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慈夫送扇贤妻备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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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齐布琛睡得不沉，第二天便有些恹恹的，直到看到容光焕发的额娘，悬了一夜的心这才放下。
额娘是个聪明人，青叶之事不是阿玛的错，何况庶妹已经出生，再闹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和阿玛生分。不如就此揭过，既显得额娘贤德，又能换来阿玛一点内疚。
果不其然，科尔坤心里愧疚，上街逛了一回，买了好些上好的皮子回来，让王氏留着做冬衣，同时带回的还有一把团扇。
齐布琛凝神细看，阿玛共带回黄狐、灰鼠、水獭等皮子二三十张。那团扇是髹漆的扇框，两面绷着纱罗，上面画的不是花鸟人物，却是几个石榴，寥寥数笔勾勒，笔法十分不俗。扇柄尾端镶嵌着一颗鲜红欲滴的玛瑙，宛若扇面上一个剥开的石榴里落下一粒，更显生动传神。
齐布琛瞪大眼睛，这些皮子油亮顺滑，皆是上品，扇子做工精良，也不是俗物。阿玛的俸禄只够勉强维持一家子的开销，家中又少有其他进项，阿玛这次也太大方了些。
惊讶的不只是齐布琛，王氏也很讶异：“爷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还不错吧？”科尔坤嘴角一勾，“寻到这么些好东西可是不容易呢。”
王氏一向节省，此时看着这些东西，微皱起眉头：“东西倒是不错，怕是很贵吧？”
科尔坤见妻子就要由喜转忧，连忙道：“不贵不贵，这皮子是从进貂人那儿买的，十分便宜。”说着便将花费一项项告诉了王氏。
王氏略一盘算，发现价钱尚不及京里的一半，喜道：“果然便宜，还是爷有本事。”说完又拿起那扇子细看了片刻，“这扇子真精致，怕不是进貂人做得出来的吧。”
“那是自然，这可是内务府出来的，可是不寻常呢！”
王氏震惊：“这宫里的东西爷是从哪里买来的？”
“宫扇自是买不到的，这也不是买来的。”科尔坤自得地晃着脑袋，王氏知其意图，少不得做出好奇地样子连连追问，科尔坤卖了半天关子也满足了，这才细细告诉她。
原来宁古塔东北五六百里，有黑斤、非牙哈、呼儿喀等处。每年五月间，此三处人乘着查哈船沿江而行，到宁古塔进貂。宁古塔将军设宴，给进貂人颁赐袍帽、靴袜、汗巾、扇子等物，再从每人名下挑选最好的貂皮狐皮进上，其余便任其交易。
这些人本是衣鱼皮食鱼肉为生，上赐的各色锦片妆缎在他们眼中美如云霞，蟒袍衣物更是他们的最爱，可是扇子他们却不会用。
宁古塔夏日短暂，也不很热，扇子其实很少用到。然而这里是流放地，那些曾经的官员文士们最爱风雅，见进貂人不知扇子的价值，便常常拿些零星物件与他们交换。
科尔坤这把扇子却不是随便换来的，即使进貂人不懂绘画，只凭那颗玛瑙，也不会轻易易主。王氏仔细一打量，科尔坤腰间只余小刀匙子荷包等物，火镰袋却没了踪影，便道：“爷也真舍得，你那火镰可是错金的，就这么舍出去，爷也不心疼。”
“幸好那人一看到金晃晃的就移不开眼，我还怕他看上我的小刀呢。”科尔坤的小刀是老太爷给的，青玉柄乌木套，看着虽然不起眼，却是真正有年头的古物。科尔坤笑道：“不过我都想好了，哪怕他看上了刀，我也要换，这扇子你定会喜欢。”
王氏眸光如水地看了丈夫一眼，石榴多子，正是她想要的。
齐布琛看着额娘眉眼间的温柔，眼皮子一跳，心里不安起来。
王氏见女儿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脸上就有些烧，便又正了脸色道：“这些东西价廉物美，爷不如再多买些回来。”
科尔坤挑眉：“嗬，你这贪心的，这么些还不够？这是要把爷的私房钱都掏空了？”
“谁惦记爷的私房钱了？”王氏嗔道，“这可不是我要。我是想着，去年我们刚来，我又有了身子，过年时也分不出人手回京送年礼。现下四弟来了，住上一阵子还是要回京的，不如备些东西让四弟带回去，也省得府里怪我们没礼数。”
科尔坤点头，他虽然官小，却也不愿被府里看轻，少不得与王氏商量了半日，又出门淘换了些皮子和扇子回来。
王氏一番清点，见除了寻常的皮毛，还有两张貂皮，一张黑中带褐的花貂，一张橙黄的沙貂。扇子却不如那把石榴扇精巧，只是两把湘妃竹柄的花鸟团扇。
齐布琛看着额娘翻检，心里盘算起来：年礼是不能省的，但也不能多，免得府里觉得这皮子易得，一年比一年要得多，自己这小家可担不起。那两块貂皮得送回去，正好给府里的老太爷和老太太一人做一顶皮帽，其余各房主子却只需备些普通皮子。
扇子拿到京里不够分，不如送到盛京去。那两把团扇好歹也是内造的，正好给大房的两位奶奶赏玩，既不过分贵重，又显得有心。
她正寻思着，便见额娘果然如她所想，将东西挑出来分开存放，心里大赞，不禁拍了拍小手。
王氏回头看到女儿笑眯眯的可爱样子，少不得抱着她亲了两下。
齐布琛也撅着小嘴去碰额娘，却糊了王氏一脸口水，齐布琛窘得小脸通红，逗得王氏和丫鬟们都笑起来。
王氏将年礼的安排对科尔坤说了，又道：“只送皮子未免简薄些，我想再留心寻些土产，虽然不值什么，也算我们的一份心。”
科尔坤直赞妻子周到，点头道：“家里也知道这儿没什么好的，心意到了就行。”又想着自己买东西回来本是为了博王氏一笑，王氏却首先想到送年礼给他做脸，对妻子的愧疚又多了一分，便又问道：“你可有其他想要的？”
“才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哪还有什么想要的。”王氏笑着摇头。
科尔坤还不满足，又问了两遍，王氏见丈夫有心示好，略一寻思，便趁机将结交吴家之事说了。科尔坤果真没反对，还道既是世交，应当邀请到家中用顿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慈夫送扇贤妻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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