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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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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各种鬼哭狼嚎，卫生间倒是特别安静。
洗手台前，苏沐秋弯腰接了把水洗脸，入秋后管道水越来越凉，泼在脸上很提神，可精神越是清醒，心里却越是难受。理智在脑门外飘荡了几圈终于归位，他开始分析现况。
苏沐秋和叶修相识了快十五年，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对叶修的心意，可能是十八岁，也可能是二十岁，而等他理清那些繁杂且莫测的心情时早就无法抽身了。
叶修是Alpha，这件事苏沐秋是最先知道的人。第二性别会在成年后显现，通常是在生日后的第二天，而叶修的“显性日”来得比较早，是在生日前一周。
那天晚上他们如往常一样窝在苏沐秋的卧室里加紧复习，距离高考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就算是校内出了名的学霸，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放松，以免阴沟里翻船。
苏沐秋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正在解一道题干特别长的数学题，草稿写了半张纸，差最后一步就能得出答案时，他闻到了另外半边桌子那飘来的气味，那时一种难以形容的奇特气味，但一点儿也不惹人厌，相反的是他觉得这个味道简直太美妙了，好闻到让他一时间都有点懵。
恍惚了好半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那是叶修的信息素，而叶修跟他一样，是个Alpha。
在知道了这件事后，苏沐秋一边想着Alpha的气味也没那么糟嘛，另一边又禁不住有些失落。那时他还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失落，后来才明白，因为他潜意识里希望叶修能是Omega，或者是Beta，可他偏偏两者都不是。
“叶修的性别”是一个苏沐秋根本不在意却又必须在意的问题，他不在乎叶修是什么性别，那就算是个妖怪他也喜欢，可性别确实是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障碍。第二性别相同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法律不认可，虽说算不上什么违法行为，但在大众主流观念里，两个Alpha在一起还是惊世骇俗了些。
退一步说，就算不去管别人的想法，可他也必须考虑叶修的想法，叶修能接受他吗？能接受一个Alpha吗？
如果……他不能接受呢？他会有排斥的情绪吗？他会觉得恶心吗？他会用防备的眼神看我吗？
苏沐秋不能忍受叶修对他有任何一点点疏远，他受不了。
所以，就在其他同龄人热情勇敢地追求心上人时，他只能画地为牢，品尝这个世界上最酸苦的感情——暗恋。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年，所幸期间叶修从未对谁表达过好感，苏沐秋的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本以为照这样多磨个几年，说不定习惯成自然，不知不觉叶修就能接受他的感情，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关上水，苏沐秋抽了张纸巾擦干脸，镜子里映出他阴沉的脸色和亮得吓人的眼睛。
Omega怎么了？就算AO之间天生有着近乎本能的吸引力，他也是我的。
冷静下来的苏沐秋打算回包房，没料到刚踏出卫生间就在门口看到了崔桦季。崔桦季斜靠在墙边，似乎是在等他。苏沐秋看见他就是一肚子火，他冷淡地点点头，错身准备离开，却被对方拉住。
崔桦季抓着他的手腕，笑得一脸无害：“有时间聊聊吗？”
其实苏沐秋很想甩手说“没有”，但他不能这么做，不管怎么说，在这段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里，崔桦季都是无辜的。于是他转过身，不着痕迹地抽出手，问：“有事？”
察觉到对方的冷淡，崔桦季没有在意，他推开旁边一间没人用的空包房，笑着说：“来这坐着说吧。”随后也不等苏沐秋的回应，自顾自走了进去。
苏沐秋皱了下眉，不明白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走人又不合适，只好跟着进去。
“这间包房我付过钱，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
“你想聊什么？”
“聊聊叶警官。”
听到“叶警官”三个字从崔桦季的嘴里说出来，苏沐秋心里堵得慌。见那人瞬间变了脸色，崔桦季笑出声：“你是不是怀疑我跟叶警官有什么？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喜欢的人不是他，是你。”
今天苏沐秋受了不少刺激，堪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料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苏队长都有些撑不住了，崔桦季最后那四个字把他吓得不轻。本以为叶修喜欢崔桦季就已经够糟糕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糟糕的——他成了叶修的情敌。
见苏沐秋吓傻了没反应，崔桦季也不管他，自己慢慢说了下去：“你好像已经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刚踏进圈子没多久，还是个跑龙套的，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演一个配角。在门外等候时我就注意到了你们兄妹，你帮苏沐橙跑东跑西疏通关系，在她紧张的时候陪在身边安慰，还温柔地摸她头，给她讲笑话听，那时我想有个哥哥真好，天塌下来都有人撑着。”
“那天试镜很成功，可出门时有人绊了我一下，那也是个Omega，故意想让我出糗，当时我就想‘完了’，因为这会影响印象分，没想到你伸手扶了我一把。在我跟你道谢的时候，你笑着让我走路小心些，还把手上没开封的果汁送给我，说是给我压惊。就是那时候起，我想着，要是我有个像你这样的伴侣就好了。”
看苏沐秋一副坐立不安打算夺门而逃的样子，崔桦季笑了笑，落寞地叹了口气，有点委屈地说：“用不着害怕吧，我又不吃人。”
