只要教过她的话她从不会忘记，喜得王氏连忙将此事告诉丈夫。科尔坤也来考校一番，见女儿果真聪慧，就又教上几个简单的满语，齐布琛也“学”会了，科尔坤便吩咐王氏每天都教女儿说话。

　　齐布琛每日都到额娘房里，夏嬷嬷对着她念些简单的词，她再一遍遍跟着重复，直念得她嘴巴发干，心里暗暗叫苦。但看到她每学会一个新词，父母惊喜交加的样子，齐布琛只好努力配合，权当自己彩衣娱亲了。

　　由此过了一月，齐布琛已经能独自走上一小段路，说话更是利索了很多。正当王氏对女儿这边放下心，开始准备自己的生产事宜时，安和提出请辞。

　　腊月里，安和的丈夫杜仲回了家。

　　原来杜仲在盛京卖药时遇上故识，提起三藩之乱导致关内药价上涨，杜仲意动，当即借钱又买下许多药草，自己跟车押送进京贩卖。

　　因是临时起意，没能提前办好通关文书，关内又因打仗卡的甚严，出入关耗费的时间远超预期。杜仲算着妻子产期，担忧得坐卧不宁。幸好安和性格坚韧果断，医术又好，竟然自己给自己接了生，这才没出大事。

　　杜仲回来虽然并没有仰仗伊尔根觉罗家，安和却仍然对王氏心存感激，只把儿子交给丈夫带回去，自己还是留了下来。只是齐布琛断奶后，安和觉得自己的用处已经不大，加之思念丈夫和儿子，更是生了去意。

　　齐布琛舍不得安和离开。

　　因为是不足月生的，齐布琛身体底子差，易生病。这一年来，多亏了安和的好医术，才能屡次化险为夷。齐布琛心里对安和感激到了十二分，带着对长辈的几分尊敬，凡是安和要求的事都很是配合，从未把她当下人看待。

　　若是依着齐布琛的意愿，当然希望安和能留得长久些，至少再等额娘生下肚子里这个孩子。

　　无奈安和主意已定，她虽然恪守着上下规矩，却也有自己的傲气。她不肯占主家的便宜，不愿白占着乳母的位子，只想回去和丈夫一起打理药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王氏也不好强留，只与安和说定，若有急难之事还要再请她相帮。安和答应下来，又留下不少调理保养的方子，细细教给王氏，便带着结清的月钱并赏钱离去。

　　安和去后，照顾齐布琛的便只剩夏嬷嬷一个。

　　想到大家闺秀都有成群的丫鬟婆子伺候，自己的女儿却只得一个老嬷嬷照应，王氏心疼不已。然而她觉得自家在宁古塔不会长留，也不想买人，几番寻思，便决定让行事稳重的夏宁去照看女儿。

　　齐布琛对夏宁的到来自是十分欢迎。夏宁现在还没嫁人，齐布琛不能叫她“嬷嬷”，但因着前生对夏宁的感激，齐布琛也不愿直呼其名，便叫夏宁 “夏姑姑”。

　　夏宁照顾齐布琛很上心，自从她来后，齐布琛衣食住行无处不妥帖。夏宁还趁着春节庙会，让夏叔买回来几样小玩意。齐布琛虽然不是爱玩的孩子，但在屋外只有茫茫白雪的季节，看着房里五彩斑斓的风车，还是心情大好，对夏宁的细心很是感动。

　　而夏宁又是个讷言的，不会像夏嬷嬷那般时时唠叨。每日学说话已经很累的齐布琛，回房后终于能清静一下，也顿感轻松不少。

　　只是有时齐布琛会想，如果额娘让她自己选择丫鬟，她大概不会挑夏宁，而会要春舒。一来夏宁是额娘跟前头号得用的，有她在额娘便不用事事自己操心；二来春舒日日近身伺候阿玛，齐布琛总有些不放心。

　　可惜齐布琛实在太小，王氏不觉得她能挑得了人，加之对女儿放不下心，便把最信任的人派来照看她。齐布琛也只好听从安排，领了额娘这份疼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