听他这么说，苏沐秋倒真是有点愧疚，虽然他对崔桦季没感觉，但单恋的痛苦他很清楚，何必这样伤人呢？想到这，他软下声音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嗯我知道，但他是个Alpha。”不等苏沐秋反驳，崔桦季接着说下去，给他洗脑，“两个Alpha在一起有多困难，这点大家都知道。或许你会觉得只要有爱，其他都无所谓，可难道叶警官也是这么想的吗？”
苏沐秋不说话，崔桦季继续说：“根据我的观察，叶警官好像对你根本就没意思，就算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也会是其他Omega，他不会在Alpha里寻找终生伴侣，你应该很清楚。”
苏沐秋挣扎：“对，他现在是不会，但以后……”
崔桦季打断他：“以后也不会。”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崔桦季慢慢坐到苏沐秋的身边，诚恳地劝道：“跟一个爱你的人在一起，还是去拼命追求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你的人，就这么简单的题目。”
有一股甜蜜的气味在房间里悄然散布，陷入沉思的苏沐秋毫无所觉，崔桦季轻声说：“我自认自身条件还算上得了台面，有高薪工作，有不少资产，长相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我是Omega，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试试看。”
苏沐秋终于有了反应：“你说的这些优点不是只有你有。”
“但叶修没有。”
“可你不是叶修。”
崔桦季一怔，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纵使你有诸多优点，可你不是叶修，所以就算优点再多，对我也没有意义——苏沐秋的眼神透露出这样一个含义，他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叶修这个人，不是那些可以加诸在任何人身上的优点。
优点可以被替代，而人是独一无二的。
真难缠，崔桦季不甘地想。他从来都是被一众Alpha捧在手心的，想要谁几乎是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第一次遇上这么个硬茬。可越是难缠的猎物就让他越是兴奋，如果能搞定，征服感就能加倍。
不过还没等他重新洗脑，苏沐秋倒是先开口了：“恐吓信的事，邓俊是被你指使的吧。”
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崔桦季一愣，不答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他看你的眼神里根本没有迷恋，而且在事情结束后他就出国进修了，我记得他说过他是因为没钱才到你那工作，出国进修的费用不低，短短几个月怎么就能赚到那么一大笔钱？我猜是你给他的报酬。”
没有证据的推测，但崔桦季没有否认：“对，是我让他做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爱你，我要找个理由接近你。”崔桦季深情地说。
可惜热脸全贴了冷屁股，苏沐秋扫了他一眼，说：“这是你和叶修的另一个差别，他永远不会对我耍这种恶劣的心机。”
叶修叶修叶修又是叶修！崔桦季还真是头一回这么厌恶一个Alpha，他简直怀疑面前这个男人脑子有问题，什么道理都说不通，放着Omega不要，非要Alpha。
但他还不准备放弃。
就在苏沐秋站起身准备走人时，崔桦季突然从身后抱住他，不再抑制周身的信息素。这举动让苏沐秋吓了一跳，这时他那满是“叶修”的大脑才终于正常运转，发现房间里甜蜜的香味浓郁得异常。
发情期？！苏沐秋赶紧拉开崔桦季的手，可崔桦季不知道怎么，力气出奇得大，死抓着他不放：“放手，你的抑制剂呢？”
“别走……”崔桦季把脸贴在苏沐秋的后背上，说什么也不放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这段时期本就是他可能进入发情期的日子，在进门前他还特地喝了口能够提前进入发情期的药剂，把人带进没人的包间就是为了这最后的大招——没有哪个Alpha能够拒绝一个正在发情的Omega，这是本能。
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崔桦季看清苏沐秋的为人，他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苏沐秋依旧不喜欢自己，他也绝对会尽到应尽的责任，一夜过后，苏沐秋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得正美，身前人突然使劲掰开了他的手，苏沐秋转身看他，满肚子的怒火都快压不住了：“你是故意的？”
他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崔桦季诧异地看他，瞄到下身时突然发现——这人居然没有反应。
这家伙该不会是不举吧？！
没等崔桦季反应过来，苏沐秋拉开门，说：“请你今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崔桦季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彻底失败了，事到如今也不考虑什么撕破脸的问题，他恼羞成怒地说：“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这么做，所以提前喝了药！”
“没有。”
“不可能！你不可能违背自己本能！”
看崔桦季一脸确定的样子，苏沐秋竟然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违背过本能，爱叶修就是我的本能。”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哎呀妈呀终于把这篇写完了！（喜极而泣）
其实这篇我最初是作为一个短篇来考虑的，很早以前就想写了，那时候打算写篇第一人称ABO短文，主角是崔桦季，是个裤下之臣一大堆，情场得意导致有点自恋的Omega，苏叶都是Alpha军官，崔桦季一眼就看上了苏沐秋，可苏沐秋眼里只有叶修，于是他处心积虑接近这对情侣，趁某天叶修不在家的时候去串门，然后使用了药剂提前发情，想一举拿下苏沐秋，后来的事就是这章末尾发生的事，那个短篇的名字就叫《本能》。
但是一直没写成，我试着开了几次头，每次都失败，因为第一人称实在是不会写……于是就暂且搁置，打算等以后有把握了再写。
后来想写天网，最初天网只是个普通的破案加双向暗恋文，之后在做设定时突然想到《本能》，想想其实可以取其精华（ABO）去其糟粕（第一人称），将它作为某个案子写出来，然后我就这么干了……
所以，为啥天网标着ABO，但ABO的味道不重呢？就是因为……它本来的设定不是ABO来着，只是为了这个案子才加上了ABO的元素_(:з」∠)_
